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佔有慾曖昧》 — 42(終)

<B>我不能去了。</b>

就像是一卷录音带不断的被按下倒退键般,夏辰纶的话这时在我的脑海里反覆重复着。它占据了我大部分的思绪,使得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为什麽……

当初说好要一起读同所高中的人,不就是夏辰纶吗?

为什麽要刻意选择在彼此坦诚心意之後,才对我说出这麽重要的事情呢?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愚弄我很好玩……」我一面压抑着自己即将宣泄而出的情绪,一面以颤抖的声音问着夏辰纶并推开他。

他没有说话,而是用着愧疚的眼神看着我。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麽做的,其实我本来是想把这份心情藏在心底,什麽都别告诉你然後毕业。」他低下头,继续说着:「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把这份遗憾带到高中,但这并不是促使我向你坦白的主要动机,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是我们之间的气氛──暧昧。」

倏地,他抬起头仔细的凝视着我。

暧昧……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这麽形容我们了。

最先这麽说的人,是向威浩,接着是刘翼翔他们,再来是霆蓁学妹。

但是我知道,无论我们之间的关系再怎麽暧昧,夏辰纶喜欢的人终究不会是我──在他向我告白之前,我是这麽想的。

然而如今,这个想法却似乎被打上一个红色的大叉叉。

「我们……确实超出了朋友之间该有的范围,而且还超出太多了……」我望着夏辰纶,尴尬的笑了笑。

他也回以我一个笑容,但这个笑容和我不同,而是很无奈的苦笑。

「你真的很笨耶,我都做得这麽明显了,你却迟迟不知道我的心意──果然还是应该直接告诉你,你才会明白对吧?」然後他朝我向前了一小步,用着很轻很轻的力道抱住我。

「对不起……」

「笨──蛋──,又不是说再也见不到了,干麻摆出一脸快哭的表情。」他先是笑着敲了一下我的额头,接着用他那宽厚的手掌轻抚我的的头发。

夏辰纶的声音在这时听起来好模糊,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哭了,但是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不断的颤抖。

是啊……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但是为什麽我却觉得好难过?

是因为害怕吗?害怕上了高中之後我们会渐渐断了联系?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但是一股莫名的紧张感占据了我的内心,我紧紧抓着夏辰纶的手,彷佛深怕这双好不容易可以握紧的手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放开。

「你在哭吗?」他温柔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像是哄小孩子般说了一长串的话安慰着我。

「为什麽……不试着在一起呢?」

「什麽?」

「就算是不同学校,如果感情够坚定的话,或许也可以成功不是吗?」我紧紧抓着他的手,然後抬起头,对上的双眼。

他先是微微一愣,却什麽话也没说。

「对不起……」

他这时别过头,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明明是希望你在高中不要和任何人交往,但对於自己却又充满不确定,这样的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也没办法给你保证……」

──我没办法和你交往,纯粹只是我自身的问题。因为我没办法将感情专注於一个人,我害怕和你交往之後,又会同时去喜欢上另一个人。

就像夏辰纶在霆蓁学妹信上写的一样,他没有把握。

「我不在乎。」然後,我说。

「可是我在乎啊!」他激动的抓起我的手,大吼着:「所以我宁愿选择放手,也不想看到你为了这样的我感到难过,我知道自己很失败、很糟糕,但是我却又没有办法控制好自己!对不起,这样的我,真的没办法跟你在一起。」

我没有说话,只能难过的看着他。

可是我很喜欢你啊……

就算被伤害得很深,我还是很喜欢你啊。

我好想这麽告诉他,但这些话却卡在我的喉咙里,无法说出来。

「听我说。」见我没有任何回应,夏辰纶握紧我的手,说着:「我知道我这麽做或许有点过份同时也很狡滑,但是啊我会想跟你告白就是想让你记住我,把我深深的印在心中──我不奢望你能为了我而不让自己在高中喜欢上任何人,但我希望你能记得,曾经有个叫做夏辰纶的男生,向你告白,这样就够了。」

他的语气和刚才完全相反,十分轻柔,但其中却又夹杂着几丝痛楚和不舍。

我强忍着快要流下的眼泪,伸出手,回抱着夏辰纶。

「那可不可以也请你记得……你曾经喜欢过一个叫做夏若琦的女生,而那个女生也很喜欢很喜欢你?」我问,然後再也无法控制的任凭眼泪不断落下。

「我一定会记得。」最後,我听见他这麽回答我。

<fontface="标楷体">

九月一日,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陌生的全新环境。

在唯一空位的旁边,坐着一位和我同年纪的男生。

──你很有趣。

他用手撑着头,微微笑着。

──什麽很有趣?我不过是骂了你罢了。

我又气又疑惑的对着他说道,心想这个男生是不是有毛病。

然而他的回答却让我再也说不出其他反驳的话。

──我叫夏辰纶。

然後他伸出手摆在我面前,脸上的笑容依然笑得灿烂。

我没有说话,而是犹豫的伸出手,然後缓缓的握上……

<fontface="新细明体">

毕业典礼结束後,我和夏辰纶握着彼此的手,在校园里漫步着。

夕阳的余晖将我们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看似幸福的两道影子,却不知道为何有股莫名的哀伤。

然後,我停下了脚步,望着远方逐渐落下的夕阳。

在谁也没有开口的情况之下,我和夏辰纶肩并着肩,享受着这最後的时光。

而两个人的手,和当时刚认识的时候一样。

在此刻紧紧相握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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