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报应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那个学弟转而来追我了。
一开始从旁人的眼中发现这件事时,我是不相信的,我那时单纯,心想你们都不知道实情,其实他想追的是某某受保护不好公开姓名的关系人,等以後你们就懂了。
没想到最後弄懂得是我,难怪常听「我是最後一个知道的」这句话。
我也不知道他心中经过了怎麽惊天动地的曲折,令他决定改变志向,但是我对他随便改变志向不是很爽快,简称不爽。
我感觉被背叛,我花了那麽多时间给你挖墙脚打洞,结果你不去钻那堵墙,跑来爬我这堵,你是何居心?难道一切都是谎言?
我在校时大概正义感特别强,少数做错的事情中,就属给了别人、别人的电话这种事让我耿耿於怀,於是当周遭同学开始因为他倒追我的事起哄时,我尽管不开心,也一声不敢吭,我那时就觉得这真是报应。
又那麽刚好高二高三的英文老师,正好是他班导,上课没事也会开我几句玩笑,弄得人尽皆知,搞得我快要在学校生活不下去。
我被他可怕的堵人方式给练就一身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功力,只要远远瞧见了他,立刻回避,即便得绕远路也不经过他的班级前走廊。
我闪躲的厉害,他追得更是勤快。
导致我高中岁月,大部分时间都感觉自己活在很大的压力之下。
高三生日──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打听到的,不过有监於我也当过间谍,所以就没啥好讶异的──他给了我卡片一盒金沙。
金沙吸引力,凡人无法挡。
天知道我却对他给的金沙一点胃口也没有,转手分送给当时一起出团参加资讯比赛的队员们,连一口也没吃到……好吧,我说谎,其实我很想吃,证据就是我事後又去买了一条袋装的。
但我当时就是不想吃他给的,我连卡片也没看,便退回去,一副即使你没看到,我都要跟你划清关系的模样。
为什麽我无法就喜欢上他呢?
至少漫画小说电视剧上是这样演的啊。
我想不出个理由,就觉得他不肯放弃的执着让我生理上不舒服,最後我只得归咎是射手座爱好自由的天性使然,他让我有种自由受限的恐惧,没有被喜爱的感觉,只有被跟踪的FU。
我一直等着跟他正面对决──等他告白,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光明正大拒绝他,中止无止尽的勾勾缠。
偏他就是不说。
也不想想全校都知道你在追我了,害羞个什麽劲儿,快过来,姊姊我会赐你个好死……那时我每天都这样想。
直到毕业那天,我才松了口气。
我终於在他没告白,却等同告白的压力下,苦撑到毕业。
毕业典礼当天,不管多偏远的学校,校门口都会聚集一些大发毕业财的花商似乎是不灭定律。
那天我们班除了导师买来一人一枝的孤单向日葵和典礼开时前别上的胸花之外,就我一人拿了束特别大把的玫瑰花。
几朵我没去数,怕数了得为这束玫瑰花的价钱以身相许。
典礼完毕後,我照例躲开他,但那束玫瑰太显眼,而且骑机车时不好拿,我就……扔了。
事後我想想明明可以拿去分送给老师或同学之类的,但不知道为什麽就没那麽做,我把它扔进学校後门口附近的垃圾桶,无事一身轻之余,心底又有个小小的声音要我回去捡回来,不然不太好。
我最终忽略了那个小声音,跨上朋友的机车潇洒离去。
我那时就想以後再也不进高中母校,至少在他毕业前不进,而且我也不认为还会在人生的道路上碰上他。
──我真是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