正文 孩子氣 — 第二章 注視的方向

4.17

我想我真的很大众很普妹,被误认成别人是常有的事,不过把我和校园女神搞混真的是第一次。

虽然说我的发长的确跟朱颜妏差不多,但稍微细看就会发现我的头发比较贴比较油,她是那种柔顺又篷盈的秀发,即便都是长直发,但有一段品质上不小的差距。

田翊淮同学,真的很抱歉,我不是你想搭讪的那个女神,但是有必要露出看好像看到鬼的表情吗?

他看清楚我是谁後,就一脸震惊的盯住我的眼睛,跟我大眼瞪小眼,直到我出声提醒他朱颜妏被学姐叫去帮学长庆生了,他才胡乱说几句话应付过去然後就急急忙忙的跑掉了。

或许他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居然会犯认错人这种白痴错误,觉得丢脸或很糗吧?

还是其实那个学长就是他的情敌,他是去宣示主权的!所以才这麽急忙的跑出去!

心中充满各种版本的猜测,我超想八卦一下的,但我没有可以打探八卦的朋友,也没有可以分享八卦的闺蜜。

不过如果是喜欢的人,不是应该从任何角度,甚至只是一片衣角都能认得吗?

尤其是一直在同一间教室朝夕相处注视的追求对象。

说到教室里的注视,我觉得来自斜前方的视线不减反增,我有点开始怀疑那不是我的错觉了。

或许下礼拜一我可以鼓起勇气抬头看一眼确认到底是不是我的错觉?

4.20

今天我感受到那股视线时,我终於鼓起勇气抬头迅速瞄一眼我浅意识里认为的方向,没想到居然就是田翊淮!

我连忙低下头,又抬头确认一下,真的是他在看着我!

我呆愣的看了他几秒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似乎也愣住了一下,嘴巴似乎因为惊讶而微张,又把头转向黑板。

本来我以为只是巧合,但第二节课,我又感受到那道视线,我抬头看向左斜前方,果然又是他在看我,这次我们视线对上後都急急忙忙的马上把视线移开,接下来的几堂课又重复这样的状况几次。

这到底是什麽情况啊?

4/20(一)

我今天照旧的每堂课紧盯着史璿斓,期待看到她会不会突然抬头露脸。

反正我也没在上课。

我想我会这麽注意她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毕竟我一向都对新奇神秘的事物特别想一探究竟,尤其是醒目又好看的东西,比如朱颜妏的知名度和美貌,比如史璿斓的眼睛和她的神秘低调。以前只是偶尔想到要解开她的脸到底长什麽样子的谜,看到她的脸後则是想研究她那双特别的眼睛後面隐藏的情绪。

没想到她今天突然抬头直视我又马上低下头,我一方面惊讶她居然抬头了,一方面震慑於她看向我时眼珠流露的清亮和惊慌,所以当她几秒内又抬起头来看向我时,我居然还没转开视线,居然又被她的眼珠惊了一下才想起来要把头转开!

接下来的几堂课我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她,不过这几次我学乖了,她一抬头我就马上转头避免尴尬,也没有再露出嘴巴张得开开的白痴表情了。

今天断断续续看到她的脸好几眼,我觉得她的眼睛真是越看越让我想探究。

她的脸虽然黑了点,但她的五官其实挺端正清秀,并不会显得粗鲁鄙陋。

她的眼睛因为眼角下垂,使得她看上去显得普通,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眼睛非常大,让整体五官越看越和谐,越看越柔润。

她是个初看肤色不白又平凡,尤其是戴着眼镜遮住了更多神采,但其实还算漂亮的女生。

是因为她都不交朋友,所以都没有人发现她有别於常人的耐看吗?

为什麽她都不去跟别人说话呢?

她为什麽要这麽低调,没有朋友在学校都不会无聊吗?

我对她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我对她这麽有兴趣,只是因为她真的是个奇特的人。

我又不想读书,在学校当然只能尽量找一些新奇的人事物让自己别那麽无聊。

史璿斓只是最近的其中一个打发时间的研究对象而已。

4.24

这几天下来,我依然感受的到田翊淮在瞪我,我不是假装没感觉到,就是直接看回去,他只会面无表情的转开视线,我完全看不出来他的意图是什麽。

我真的在怀疑我是不是有惹到他让他不爽了。

今天上午数学课,我又感觉到他在瞪我,我受不了的看过去,他这几天只要和我对视就会把头转开,换得我一时的清静。

没想到这次他依然表情平静的继续瞪着看向他的我。

我惊讶的看了他几秒,他依然没转头,反而是我不好意思的回头看黑板。

他怎麽不会回避我的视线了?

难道我真的做了惹他不爽的事,他已经确定开始计画怎麽报复我了吗?甚至他已经决定要动手了!

