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以为她死了,她睁开眼,发觉身处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有人的手放在她的背上,像是想保护他。
「神说……」她听见乾道夫的声音,「要有光……」轰一声,四周突然光亮起来……她这才看清
她还在原地。祖龙的巨爪在她头上,被一道些许透明的光球挡住。
那距离压死她们,只有一公尺左右的距离而已。红梁跟澈涛都趴在地上,一手抱着头。乾道夫半蹲着,手上权杖亮起刺眼的光。
「就有光!」乾道夫怒吼一声,光球再度扩大范围。祖龙咆哮着被隔开,愤怒的不断拍打光球。「快走吧。」乾道夫说,「神圣殿堂撑不久的。
他们站起身,澈涛扶着伊莲。「走吧,我们先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他说,「你还能走吗?」
伊莲摇摇头,手里紧抓着不知火。澈涛想打横抱起伊莲,却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发抖……我刚刚干了什麽?他恐惧的想,我差点就杀了大家。「该死,我差一点就……」他无法原谅自己,「我……」
「没事,我们没有死。」红梁拍了下他的肩膀,抱起伊莲,「阿乾,把辅助法术放一放,我们先离开这肥蜥蜴的攻击范围。」
「要是没有我看你们该怎麽办。」他得意的笑了一声,另一个从传送法阵走出来的女神官敲了他一下,「瞧你得意的,要是没有我你哪传送的过来?」
「虹丽?」伊莲认出她来,「你不是跟叶格奈兹……在南边吗?」
「我们差点就死了。」虹丽边说边与乾道夫一起帮众人施放辅助。他们往後狂奔,後头跟着祖龙愤怒的脚步,「这几位救了我们……他们以为你在那边,可惜我们分军了。」她瞪着乾道夫,「幸好我离开前有先记这里的点,这家伙实在太没用了。」
「谁会记点在克雷斯特汉姆外啊?」乾道夫哀嚎,「要不是我随身携带魔力矿石,哪能制造出这种奇蹟!」
「你的奇蹟是建立在我的传点刚好在伊莲身边!」她捏着乾道夫的脸颊,「我是倒了什麽楣才跟你从幼稚园就同班到博士班?吭?连你这种笨蛋都能毕业的话不就显得我的学位很没意义吗!」
「你们怎麽来了?」伊莲问,「艾琳跟你们说的吗?」红梁努努下巴,示意跟在旁边的澈涛回答。
「猜的。」澈涛苦笑,「你一走,大军也走了……我们只知道他往克雷斯特汉姆北边去,所以我们让阿喵往南边走。艾琳说北边的是灾厄之子跟卢恩之拳……所以我们以为你会支援南边的花衣吹笛手。」他看着伊莲的眼神无比温柔,「幸好你没事。」
「我没事,可卢戈死了。」像是被他的温柔所刺痛,伊莲冷硬的说,「我救不了他。」
虹丽难过的摇摇头,「伊莲……我们都救不了他。」她丧气的说,「今天我们救不了任何花衣吹笛手。」
伊莲沉默下来,直到冲进树林里。一路上她们谁也没说话,只有众人奔跑在草地上的沙沙声。他们不时要注意脚下,以免踩到复制人或是地龙的屍体。
「你先休息吧。」红梁将她放在一棵树旁,让她靠着树。「虹丽,你跟ㄐ囧留下来照顾她吧。寇迪他们随时都会到,你们等他们来了就安全了。」
「你们呢?」虹丽边帮伊莲施放着治癒术边问道。
红梁拿下挂在背上的长枪与战盾,扭了下脖子,「勇者斗恶龙罗。」
「我也要去。」伊莲开口,她觉得她的体力稍稍回复了。「我可以战斗。」
「噢,别又来了。」红梁扶额,「你休息你的吧,你们今天都战斗得够多了。」他一马当先的冲出去,「阿乾,跟上!」
「跟你老……干!」乾道夫一边埋怨一边帮虹丽放了个牺牲祈福,「呃……自己小心,好吗?」
「滚你的。」虹丽比了个中指,乾道夫边碎碎念边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嘿,伊莲。」她转头过来,帮她检查伤势,「你有哪里受伤吗?」
「我要去。」伊莲执拗的说,「帮我处理一下就好。」
「慢些。」澈涛苦口婆心的,「你才刚进阶,什麽招式都还没会……」他很担心,伊莲现在看来没事……但乾道夫说的话犹言在耳;谁也不敢说她是不是真的痊癒了。
「我得先提醒你,她现在很不稳定,不管她表现出什麽情绪或……情感,那很可能都不是真实的。」
可她说爱我。他又被自己的思考给刺了一下,她抱着我说爱我。
那也是虚假的吗?
