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淨迴 — 〈十〉不眠之夜(二)

「你的症状是因为晶剑家在你身上烙下晶剑家徽,又下药把璎珞家徽给封死。以前的乐绮修练的不是晶剑家武功,这体质一改造,回路不通,自然想不起来任何事情;而且副作用脑中瘀血,因此你才失明了这一阵子,今天我把寒冰从心透进脑内疏通瘀血,唯有此法,才有解,之後,你便会渐渐想起乐绮的一切了。」

原来,武齐洺早就知道乐绮记不起来任何事情了!而且,听他今天跟熠珀的对话,他是特意回来的,来解救……乐绮,并不是方净初。

我的心头不知怎麽的酸,他是乐绮的丈夫,所以,他也并不是为了我,他又怎麽知道他的心上人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现代女子?我的无助感,深深加重了。

难以说出口的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和不相干的话:「这居然还跟家徽扯得上关系……」

「你不懂家徽的意义吧?在这里,家徽就像一套系统,而武功呢,就是软体,要是软体和系统不相容的话,是没有办法运行的。」

我压了压自己不平常的情绪,他就算不是为了我,至少现在也是在为我努力解释、努力让我融入,那,又有什麽不好呢?

还有,我是真心感谢他顾及我的感受,用这麽浅白易懂的解释!而且这种熟悉的专业现代人术语让我不自觉的开心了起来,武齐洺真不愧是贴心的宝宝!

要是颐泽在这里,我该怎麽问哪?是不是!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他伸出手掌给我,我原先还不明白他要做什麽,他却用下巴指了指,我很快的意会到他是要我写名儿在掌心呢!只是他的表情实在是丑的没一点形象,简直能拿去做表情包了。

「方净初,方正的方,洁净的净,初始的初。」我一边说着,一边在他的手心上写着字,滑过他掌心厚薄不一的茧,心头一跳一跳的。

我猜,是因为乐绮的记忆正在回覆中,她是喜欢赋尘的,而总使我感觉,我动心了。

「净初,答应我一件事好吗?以後……如果我们单独在一起,可以叫我齐洺吗?我害怕……连我都会忘了我是谁……」

我凭着一股冲劲,将他揽紧在我的怀里,「齐洺……我知道了,只是,会不会连我也因为乐绮记忆的缘故而失去自我?」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惊讶,只是长长吁了一口气,「不会的,乐绮的记忆被封印……对你确实是好事,至少不会陷入记忆混沌当中,能够控制自如自己要想起什麽呢!洁净如初,人如其名。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什麽都别想起来。看着与自己前世的记忆毫不相干的东西,会感到痛苦、感到哀伤、感到恐惧,我知道你一定无法体会,但就跟人格分裂一样,身体被抢走……」

我知道他受的苦,也许比我多上数千百倍。看着他微微的调整睡姿,同样用力地抱紧我,心头一揪,突然想起了一个不该思念的人——傅慕烨。

他也曾这样无助的从我的拥抱中汲取温暖……不自觉,我将齐洺推开半臂远。

待我意识到,只对上武齐洺错愕的脸,「对不起,我……」我连忙道歉,这实在不是很礼貌的行为。

「不要紧的,你想起了谁吗?」武齐洺这次由被动改为主动,让我枕在他的臂上。我原想拒绝,但是脑中一闪,赋尘是明日就要离开了罢?我也不能……只为自己想。

只是,我该怎麽回答他的问题?今天赋尘对颐泽不友善的态度,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该不会,想起的人是颐泽吧?」他的眼神闪烁着危险,他们兄弟俩实在是太聪明了,也相同具备占有慾,只是赋尘的妒意更加外放,颐泽给我的感觉却是不甘心。

「方净初,不是我要警告你,关系已经有够乱了,如果你想活久一点,拜托不要再进来搅混水。你根本不知道颐泽对乐绮的执着。」

他叹了口气,伸手揉揉我的头发,「但越是叫你不要这麽做,你越是会这麽做,对吧?」他说的无奈,我听了只能苦笑。

「我只是想搞清楚状况!而且感情这种事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就只是想问问。」

我承认这种口吻是装的有点太委屈了,但很显然,我发现武齐洺实在吃软不吃硬,赋尘也是,可能乐绮平日好强,他颇为喜欢乐绮软性一点。

「问问!你知道越多难道不会危险越大?哼,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先跟乐绮求婚的是颐泽,然而,他却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以为绮儿是身份不明的,他二当家娶这麽一个女子,母亲就不用担心他会夺了赋尘的位置!」看来,老夫人对颐泽也不甚放心。

武齐洺也真够傲娇的……「可是老夫人却让乐绮跟赋尘成亲了,为什麽?」

「母亲知道颐泽的心思後,百般刁难乐绮,甚至送了件身份低贱的衣服,在背部的位置开了个大口子,藉此羞辱她,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然而,当母亲看到她的後腰後……便马上下令,最好我马上娶了她。可惜的是,我从来没见过她的後腰到底有什麽秘密,她总将那个部分弄得血肉模糊,到最後我立誓不看,她才停止伤害自己。」

我一边听,鸡皮疙瘩一边从我手臂延伸,看来乐绮刚开始确实身份低贱,後来,她的身份却转变了。我往後腰摸去,是一个图腾……上缘是一只鸟,而下缘……是有如镜子一般照应上端。

这是……凤影家的家徽……?异样的词语跟想法在我的脑海里绕了绕,跟先前想起诀茗散的过程相同,原来这就是凤影家的印记,乐绮是凤影家的传人?

这个大陆由家族组成,家族的概念跟中国古代的世家非常相似。其中,凰琏家,身为现在的皇室,而「凤凰」齐名的凤影家则是来无影去无踪,组成也只有十人有余,以常理来说根本不敌任何一族,但是他们却存活了。而且不知怎麽,若是凰琏家不与凤影家成亲,天下,必会动荡不安。

这个资讯量实在吓到我了,璎珞家打的是什麽主意……老夫人明明知道乐绮的身分的呀?我心神不宁,老夫人如果知道乐绮是凰琏家的媳妇,又怎能将她留在璎珞?只可惜我同个身体的记忆实在不给力,还想不起来全部,只能尽力从他人的口中套出一些言语。

实在希望……不要是我想的那样才好。

武齐洺看我脸色不佳,捂住了我的眼睛,「好了够了今天就这样吧……净初,你听好,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至少我不是孤单的。还有,我求你……你一定要找到机会,指使颐泽,救我出来!」

我可以懂他的意思,我们都是一样的,要承担不是自己造的孽,尤其齐洺更是得在牢里蹲上一年半载……我当然费尽心思也会把他救出来!

但事情,恐怕没那麽简单!我坐起身,抓住他的肩膀,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你告诉我!齐洺你告诉我!璎珞家被控的,是什麽罪?」

他不明白我的激动,可是看到我的反应,眼里却也不自觉流露出惧色。

「具谋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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