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孟长鸣问了我回诊的时间後,从我家巷口加速呼啸而去,我想他是怕了我这尊麻烦精,才会跑得跟在飞一样。害我想告诉他不用麻烦都来不及。
不过最後陪我去医院的也不是他,是飞仙妹妹来着。
医生问了我还有无再流鼻血後,其他时间都是和飞仙在聊天,害我以为今天她才是来复诊的那个,我就一家属。
男人都喜新厌旧,我很心寒。
大约半小时後,医生闲聊似的宣布我没有伤及小动脉,应该只是伤口还没癒合,太激动又撕裂开才流鼻血,嘱咐我要小心点,又和飞仙聊了五分钟才依依不舍放行。
要是医院看诊也能像吃烧烤一样填问卷,我肯定狠狠参他一笔。
「那个医生真是风趣。」飞仙和我闲话家常。
我想没有哪个男人看到她以後会不风趣的……啊,有一个。
我想到孟长鸣那个臭脸王八蛋,但不好在表妹面前数落,就用笑来含混过去,这招屡试不爽的。
飞仙陪我等叫号领药膏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处处对我嘘寒问暖。
我这人也不是说性子冷漠,但是要和一个身上随时飘散着香奈儿5号香水香气,即使亲切都有种纡尊降贵态度的女子闲聊,实在是一大难题,简单点说,她不懂我,我不懂她,我们没话聊。
於是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傻笑,或是用上三字诀「嗯、啊,喔」。
还好人不多,没等太久。说实在我宁可面对孟长鸣那张阎王脸,也不喜欢跟飞仙坐在一起。
正当我高高兴兴坐上又一次有人付帐的计程车时,飞仙突然探头进来给了我张小纸片。
「孙小姐,这是我的名片。」
我默默收下,瞄了眼,头衔是艺术什麽的,太艺术,我不懂。
「我表哥他有工作,在关怀孙小姐伤势这事情上,比较无法面面俱到,未免怕孙小姐不开心,名片上头有我的电话,以後有什麽需要跟我联络就好。看医生什麽的,我都会负责,用不着尽找表哥。」
飞仙的笑容没有矫情,可也没有真诚,好像就挂了张面具在笑。我怀疑自己刚才也是这样,她才会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还真是想不到啊,那个臭脸妖孽想和我划清关系,也不用还特地出动表妹说项吧?说一声就是了。
「知道了。」我晃了晃名片。
「对了,还有这个。」飞仙从包包里拿出一张摺得平整的传单和信封,「这是我朋友开的游泳池,离孙小姐家应该更近一些,老师都是有执照的,比你现在去的那家还要正规,我已经替孙小姐预先缴学费了,你何时去都可以。另外这里是你的学费,表哥让我全数退费给你。」
哇咧,堵得面面俱到啊,我无话可说。
我不知道如何向她保证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见孟长鸣会使他们安心些,或者告诉她我绝对不会因为这屁点大的事告他会比较好?不,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当面告诉他,你把我想得太小人,我很恼啊。
实在不晓得,所以我就随口胡扯:「其实我也在想下次让我男朋友带我来,你们做得已经够多了,再对我好下去,好像我在敲竹杠一样,所以这张名片还是还你吧。」
飞仙笑容略略尴尬,可我才不理,直接让计程车开走。
横竖人家也没留情面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