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彾最终落荒而逃,在统测结束前的日子佯装自然,与孙彦铭互动时却无法将视线久驻在他脸上,常常对视後就马上撇开目光。
孙彦铭知道她要顾虑的太多,也不着急,但看她这副模样实在让人很想捉弄一番,时不时就心血来潮「调戏」她,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特别愉快。
比如事件一,据孙彦铭本人说法,自己腿长,「不小心」踢到席彾的椅子这事在所难免,却总让席彾以为在叫她,频频回头。
每次席彾问他有什麽事吗,他都淡笑不语。多次下来,席彾的耐心也到了极限。最後一次愤怒转头,正要开骂之时,孙彦铭眯起笑眼,语气轻佻:「前世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今世一次擦肩而过呀!距离我们下辈子的缘分,你还要回头七七四十九次呢!」
席彾虽傻了半刻,心想这货在发什麽神经之余也不忘送了颗拳头出去。
但拳头被一只大手掌给包覆住,孙彦铭接住了这一拳,「你打我的话你自己也会痛,我会心疼的。」
肉麻得让席彾浑身一颤,骂了几句神经病就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回去,整天下来无论後座再怎麽闹腾也绝不回头!
再说事件二,班上女生流行起星座算命,每天一早就在座位旁边围成一个圈讨论着今日运势。
男生都道无聊,只有孙彦铭兴致勃勃地跑去凑了一脚。也不晓得过程中说了什麽,再回座位的时候竟愁着一张脸。
基於敦亲睦邻的美德,席彾还是象徵性的问了他一句怎麽了,他忽然握住了席彾的手,眼神坚定:「天秤座女生今天可能会有意外的灾害,席彾啊,你得当心点!」
「啥?」席彾目愣,「鬼才信这个啊!」
「不过你别担心,金牛座的男生今天运气会特别好,你就跟着我肯定不会摊上什麽事的,我分我的运气给你呀!」
「……不必了。」
「等等啊,我再去问问运气要怎麽分给别人,是不是要接吻什麽的……」一溜烟儿抢在席彾揍人前,孙彦铭又飞奔到教室另一边去了。
席彾内心崩溃ing……拜托谁快来把这家伙拖走吧!
还有事件三,比起上述两件「言语骚扰」还要更为严重。到底是哪部韩剧男主角教孙彦铭壁咚这玩意儿的?
席彾不过是站在教室外的柱子前等着其他人出来一起去上室外课,突然就被阴影笼罩住。
席彾仰起头,「那个,你在做啥?」
「怎麽样怎麽样?」孙彦铭双手搭在她两边的墙上,朝她眨眨眼,眼放金光。
席彾又被他搞得满头问号,「什麽怎麽样?」
「咦?难道没有脸红心跳的感觉?」孙彦铭摸着下巴,「还是因为你的少女心死了啊?」
……还真是抱歉喔。
「果然还是得那样才行是吗……」
闻言,席彾忽然有种危机感,无奈身体本就靠着墙壁,後路已断,这种诡异的地点跟气氛还有教室里头看好戏的人都让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到底要干嘛?
孙彦铭似乎思考出个结论来了,嘴角噙着笑半俯下身,动作之缓慢似乎把时间也给放慢了,让席彾忍不住屏息以待。
慢着,是要待什麽啦?等到意识过来的时候,席彾眼前已经是孙彦铭近在咫尺的脸。两人吁出的气息喷吐在彼此身上,几乎是蹭着对方鼻子,嘴唇轻轻一动就能碰在一起,好不暧昧。
这个距离足够让席彾清楚看清他的脸。
这个同班了三年、在班上跟她最亲近的男孩竟然是双眼皮。虽然不太明显,仅在眼尾有个小小皱褶。
──难怪他眯眼的时候,眼睛也像在笑。
他最近好像还染了头发,是深褐色。室内光和日光的照射下看起来都不太一样。
──阳光下好看多了。
……她没事观察入微又悟出心得是怎样?
可孙彦铭却在这停下了,席彾全身的神经紧绷不敢松懈,看着他突然退了开来,恢复原本的距离:「为什麽不躲?」
席彾抿着下唇,思绪揪成了一团凌乱的毛线球,躁乱得一时不知该有什麽反应。
为什麽不躲?为什麽在他退开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抓紧自己衣角,低下头来直盯自己的鞋子,心里默数着十秒内要让自己冷静。
不等她纠结,孙彦铭又忽然凑近她颈边,低语:「你不躲的话,下次我可就不客气了喔。」
说完,一阵风般呼啸离去,对比他走的潇洒,席彾可说是狼狈至极。小夥伴们在教室内看得可正带劲,刚才没人敢走出来,但从他们的角度又看不到两人的动作,恨得牙痒痒!
说起孙彦铭的罪状简直罄竹难书,诸如此类事件层出不穷。每次都弄得席彾不是气得脸涨红,就是羞得发红,倒是像极了她平常口中老爱叨念的苹果。
多次下来,班上的同学也感觉出他俩之间微妙的变化,每每经过他们的位置都会朝他们挤眉弄眼,夸张呼喊着粉红泡泡都要淹没教室了。甚至打趣说,护卫造反了,忤逆起娘娘来了。
「这群人看来都不担心统测了……」席彾单手撑着下巴,百般无奈地叹了口气。
游子涵轻轻拍了她,「这样也好,气氛比较不那麽严肃呀!」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快被他们玩死了!」把头埋进手臂,席彾趴在桌上装死。
「你感觉变得比较近人了呀。」体恤席彾近日被玩弄得不成人形,游子涵轻轻按起她的肩膀。
席彾仍维持不变的动作,声音朦胧,「什麽鬼,我之前不像人吗?」
「比较像仙人啊!不苟言笑,一脸高冷女王范。」
「看来我果真适合这路线,要不我再凶一点吧?他们搞不好就会消停会了。」
「算了吧你,形象早就回不去了。况且,都要毕业了,你还不打算放下所有包袱和大夥儿疯狂几回啊?」
游子涵手下动作一个收紧,怕痒的席彾缩了缩脖子,抬起头来,「唉,我没办法像你那样啦……」
游子涵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问席彾,是不是一直对国中的事耿耿於怀,好在孙彦铭走了过来,她才毫无破绽地装作若无其事。
席彾看见害她这阵子不得安宁的元凶又挂着危险的笑容朝她走来,不禁翻了个白眼,嘴里念着无数次:有完没完啊?
果不其然,孙彦铭这回又是没安好心,蹲在她的桌子前,坏笑:「席彾啊,我们打个赌吧?」
这其中肯定有诈,席彾坚持不约!
「你又想怎麽整席彾了啊?」游子涵环抱住席彾,虽一副警戒模样,口气却是饶有兴味。
天知道她是用尽多大的努力才维持住表面这般无所谓,实际上内心早已鲜血淋漓。
「你说说看,赌什麽?」席彾还是很给面子地问他。
「我要是考上了第一志愿,你空个三天时间给我好不?」
「哪里来的自信?」拆台不需留情,席彾挑眉。
孙彦铭可是每次段考都排後半段名次的唷。
「答不答应嘛?」孙彦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好似已经确认自己被录取了。
「可以是可以,但……」
只听到「可以」两个字,孙彦铭立马跳了起来,不给席彾出尔反尔的机会,打断她的後话,「那就这样说定啦!」
「喂!我还没说……完。」席彾一脸错愕地扭头,指着他跑掉的方向对游子涵说:「他还有药医吗?」
游子涵摇头,「恐怕没有。」又在心里叹息,席彾啊,他可是中了你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