「你以为你是谁?」她扶着树干站了起来,「你无法帮我下决定。」
「我可以。」澈涛眼神一暗,举起法杖,「你现在伤还未好……」
「不然呢?你要用你的重力原野把我压死吗?」她嘲讽的说:「像刚才那样?拖我的後腿?」
「你以为阿乾为什麽可以来得及传过来又来得及放出神圣殿堂?」他愤怒的说:「我反转了咒式!我在祖龙的爪上施加了反重力……不然我们早就死了!」
「那又怎样?」伊莲摇摇晃晃的站直身子。「你自以为这样是对我好吗?你懂我些什麽!」
「……那你呢?」澈涛哀伤的,「你知道自己要什麽吗?」
伊莲哑口,「我、我……」她感到一种被看穿的不悦与愤怒,「你少自以为是了!」她抽刀,直指澈涛,「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你!」
「伊莲,你现在不能战斗……」虹丽也劝着她,「听他们的,等红袍女王……」
「我们死了三分之二的人啊!」她高声叫了出来,「卢戈死了!沙慈、王、克尔克……他们都死了啊!」她眨着眼,落下眼泪,「我要亲手替他们报仇,不要阻我!」
「你杀得死我,就能过去。」澈涛也怒了,「不要忘了,我连你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
伊莲愣住,随後脸涨红起来,「你这登徒子!」她恼羞成怒,「看我戳瞎你的眼!」嗡一声,她已站在澈涛身後。澈涛挑眉,看着自己的前额变成妹妹头般的齐浏海。
他转身瞪着伊莲,一坨棕色发丝缓缓落地。
「我……我不是故意的。」伊莲也慌了,不知火提供给她的力量比她想像的更强……她一个来不及收手,就剃了澈涛的浏海。「你、谁叫你自己不闪开……」
「你这恰查某……」一向温柔、绅士的澈涛双眼燃烧着怒火,「就这麽想打架吗!」他法杖一挥,十道火焰构成的魔法箭矢在他身後漂浮,「我今天就来教你做人的道理!」随着他的吼声,十道火箭往伊莲疾射而来!
伊莲没看过澈涛使用重力原野以外的法术,一时之间被那十道令人炫目的火箭给迷了神。甚至连它们在空中旋转、画出俐落的轨迹後朝她射来也没动作。
「愚蠢的家伙!他动真格了!」方才一直沉默的不知火开口,她这才回神劈开三四道火箭,剩下的六道有两道打在她的肩甲上,像是被人恶狠狠揍了一拳……又烫又痛。「你居然真的动手!?」伊莲华丽丽的生气了,「你居然真的动手!」
「是你逼我的!」澈涛多日来累积的怒气终於爆表,「我可是帮你把屎把尿把三餐,就连你上厕所都是我亲自陪你去的!」他完全不管虹丽还在旁边。「你就乖一点不行吗?我就要求你乖一点而已!」
「靠妖啦!」伊莲又羞又窘,「那是你自己趁我没感觉的时候……偷偷来的!」她开了双手剑攻极速度增加,「我要告你性骚扰……不!我现在就砍死你!」她迈开脚步,往澈涛冲了过来,颇有实践想法的风范。
「你告我性骚扰!?」澈涛不可置信,只见他全身散发出一股气场,吹得他的长袍在空中啪啪作响。「我澈涛‧阿玛流斯需要性骚扰!?」
「你就是性骚扰!」伊莲劈开他下一波火箭,离澈涛越来越近,「你不只性骚扰,你还诱拐、绑架、限制人身自由!」
「我先打醒你再把你拖回去好好教育!」澈涛也不是吃素的,他边後退边手掌一摊,一颗滋滋作响的电球张开,「雷鸣术!」
「汝闪不开那一下的。」不知火对她说,「侬来帮汝……凝聚心神,一刀劈开它!」她站定,收刀入鞘。
澈涛兀自心惊,伊莲居然把武器库封印的那把不知火真打给取走了……连拔刀术都学会了。那可是天津自治区不外传的秘技,他认真了起来,开始吟唱咒歌。
伊莲瞪着那颗极速飞来的电球,全身绷紧……「汝什麽都别想,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在那一刀就够了。」
「秘之拔刀术--」她跟着不知火一起喊出,「空蝉!」
嗡……
澈涛与虹丽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嗡嗡声,便见到雷鸣术在空中分成两半,往伊莲身後的两棵大树飞去。
轰!!就算是被破坏,雷鸣术的威力依然大得惊人。树倒下,而伊莲也瞬时来到澈涛面前。
「你给我--」她邪恶的笑着,「下地狱去吧!!」
澈涛淡定的冷笑一下,「掰。」
……他怎麽可以这麽淡定?我要是狠心点他就死了!
「快闪开!」不知火大喊,她茫然的「啊?」了一声。
一道冰柱从澈涛的脚前窜出,狠狠撞在伊莲的下巴上。她只觉得头一晕,整个人飞了起来。
「念力连击!」澈涛趁胜追击,伊莲的胸甲出现康康康的撞击声,像是一个透明的拳击手不断的打着她的腹部。「冰冻术!」他一点都不心软,一道凝结的冰柱从地面窜出,在半空中冻住了她持刀的那一手,让她弃了不知火。
随後啪搭一声,她摔在地上,呈现一个仰天的大字形。
「你知道,我真的很爱你。」澈涛来到她的眼前,蹲着对她说。「但你真的太白目了。」
下巴脱臼的伊莲张着大嘴,用眼神刺杀着他。
「睡一觉吧。」澈涛像是舒缓了什麽,又变回那个温柔的他,「等你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尼港……」她口齿不清的怒吼,「尼港!!」
「亲爱的。」澈涛挥手,她全身猛然变得沉重不已。「为了你,我什麽都敢。」
她眼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