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回過神來才發現總召不是人幹的 — 08 該打起來的,總是會打起來

沉默,支配着社办的空气。

学姊用那乌黑深邃的双眸直勾勾地望着我,寻求着一个能让她满意的答案。

看向身旁的蕾芙,妹妹用唇语默默的说了声哥哥加油,眼神中充满着信赖。

──我所认识的真红是不可能对学姊不利的。

──但这些年来她会不会已经变成了我不认识的其他人了呢。

想到这里,想到了这两年来度过的时光,我的迷惘突然消除了。

──不,真红心中的正义是不可能那麽容易被磨灭的。

「虽然我不确定真红真正的目的。但我相信真红,不会对学姊不利的。」

我没有逃避地迎向学姐的视线。

──没错,如果真红随随便便就会改变的话,那麽我们那些失去的,不就像傻瓜一样了吗。

虽然这不是什麽值得开心的事,但我还是感受到嘴角微微地上扬了。

彷揣测着我话中真义一般,学姐看着我的眼睛眨也不眨,最後,她叹了一口气。

「这种连回答都称不上的答案是什麽,但,我明白了。」

留下这句话之後,学姐兀自地站起,脚步声绵延到了我身後的大门。

『这种像告白一样的台词算什麽阿。』

在关门的同时,学姐似乎说了什麽,但话语被框当声巧妙的盖住,我一个字都没能听清楚。

「学姐这样,到底是明白还是不明白阿。」

身边的蕾芙笑嘻嘻的看着不明所以只能叹息的我。

「哥哥真是什麽都不懂呢。」

说完这句话之後,蕾芙却和话语内容沉重感不符的,俏皮地啜饮了一口手中的茶。

「似乎有点凉了呢,哥哥要不要我帮你重泡一杯?」

现在气氛明明应该是很沉重的才对阿,为甚麽感觉只有我一个人像会错意的傻瓜?

我只能吃着午餐,思索着我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什麽。

「哥哥,因为我看的心都累了,做为惩罚,喂我吃饭。」

重新为我冲了一杯热茶的蕾芙则是彷佛刚刚什麽都没发生过一般,趁着四下无人,恣意的崭露了在家那懒散的一面。

午餐时间结束,仍旧在沉思的我与看起来比平常开心1.2倍的蕾芙分开,然後一边思索一边回到教室。

「哟,莱特,怎麽愣头愣脑的?」

「我又不是你,整天脑袋空空的就能过日子,我也有需要烦恼的事情阿。」

「哼哼,你那也算烦恼,不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吗?」

一脸奸笑的损友看着我左方的座位。

「我跟你没办法沟通,去去。」

转过头去无视了一脸蠢样的损友,我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跟左边的青梅竹马对上。

──上次看到真红担心的表情是什麽时候呢?

真红愣了两秒才发现我正看着她,潮红的脸颊慌慌张张转了过去。

「什麽事都没有,不要自作多情了。」

是说这边青梅竹马的异变也是弄得我不明不白。

下午的课中我和真红仍然维持着:我感受到视线转头看左边逮到没在上课的青梅竹马慌慌张张地回头到课堂上,这样的循环。

而旁边那些温暖守望的视线更是刺得我坐立难安,完全无法好好思考学姐的事情。

於是,中堂下课时间我逃跑了。

独自一人拿着书包,走在因为上课时间而稍显空荡的校园内,一向除了社团不太往其他地方跑的我一下还真不知道能往哪里去。

最终,我的身体还是习惯性的把我带到了社团大楼门口,尽管这不是我的目的地。但既然都来了,就姑且上去看看吧。

推开门,少见的是空荡荡的社办,没有主人的大桌散发着一股寂寥感。虽然过去也曾有学姊去上课而不在社办的状况,但会在社团内惬意聊天嬉闹的其他社员们早已不再,加上这个一切不明朗的状况,总让人感触特别深刻。

匡当

突然,我身後的大门打了开来。

「学姊……咦?」

与转过头来的我四目相对的不是预期中的的学姊,取而代之的是意想不到的人物。

「不是学姊还真抱歉阿。」

那带刺的态度,微微鼓起的脸颊,因为不满而些微上吊的眼角,与那两股摇曳的金发马尾,再再都显示了她是理应不该在这里的那个人。

「真红,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怎麽会在这里?」

「这句话我可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我想来就来,不行吗?」

哼了一声之後,真红甩动了那两条马尾,就近找了椅子坐下来。

在她蛮不讲理的逻辑面前,我意外的无可反驳,只好默默地离开门口,坐到了与真红相对的椅子上。

而在我对面坐下的真红就用着那欲言又止表情看着我。

「怎麽了,想说什麽就说吧?」

总觉得再这样放置她怪可怜的,而且这里没有其他人,爱面子的真红应该也比较能对话了吧。

「呜……」

但在我这样问了之後,真红立刻又别开眼去逃离我的视线。

「有什麽烦恼就说阿,能力范围内还是能帮你想办法的。」

「讨厌,我不是小孩子了啦!丢脸死了,我才不会担心你呢。我只是觉得过去的朋友一直露出一副很困扰的样子,可怜你而已!」

听到这句话之後我不禁苦笑了起来。原来我中午过後异常到连真红都为我担心起来了吗?。

「没事啦,就中午一些小误会而已。对了,说到这个。」

我突然发现这不是个探询学姐的担心的绝佳时机吗?

