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涵赴美这天,大家都来给她送行。距离登机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他们在机场里的餐厅吃饭。
等大家一一送上礼物後,席彾才从盒子里取出一条项链。上面的吊坠是镂空的小星星,里头有颗粉水晶。
「阿彦说要送实用的东西给你,但我觉得女孩子就是要戴饰品呀!」
「阿彦?」游子涵开心地收下项链,但第一个问题却是这个。
「哦,我对那家伙的昵称啦。」席彾觑了一眼在隔壁桌聊得开心的阿彦本人,用手掩唇,放低音量要女生们靠过来听。
「据说他国中时的女友都叫他阿铭,我才不要跟别人一样咧!」
这句话让他的前女友沦为了「别人」,大大提升席彾现任的地位,说完,她自己先笑了,其他女生也笑得狂拍桌子。
看不出来席彾的占有慾挺强的嘛!
女生这桌笑了开怀,引起了男生们的好奇,贺成贤好奇问:「笑得那麽开心,在聊什麽?」
众女不谋而合齐声答道:「男生勿入的话题!」
「……好吧。」不只他无奈,其他男生也自讨没趣地转回去继续聊他们的。
饭後,除了贺成贤,陆续其他人都走了,而席彾也坚持要等到游子涵登机才走,孙彦铭理所当然地也留下来了。
嘱咐男生们看管随身包包,游子涵拉着席彾去了一趟化妆室,走前贺成贤才又提醒她还有十五分钟就要登机了,动作得快点。
他知道游子涵想趁今天一别前,把心里话全告诉席彾。这几分钟,或许是她截至目前为止最勇敢的一刻了。
「席彾,对不起。」
以一句暗示接下来的话并不是什麽让人高兴的事为开场白,游子涵歉然。
席彾马上想起旅游那三天让她挣扎的事,莫非她现在要说的是这个?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觉得这些事不能不告诉你。或许知道後你会感到烦乱,但我希望以後我跟你不会产生隔阂,所以我还是必须说。」
游子涵如此郑重道,席彾表情也肃然起来,轻轻点了头。
「我喜欢孙彦铭的时间比他喜欢你的时间还要早……」
偌大的化妆室只有她们两人,即使声音降低仍会被回音放大,在席彾的耳中又重覆一次。
心中的怀疑被游子涵本人亲口承认了,席彾还是感到有些五味杂陈。
「那次……是我拉着孙彦铭去偷看你跟於平的。」
近半年的真相被游子涵亲自一一挖开,她说得快也说得急,但又字句清晰。
她说,那天她本抱着想让孙彦铭放弃的念头才出此下策,还差点告诉他席彾国中的事。
她承认自己有过那种卑鄙无耻的想法,但在确认孙彦铭对席彾的一片痴心後果断放弃,後来又因感受到席彾对待朋友的真心而愧疚无比。
她一直无法原谅自己。
她选择用心碎来弥补她的错,所以後来在他们三人的空间里总是努力让自己变得透明。像是在观看一场自己客串的电影,只要出现在镜头前一秒,就觉得自己已经参与过主线剧情。
如此,足矣。
「放下真的很难、很痛,但是我做到了。」她释然一笑,握起席彾的手,「席彾,你要幸福。」
席彾盈满眼眶的泪潸然落下,笑着点头,「你才要幸福!」
──因为是我让你无法得到你原本想要的幸福。所以,你才必须比我更幸福才对。
席彾觉得於平说的没错,感情没有先来後到之分。但是他没有说,如果是出自不想割舍而加速长成的感情呢?
如果是因为受了「好朋友喜欢上喜欢自己的人」而产生了抢先动机进而冲动……这样的她真的没错吗?
抱着不单纯的喜欢而答应孙彦铭交往的她,其实更卑鄙吧?这跟曾经她所不齿的陆勍的行为有什麽两样?也跟当初她使心计让於平不舍得丢下她也一样。
说实话,和游子涵对话过後,席彾更无法那麽坦然面对孙彦铭了。
这段日子过得太过美好梦幻,日子快乐得让她忘却其他事,一头栽进两人世界。
她是喜欢孙彦铭的,否则不会为他动心。
她并非贪恋他对她的好,因为这始终如一的好在得知他喜欢自己之後到交往至今也未曾变质。
爱情应该是对彼此会有更多贪婪才对,但是她并不渴求更多。席彾反而希望孙彦铭能够对他自己好一点,别真把她当「娘娘」在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