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六冷静後，娓娓道来他刚才受的气，他在内部会议受到非常明显的排挤，几个老前辈口径一致，表示他太年轻不适合做重大的决定，让他多看多学习，然後会议进行中，完全不给他发表意见的机会。
最後讨论到政府合作案，老前辈一个个表示他们做不了主，要宫六自己想办法收尾，嘴上客气说这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实际上等着看他的笑话。
宫六不是傻子，那些人话说得再好听，他还是能听出问题来，但他只能把那些羞辱吞下。
气死他了。
徐听完，毫不意外前辈们给的下马威，这屈辱是宫六不得不吃下去的。
事情本来就不会顺顺利利。
宫六气坏了，恨不得赶紧把自己的失误改正，然後啪啪啪地打那些老屁股的脸，他和徐想尽办法寻求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办公室的所有人都下班了，剩下他们两人在查资料。
深夜，宫六突然开玩笑地说，「我看我们今天睡公司，明天早上一起去接机。」
徐摘掉眼镜，捏了捏眉心。
不料宫六一语成谶，他们果真在公司加班到天亮。凌晨四点一到，宫六的闹钟响起，他惊醒过来，让徐收拾一下，洗把脸，他们准备出发，前往机场。
徐顶着黑眼圈，头歪在车窗，小憩片刻。
宫六开车抵达机场，将徐摇醒，「到了。」
徐醒过来，勉强打起精神，跟在宫六身旁，频频打着呵欠，他站着都能睡着。
林的班机延误了，比预想中还晚抵达。三人碰面的时候，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徐睡意袭来，睡眠不足导致情绪很难控制。
徐皱眉，冲着林呢喃，「好晚。」
「抱歉。」林注意到徐眼皮根本没睁开，一副想睡的模样。他伸手抬起徐的下巴，检查他脸上的伤，伤口已经结痂，在徐那张秀气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小的痂。
徐任由他摆弄。
「哎，班机误点也不是林愿意的。」宫六帮忙说话。
「很累？」林伸手按摩徐的脖子，转头质问宫六，「怎麽回事？他怎麽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昨晚加班，我们两个都没睡满三小时。」宫六解释，「还不是政府合作案，你回来正好，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先送徐回家，他累坏了。」林瞪宫六一眼。
宫六不敢拒绝。
「快弄好了，得回去收尾。」徐含糊地说，还记得他们尚未完成的工作。
「还说，你眼睛都睁不开了。」林扶着他脑袋，一把将人揽进自己怀里，让徐靠着自己的胸怀歇会。
「我还要我的全勤奖金。」徐惦记着全勤奖金，说什麽都不肯先回家休息，坚持要上班打卡。他埋在林的怀里，困到没办法意识到他们的动作有多暧昧。他曾经很习惯被林这样对待，这是他久违的怀抱，有点熟悉有点陌生。
他舍不得推开。
林无声叹口气，拿他没辙，妥协了。他自己也不急着回家，乾脆跟他们一块回公司去，帮他们的工作收尾。
差点被闪瞎眼的宫六沦落为司机，帮难分难舍的两人开车。林与徐待在後座，心安理得地奴役宫家未来接班人。
徐靠在林身上，睡得死沉，发出浅浅的呼吸声。林握着徐的手，指腹缓慢摩娑徐的手背，偶尔轻轻亲吻徐的头发。
早上七点多，很不幸地遇到上班车潮，他们卡在高速公路上动弹不得。
徐睡了二十分钟，醒来，看看车窗外的情况，他们竟然堵在车阵中。他动了动，很快发现自己的手被林握着，以及林一下又一下的骚扰。
他停顿许久，犹豫着自己要不要抽回手。
「醒了？」
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徐转头望向林。接机的时候他太困了，睁不开眼睛好好看看对方，现在人清醒了，他安静地打量林，观察他这些年来的变化。
林一直是他们三人之中最成熟的一位，经过五年岁月，他更胜以往，全身散发出成熟男性的魅力。林擦着淡淡的古龙水，混和他自己的体味，这让离得近的徐觉得诱惑。
林实在太有魅力了。
不像宫六那般精致而华丽的外貌，而是一种特殊的气质，难以形容的，令人折服的强大气场。
徐想着，就算自己是一名男性，也会被林给吸引。
徐半边身体都躺在林身上，他坐起身，试着与林拉开距离。
林没有阻止，任由他动作，只是没放开手。徐试着抽手，林反而握得更紧，他便放弃挣扎。
「我睡了多久？」徐提问。
「二十分钟左右，没多久。要不要再睡一会？」林回答他，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帮他整理睡乱的头发。
徐摇头，刚好避开林的手。
林怔了一会，装作没事般收回手。
「你终於醒了，我终於可以说话了！快憋死我！林不让我说话，怕吵醒你，靠，我昨天也熬夜了，怎麽没人心疼我！」宫六一大串的抱怨。他有话不能说，车阵又一辆接一辆，移动困难，他都快无聊死了。
徐一醒，他总算解禁了。
「不然换我开车吧。」徐提议，跃跃欲试，「我考完驾照到现在都还没正式上路过。」
当然，另外一个原因是他想拉开跟林的距离，他们现在靠得太近了。
这让徐很动摇。
「怎麽可能！你没申请公务车吗？一辆车而已，我们宫家没这麽小气，不配给你吧！」宫六惊道。
「我没去申请。我住的地方没停车场，我也懒得自己开。平时要探访客户的话，我会坐计程车移动。我有固定合作的司机，车钱还可以报公费。」徐回答，他认真算了一下，「我居然有五年没碰过方向盘了。」
「你哪来的勇气，自告奋用说要开车！」宫六惊恐了。
「我应该还记得怎麽开。」徐很有自信，他应该记得煞车跟油门在哪。
「别别，太危险了。我跟林换手还比较实在。」宫六期待地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林。
林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没答应也没拒绝。
但那眼神跟冰刀没两样，宫六打了个寒颤，讪笑，「我开就好。我开就好。」
含泪陪笑。欺负他孤家寡人。
「你好好开车，之前犯的错，我可以不计较。」林大发慈悲，赦免他的罪。
宫六表情特别丰富地纠结半天，最後挤出一句，「谢……」
「不用客气。」林欣然接受他的道谢。
徐觉得好笑，他们三人这样的轻松相处，好像回到五六年前，还是学生时代的他们。
他突然有些怀念那段青涩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