我不断说服自己不可能有这麽异想天开的发展,但我依然对他一直瞪我而感到不解和害怕。

4/24(五)

从星期一被史璿斓发现我在看她以後,我依然继续观察她。

不过每次只要她抬头看我,我都会马上移开视线避免尴尬。

但今天上午的时候,她又发现我的视线而看向我时,我突然想到,她都跟我对看那麽多次了,肯定早就知道我有时候会盯着她了,其实我把头转开假装在看其他东西也没有什麽意义。

所以我乾脆直接继续观察她。

这可是她难得一见的清楚正面呢。

一般来说,女生发现男生盯着她看的时候,都会回以客气的一笑,或是直接假装没看到避免尴尬。

如果後来发现那个男生是常常盯着她看,比较熟的就会说:「看什麽看啦痴汉喔?」、「干嘛啦~没看过美女吗?」、「先生你有事?」之类的玩笑话。

不熟但是对那个男生有好感的话,女生通常会温声细语的问:「怎麽了吗?」,或是娇嗲嗲的微嗔:「干嘛一直看人家啦?」

要是不熟又厌恶不耐烦的话,那就只有冷冰冰的瞪视和超级厌恶的大白眼了。

但是史璿斓完全没有那些一般女生该有的反应。

她从头到尾都是用楚楚可怜的表情和流露呆愣和几分莫名的大眼睛看我。

好像在请求我不要再继续盯着她看了一样。

她不是应该要有生气或是厌烦之类的反应吗?

她看起来对我只有不想招惹的害怕。

究竟是因为我曾经对她造成过什麽心理创伤,还是跟她那近乎於神秘的低调有关呢?

她虽然第一眼看上去普通,但其实有异於常人的美和耐看。

不过似乎真的没有人发现。

想到这里我居然有点窃喜。

但她的美比起朱颜妏还差得多了。

朱颜妏那种拥有在全校有超高人气的容貌和扩及各个年级交友圈的女孩才是我喜欢的醒目类型。

5/1(五)

从上礼拜一之後,史璿斓抬头看我的时候,我偶尔会把头转开,但大部分时候都是继续看着她。

她都会满脸通红的把头埋回课本里。

她本来就偏黑的脸在脸红时没有朱颜妏脸红时那种白里透红的水嫩色泽,透着深红色。

但是她的头发盖住半边脸颊,反而显出一种柔和的晕光。

她的侧脸显得她的尖下巴更加突显。

眸光微敛,长度适中的睫毛随着她看课本的视线上下掀动轻颤。

我觉得她的侧脸很适合代表她这个人给我的印象。

从侧面看,她的端正又有些紧绷的坐姿透着几分认真和宁静的氛围,带着闪避众人的神秘。

温润泛黄的肤色散发低调的柔晕,看似不起眼,细看之下,其实带着常人难有的细致,比如她突出的尖下巴、莹润的面颊和饱满光洁的额头在青春期的学生中难得一见的没有半颗痘痘、疏淡却形状完美的眉毛。

还有那双动人心魄,眼角微垂隐藏在眼镜後头的眼睛。

今天我发现有几次我没有回头,她却小心翼翼的抬头向我张望。

我好笑的转头看回去,她的脸马上苍白了一下,身体抖了一下,然後面色羞红的假装在看黑板,就连耳朵都红透了。

她异於常人的胆怯果然很有趣。

她都已经别开视线那麽久了,我的嘴角却持续上扬了好一会儿。

5.1

田翊淮自从上次以後,即使我看向他,他也经常继续看着我,而且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渐渐变成微微笑着的样子。

他斜坐着,上半身往右後方扭过一半对着我的方向,左手支着头靠在桌上另一手挂在椅背上,脚张的开开的右脚都跨到走道上了。

完全就是一副懒散大爷流氓样,要是我做这种坐姿给爸爸看到,他一定会狠狠揍我一顿的。

他好整以暇的盯着我看,完全没有一分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气愤恼羞外加委屈不甘的低下头。

我这种没有特色又不显眼又土又俗的人到底是有什麽好看的啦?

我也不禁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稍微打量他一下,他上课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有时候一脸无聊的在本子上写东西,偶尔跟老师抬杠,本来以为他不会察觉,没想到几次以後,他回过头来恰好跟正在打量他的我视线对个正着。

他有点惊讶的眨眨眼,然後对我咧嘴露出个露齿笑。

我的眼睛被他刚好反射日光灯的整齐白牙刺了一下,瞬间全身冰冷的打了个冷颤,联想到狼在咬向猎物前会先亮出森森白牙威吓咆哮……

我马上偏头看向老师,做出一副专心上课的样子,想装成刚刚只是视线偶然扫向他的方向。

可是我感觉得到他还在继续盯着我瞧,我全身的血都冲向脸颊,一路红到耳根子。

发现别人在瞪自己的害羞是一回事,被别人发现自己在打量别人的羞耻是一回事。

虽然我在心里一直说服自己,田翊淮瞪我都被我抓包那麽多次了,你不过被逮到一次看回去而已啦,要淡定啊,淡定!

为什麽田翊淮可以完全不遮掩的瞪着别人,却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啊?

因为他常常被大家关注所以脸皮够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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