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在沙发上醒来,却是孟长鸣家的沙发。
昨晚最後的印象是,他问我你跟前男友走还是跟我走,我忘了有没有告诉他如果不回YSL家……的沙发,我就没有地方可睡,反正最後我还是睡在沙发。
对话记得零零落落,气氛我也想不起来,总之有不妙的预感,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创伤症候群,不好的记忆身体会告诉我不要回想。
我那时干嘛坦白赵品农是我的前男友?就算酒醉让我大舌头,也有其他好说的啊,可以聊聊家庭工作什麽的……
「拿去。」孟长鸣拿了一杯浅黄色的液体给我。
我闻了闻味道,扭头拒绝:「我不喝茶,晚上怕睡不着。」
「茶解酒。」
我很有原则:「不要。」
「茶或生蛋清,你自己选。」他沉声。
这什麽不是死就是下地狱的二选一?要我怎麽选?没办法,我只好选择前者。
我勉强吞一口苦茶就摇头说不要了,「现在几点了?」
「快一点。」他又逼我喝几口才收走杯子。
「还好,我三点的班……」我说着又摊回沙发,一会儿才注意到他用电视在玩游戏。「你今天不去当教练教那些小禽兽?」
孟长鸣游戏手把压得喀喀响,不答反数落我:「你房子何时修好?老窝别人家像什麽话?」
这人不是说自己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发表高见的?
「我要搬出去,正在找房子。」我大概给他解释了一轮。
只换得他一句没有同情心的:「那就快去找。」
「我在等我妈托运备用机车给我。」
「那你现在如何上班?搭前男友的便车?」
有种被针不经意刺了一下的感觉,这语气闻起来是不是有点酸啊?
我带点含蓄的得意,小心翼翼观察他:「搭公车,某人要我善用大众运输,我现在每天都得提前半个小时出门。」如果YSL和我不同班的话,假如我们同班就搭她便车。
这答案大概取悦了他,就听他轻哼了声,告诉我午餐在桌上,如果我不想吐便去吃。
孟长鸣问我,「你何时看房?」
我没有怨言吃着7-11的便当,耸耸肩,「没上班的时候吧。」
「星期六早上。」
「蛤?」
「我说星期六早上看。」
这人怎麽随便就给我订了时间啊?
「我也想换间有暗房空间的房,如果星期六早上你有空,就让你搭便车。」
我想了想,「礼拜六我晚班,白天刚好可以,但是……」
只是我们俩一起去看好吗?会不会被误会什麽?
他话锋一转:「或者你也可以找前男友带你去,昨晚他跟我要你现在的电话,说是等你到家後再打电话给你,我看他挺担心你的,不如去吃回头草吧。」
我听了绷紧皮,「然後呢?你给他我的电话了?」
「给了,你也没说不行,不过电话响时我正抱你上楼,没空接,之後他又打了几通,不是我在洗澡,就是你要吐,所以都没接到,你最好回个电话给他。」
「没接最好。」
我拿起手机,未接来电还真不少,都是同一组号码,我想到以往没接到赵品农电话後回拨被骂的惨烈情况,默默就将这组号码设成拒接,装没看到。
「你不回拨?」他看着我。
我不屑:「都分了我还给他报平安干嘛?那是男女朋友在做的。」
孟长鸣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拍了拍腿边的大福,一副很满意的小模样,看得我也想变成大福在他小腿磨蹭撒娇。
这人根本是来克我的吧。
那天晚班YSL一上班就找我去吃饭。
我以为她要怪我昨晚扔下她和别的男人跑了,没想到她见了我特别高兴。
「你知道昨晚发生什麽事吗?」
我不确定她究竟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心虚反问:「什麽事?」我就怕她知道我把她扔给她的前男友,更怕她知道那也是我的前男友。
且由於前男友和我同年,而YSL又比我前男友大的条件看来,同理可证YSL年纪比我大……哈哈,我真无聊。
「我们又去哪里续摊了吗?还是……我自己去了哪里续摊?」YSL自言自语的语气一转,很开心说:「我昨天遇到楼管耶!」
这话题跳跃的很没道理呀……
我就先顺势回答:「那还真倒楣的。」有这个人吗?是她喝醉搞错了吧。
「才不!太幸运了!是我们那一楼最帅的一个,你知道多少柜姐都想巴上他,我昨天就狠狠地巴住了,这一定是上天赐给我的大好机会,什麽银行行员的,你一辈子替别人数钱去吧!」
数钱的应该是她小前男友,也就是说我的前男友现在在银行工作了。
「喔,那很不错啊。」她到底在哪里遇上楼管的?时间上是不是有点太紧凑了?该不会是拖着赵品农喝到早上吧……难不成他狂Call我是要我去救他?
不大可能,和他待在一起的话,只有可能是别人求救。
「欸,你之後好过了。」YSL大口大啖。
她真的很爱在吃东西的时候开口说话,但美女不管做什麽都是美女,我嫉妒她。
「什麽?」我的部队锅有点太烫,於是先吃小菜。
她嫌我浪费,又说:「你来不久可能不知道,每年楼管都会轮调一次,这次我们一楼的楼管,要调到八楼去。」
我问:「那我们的楼管也调到你们那儿?」
YSL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不知道,这种事怎麽可能会告诉我们,他们只有在开罚单时才会跟我们有业务以外的交谈。」
我觉得她这话前後有矛盾,不过最後一句很中肯,楼管通常跩得二五八万,有人气的意思通常是特别讨人生气。
我就说:「你不是说一楼的楼管要调到八楼去。」
「我只管那个楼管。」
我明白了。
「到底谁呀?让你这麽在意……」我满脸暧昧。
「欸、欸,就是他就是他!」YSL突然兴奋起来,往我背窝猛拍。
我被铁砂掌一拍,差点人往锅里栽。
「小心点,烫花我的脸你怎麽赔啊?」我回头青她,她一脸惊讶看我。
我心想你这下总该知道自己的掌力可以把人浑身骨头拍散,下次对待我要像对待玻璃艺品一样小心……
「孙福福,你也在这里工作?」
奇怪,这声音跟昨晚突然乱入的前男友好像,这个时间难道他不在银行数钱吗。我决定鼓起勇气回头看。
YSL望我侧脸问:「你认识他?」
我呵呵乾笑。
前男友,赵品农,又乱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