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起百年小好合 — 第七章 Act.02

他手抖得跟中风一样,我坚决不承认是我太重。

我想问他那麽会抖是不是怕在眼前闹出人命,但是我说不出话来,我忙着研究他意境颇深的情绪转折──我正等他察觉我其实没那麽严重,然後他就会转而挖苦我。

或者我俩就这麽互看到天荒地老也挺有画面的。

说起来我很久没有体会过浪漫,连这种猫狗一家的大雨中都能有所领悟,看我的少女心有多饥渴。

孟长鸣死死地盯着我,好像我是在他怀中断气的恋人,真不吉利。

我觉得我该有点表示,「我张着眼睛不代表死不瞑目,你用那种看到鬼的眼神瞪我,会让我觉得自己没死很不该,但我其实就是摔了一跤而已。」外加全身痛得要命的地方不少,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哀号比较恰当。

「死人才不会像你一样话那麽多。」他够狠,没打算替我打119。

不打也好,省得我还要站起来跑个两步证明给他看。

我颤抖着眼皮等他,开始觉得痛了,偏偏他什麽也不说,眼睛跟断层扫描一样上下扫描我,最後才扶我站直。

呼,好冷。

我抖了一下,孟长鸣把我拉回去靠着他。

依我的体重实在不适合佯装娇弱,可是全身都湿了,实在很冷,所以我厚着脸皮不客气了。

他不知道做了什麽,我额头忽然一阵剧痛,忍不住喊了声。

「你干嘛呀!」我怒瞪他。

他竟有脸又戳了我额头上的肿包一下,又一下呀!

「就你这样,不找个医生当老公医药费肯定花费庞大。」

「你不是医生还乱戳,有你这麽糟蹋人的吗?」尽管已经发现,我还是痛得哀哀叫,跛着脚远离他。

他用「你这也好意思说没事」的眼神睨我,我觉得他真的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也太欺负人。

我决定不理会他,加重语气说「再见」,跛着我仅仅擦伤却痛到我想问候伤口祖宗的左腿,往机车走去。其实我是怕他嫌我烦,我已经害他必须在台风天中来提醒我停班停课了,现在不好厚着脸皮让他在这点小事上为我耽搁。

孟长鸣没几步便追上来,只能说腿长就有先天优势。

「孙福福,你将来想当花式溜冰选手吗?」他精准的形容了我刚才的特技表演。

「你以为你行,你来试试看。」我瞪他,这人应该是天生不体贴,刚才那是走钟了才会担心。

「好,下回我抱着你转一圈。」

「要有下回,你自己去转圈。」我气头上,不知道他用什麽表情说这话,只觉得他挺可恶的,竟然拿伤患寻开心。

我跛到停在树下的机车边,研究到底是哪里痛得不得了,可能我的腰椎错位、脚踝骨折、或是锁骨断了,总之患部不少……至少本人是这麽觉得。

孟长鸣亦步亦趋跟着我,要不是确定此人生性凉薄,没多少同情心,我真会以为他是在顾虑我。

「让开让开,我要走了。」我挥手赶他,赶着回家洗澡上药。

只要没有大量出血死亡的疑虑,对我这个常踢脚趾,撞桌脚墙柱的人而言还能应付。

车发不动,我又试了几次,还是不动,再试几次,他的视线都让我紧张起来,好像不快点发动引擎是十恶不赦的事。

偏它就不动。

可好了,这种时候这样整我?怎麽每次有他在我车都有问题?

他抽走我的钥匙。

我伸手要夺回,万分不耐刨他一记眼刀,「孟长鸣,我很痛,没空跟你吵架。」

他更不耐,「你脑子进水啊,我开车载你回去。」

我安心不过一秒,没来得及感谢他偶而为之的慷慨之心,忽然想到,「我不能把车丢在这里,这是我唯一的代步工具,我去哪儿都得跟着它的,我得先把它送去机车行。」

「这时候哪间机车行有开?不是全世界都跟你一样不放台风假的。」他这麽一骂,我就注意到了,只除了他那把我当笨蛋的语气很让人火大。

「好了,快走。」撑雨伞的他湿得和我有得拚,你看风雨多猖狂。

「我明天还靠它上班,怎麽走?」我抿嘴不开心了,偏不走。

他一副我找架吵的表情,「孙福福,你三岁是吧?不会搭公车计程车?大众交通运输工具懂不懂善加利用啊?」

「我没坐过,我怎麽知道几点出门,几点起床,几点上班啊?」我拗起来可是很拗的,今天我让他开了眼界。

最後孟长鸣实在拗不过我,答应明天一早先带我来牵车去修,再载我去上班,才终於让我离开原地。

你看,好好说,我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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