「你觉得学姐是坏人吗?」

「恩?怎麽突然问这个?」

这个问题似乎太唐突,真红似乎一下不知道我到底在问什麽。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学姐真的是像传言中那样会害人的存在吗?」

「麻,她就是个坏心眼爱捉弄人为人轻浮又讨人厌的人,我绝对绝对不会跟她当朋友的!但是……我觉得她人应该不太坏。」

听到这里,我不禁笑了出来,虽然真红前半段骂的非常难听,但最後那微微扭捏的语调,表露了她的心意。

「不……不要误会了,我只是说她不是坏人罢了,绝对没有有一点点认为她是好人的可能性,不准笑!」

真红隔着桌子踢了我一下,然後撇了撇嘴,低头开始玩起了自己手上的手机游戏。

──这样的真红果然不可能去危害学姐的。

感叹之後放松下来的脑袋突然想起了还未完成的企画书工作,於是从包包拿出了笔电。当我证明自己也能做到一些事情之後,也许学姐就会更信任我了吧。

「是说,我们两个好像好久没有这样了呢。」

一边打字,一种怀念感让我不禁感叹。

「恩。」

老实说我心中也没有明确的哪样,但是真红似乎理解了我模糊的真义。

时光静静流逝,真红虽然始终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尴尬,我们用着彼此的方是享受着这令人舒心的沉默。

──能跟真红聊聊真是太好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想起了常常被充当更衣间的小房间似乎有些有用的旧资料,在与真红说了一声之後,我就进到了其实是仓库的隔间中。

由於办完活动大家大部分都没力气再多整理,所以旧资料都是杂乱无章的被塞成一堆,每次要查阅都要把各种资料先分门别类好才能知道哪里有什麽东西,意外的是个大工程。

喀锵──

当我还在忙碌的收拾资料时,传来外面社办门打开的声音,难道是学姊回来了吗?还是蕾芙下课了呢?

啪──

「你干嘛?」

青梅竹马冷冷的质问声从外面传来,而被质问的对方没有出声,难道是什麽人跑来找碴了吗?

我赶紧整放下了手边的资料,推开门一看,背对着我的真红正抓着臭着一张脸的学姐停在空中的右手腕。

「我才要问,出卖者的孩子,你在这里是想要做什麽?」

啪!

比刚刚更清脆的声音传来,我甚至看不到真红站起来的残影,学姊的脸上就多了一道鲜红的五指印。

「现在要来吵架就是了。」

瞳孔早已完全变得血红的真红仍然抓着学姊的右手,用充满压迫力的声音询问着。

「别以为你能在水面下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只要稍微调查一下你的来历就能推测你想要做些什麽了。」

同样发出强烈杀气的学姊,那代表妖狐一族力量的耳朵与尾巴也解除变化愤怒而膨胀着自己的存在感。

「就算你骗的过莱特,是骗不了我的。」

学姊左手缠上火焰,周边的空气因为热度而微微扭曲,而被拽住的右手则是手腕一翻,试图反手抓住真红的手腕。

碰!突然被加热而膨胀的空气发出了爆炸声,高速高热的左钩拳加上风压会一次在真红的肚子上炸裂,就算不算上灼伤,光是空气受热膨胀胀的冲击力都能随便贯穿一个普通人的身体。

然而,在连旁观者的我都以为拳头即将撕裂真红的腹部时,青梅竹马的身影摇曳了一下,然後就消失了,能量徒然的只能打在空气上,余波吹起的热风吹倒了首当其冲的社办桌椅,吹散了仓库中许多刚刚才整理好的报告书,尽管隔了如此的距离,仍然能感受到刚刚那一击的破坏力。

在墙边的真红用手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原本黑色亮丽的洋装受热碳化而失去了光泽,失去弹性的纤维耐不住风压而裂了开来,底下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虽然衣服已经半毁,但反过来说,面对学姊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击,真红也就只受了那麽点伤害。

