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放学,孙彦铭硬是拖着席彾上街去吃点心,席彾本想拒绝,但在孙彦铭不厌其烦地每节课骚扰她不下三次,让她萌生乾脆把他大卸八块之後吃了的念头後也就勉强答应了。绝对不是被突然咕噜叫起来的肚子给说服的,她发誓!
车站附近美食云集,伴着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席彾边想,待会要不买杯饮料配着喝,好把孙彦铭吞下肚吧?
「席彾,最近新开了间红豆饼超好吃的!」
「我上礼拜吃过了。」
「席彾,今天那摊手卷有特别口味耶!」
「我不喜欢吃饭。」
「席彾──」
孙彦铭喊她的次数多到她耳朵都快长茧了,之前怎麽就没觉得这家伙很聒噪呢?
最後他们还是买了一大堆食物吃了个七分饱,还得留点胃口回家吃晚饭。
突然,席彾的目光被不远处某间简餐店走出的两人给吸引了去。其中一个是陆勍,另一个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是女生。
那背影怎麽熟悉得过分……李敏儿?
趁着他们没有转向这边,席彾拉着孙彦铭躲到一块招牌後,探出了头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李敏儿跟席彾是国小同学,但并不是平常玩一块的,加上国中也不同校,纵使高中又同校了,两人也只是遇到会打招呼的交情,说不上要好。
「我们这是在干嘛?」看席彾鬼鬼祟祟的模样,孙彦铭也往陆勍那瞄了一眼,「那不是陆勍吗?」
陆勍的名气挺大的,顶着姣好的外貌,又身为他们学校热音社王牌主唱,在周遭学校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席彾是在高二期初的热音社交流联谊上认识他的。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後来多次聊天後,也时常夥同其他人一起出去玩。
对方没有回应,孙彦铭又唤了声:「席彾?」
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关注那边的情况了,席彾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摇摇头,「我们走吧。」
「你不去打个招呼?」孙彦铭问。他记得席彾跟陆勍挺好的。
席彾不语,直接背过身迈着大步前进。这下子孙彦铭总算是看出了点门道──原来席彾的图是在说陆勍。顿悟过来後,他举步跟上席彾。
好巧不巧,同样的校服走在路上引起了李敏儿的注意,那背影一看就是席彾,她没有多虑就开口叫了声:「席彾!」
席彾虽然想装作没听到,但已经听到脚步声朝她而来,她不得不回头,挂上她的招牌笑脸故作惊讶:「敏儿,你也来街上啊?」
在刚才李敏儿开口的那一刻,陆勍的身形微微一顿,看见席彾的时候抿了下唇,又看见她身边站了个男的时,握紧了拳头。
这些都是微小的变化,除了眼尖的孙彦铭外没有人发现。
「我跟陆勍出来买东西。」李敏儿知道席彾跟陆勍是认识的,这麽说的同时还有意无意的碰了碰陆勍的手臂。
「嗯。」陆勍淡淡地应了声。
席彾觉得浑身不自在,只好藉故欲离开:「这样啊,我们还有事就先走罗。」
李敏儿漾起意味不明的笑,道:「你们在约会就不打扰啦!」
这话让席彾和孙彦铭都一愣,还是孙彦铭先反应了过来,伸手勾住了席彾的肩,动作语气皆自然道:「不打扰不打扰,你们也是!」
席彾还想开口解释,感受到她肩上的那只手抓紧了些,霎时明白孙彦铭的用意,於是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转而说:「那麽再见。」
说罢,两人转身离去。还听到李敏儿语气欢愉地向陆勍说:「他们看起来感情很好,真羡慕。」
等到走得远了些,孙彦铭才收回他的手,难得的严肃起来,「你现在该告诉我发生什麽事了吧?」
席彾歛下眼眸,轻叹了一口气,「我跟陆勍算是断交了吧。」
「前几天你们不是还一起出去聚会?」
「嗯,发生了一点事。」席彾并不打算多说,只是稍微提些重点:「我拒绝当他女朋友,或许他觉得不能交往就连朋友也别当吧。」
孙彦铭听了,皱起眉,「陆勍是这样的人啊?」
「呵。」席彾其实很不想这麽评论陆勍,但他真的让她失望了。
「小厌子,别难过。」孙彦铭拍拍她的肩,「反正那家伙一看就是中央空调,这次大概看上李敏儿了。」
「我不难过啊。」席彾嗤笑,「谁说我难过了?」
──最重朋友的你,怎麽可能会不难过。
孙彦铭本来想这麽说,终究还是算了。席彾才不会承认自己的情感,她的感性几乎被理性吞没了。
关於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了。
今天这点小事席彾还是一如往常向於平「报备」了,纵使他完全没兴趣知道。
一长串不具特殊意义的抱怨很快地刷屏,於平已读的速度也很快,有没有把内容看进去就无从得知了。当画面最底下出现於平的回覆时,也不过是短短几秒间的事。
「就这样?」
「什麽就这样?这样是哪样?你这麽回我又是怎样?」
显然席彾正陷入暴怒状态,於平不以为意:「没事了?」
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接话,四年来皆是如此,却也让他们养成了强大的联想力,只消半晌,席彾就能自动对到和他同一个频道上,然後回答:「有事,很有事啊!」
於平已经有不详的预感,「什麽事?」
「你什麽时候要请我吃饭?」
……於平实在很无奈。又要想办法安抚她,又要三不五时都被她拗一顿饭,这日子怎麽过呀怎麽过?算了,也都维持这麽多年了……
「你模拟考後的下个礼拜五,放学我们一起回去。」
就等他这句话,心情不美丽一个晚上的席彾展开笑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