从我看到真红甩了一个巴掌到现在,不超过五秒的时间,原本乾净整齐的社办已经化为了凌乱的战场。

而真红完全的被引爆了。

「莫名其妙就打人。」

话语飘散在空气中,而真红早已不再墙边。

「莫名其妙就诬赖人。」

真红突然出现在学姊身後。

「莫名其妙就毁了我最爱的洋装。」

鲜红的双眼与突出的犬齿,以及那满盈的恐怖压力,看起来完全就是童话中那恐惧与力量化身的吸血鬼。

还有那愤怒之外的,挂在眼角的泪光。

「最後还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样子,你又了解我什麽了!」

发现声音在背後的学姊惊讶的回过头去,马上反应过来而回身一踢。

而真红左手轻轻一接,就抓住了有着身高差而像真红胸口踢来的脚。

──糟糕,真红完全失控了,还有一秒我才能到,这样下去学姊会重伤的。

真红一退到墙边就马上冲向前去要调解误会的我,仍然跟不上她那几乎无视物理法则的速度。

「明明愉快的一天莫名其妙被破坏了的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眼看着真红就要一拳挥在学姊的胸口。

「停手!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事的。」

清脆的女声喊出了我不成声的呼喊,接着如同按下暂停键一般,真红的拳头倏地停在了半空中,在离学姊的衣服仍有几公分的地方。

「真是的,玉藻姊姊跟真红姐姐都太冲动了。分开分开。」

一双白皙的手伸到了对峙的两人之间,用着受不了的语气把拨开了彼此,而学姊与真红也没有抵抗,默默地分开来,从他们两人之间走出的,是背着包包一脸困扰的妹妹。

「真红姐姐跟玉藻姐姐,你们不管谁受伤哥哥都会难过的。」

站在两人之间,看着一片狼籍社办的妹妹,又看了十分无奈的我,然後小小的叹了一口气。

这次要不是妹妹,她们其中一个人一定会挂彩的。把事情弄到要妹妹不得不使用她最不喜欢的那个,我做为哥哥的实力还是要加强阿。

──回家要好好照顾蕾芙了。

尽管外人看不出来,但妹妹刚刚的确一瞬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在稍微收拾桌椅之後,学姊和真红一左一右坐到了我与蕾芙的对面,但从他们还刻意空了一个位置座的状况,就知道两人只处於暂时休兵的状态。

「我绝对不会再原谅那女人了。」

余气未消的真红,开头就是这样一句话。

「好啦,真红,你就再给人家一次机会嘛,刚刚学姐只是误会了,毕竟学姐总是都把社团摆在第一位,有时候着急起来,难免就不理性了。」

「哼,净为那女人找一堆理由,明明就是在闹脾气而已,而且她连什麽话该讲什麽话不该讲都分不出来吗。」

「闹脾气?」

我不解的看向学姐,少见的,学姐别开了视线。

但我完全无法想像平时可靠成熟的学姐闹脾气的理由。

「好了好了,既然真红姐姐都知道,就不要跟玉藻姐姐较真了嘛,哥哥那个样子也不是一两天的事,玉藻姐姐也是难免累积各种压力阿。」

奇怪,为什麽最後好像最後过错都回到我头上了。

「哼,不管,看那女人恣意妄为莱特还护着她,我就是讨厌。」

「哎呀,真红姐姐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哥哥在背後多相信你,玉藻姐姐就是吃醋麻,你看她现在不也再反省了吗?」

「好了,蕾芙妹妹,够了,再来的让我自己说吧。」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一语不发的学姐突然打断了蕾芙,用着沉重的表情,深深的像真红低下头去。

「对不起,真红。我应该要相信莱特,要相信你的。这次真的是我太妄尊自大了,看到你的眼泪我就明白了,我真的说了不该说的话。真的是非常抱歉,我还不够成熟,随意的就把自己的想像加诸在你身上。我不会再犯了。」

「我才没有哭呢!」

真红终於发现了她眼角挂着的泪水,急急忙忙的将其拭去。

「抱歉,你毕竟也是莱特最好的朋友,但我却忽视了,一昧的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大概我也是嫉妒了吧。」

「哼!」

「如此不淡定的我还是太年轻了,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再考虑。」

留下这样的话之後,青梅竹马起身拿起书包就头也不回的推门离开社办。

「真红是个善良正值的人,绝对不会被地里搞什麽小动作的,学姐很抱歉我中午讲得那麽不清不处。现在我能用我的人格发誓,真红绝对不会来破坏我们的社团的。」

「其实,我也明白……今天真得是非常抱歉,失态了,社团活动就先休息一天吧。为两位带来困扰真是万分抱歉。今天我也先回去了。」

学姐说完之後,向我们两个深深的鞠了个躬,收拾了一下之後就离开了社办。

事情好像变得有点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来跟真红姐姐谈谈。」

蕾芙用手机打着字,一边说出了这样可靠的话语。

「蕾芙果然是我可靠的妹妹,学姐那边,我也会好好谈谈的。」

我感激得摸了摸蕾芙的头,妹妹也轻轻地靠到了我身上,她的手机萤幕上是与真红的对话框。

「蕾芙辛苦你了。」

「恩。」

我用更温柔的力道再次抚摸起怀中蕾芙的头,疼惜着疲惫到下意识地想在外面撒娇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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