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单人房的铁栅,里头的气味不很好,我在墙边的木椅上坐下,不再理她。
百无聊赖地摆弄几下警棍,我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掏出一张白纸和一支旧圆珠笔。
比划着想涂写些甚麽,摆谱了半天却仍是空无一物,墨水先我一步滴污了白纸。
爸爸托关系寻的工作岗位虽然清闲,可同事们的亲切关照还是让人无所适从,一个人的时间寂寞得舒适太多。
斜睨一眼87874,她就在床上坐卧着倒也安静,老式日光灯烧坏了一边,藉着墙上小窗透出的光,敛起笑容的她看起来终於有了将死之人该有的样子。
我悄悄勾起唇角。
凡是进了这间房,再怎麽样没心没肺的人也得思考明天。
我看着蚂蚁沿着桌缘爬行,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已被厚重的云层遮去,室内弥漫着习以为常的抑郁。
直到同事来提醒我放风的时间。
我走到87874的房前,打开门:[放风了。]
她像座被唤醒的石像,又像是如梦初醒的孩子,僵硬而茫然的缓缓转向我,安静的和我对望。
终於有点忏悔的样子了吗?
第一次有接触到她的情绪的感觉,我突然明白了之前的厌恶感从何而来。
和缓了声音,我轻声道:[去看看天空吧,最後一次了。]
她回神似的尴尬一笑,下床,开口又是平常那般:
[连死前也不得安宁吗?外面很热啊......]
我注意起她过於频繁提起的字眼,一种奇异的感觉攀上心头:
[你......很期待死吗?]
不想活了吗,87874?
对於我的问题,她回以一记诡异的笑,而後从容走出牢房。
*
最後一餐饭过後,87874倚在墙边安静抽着菸,一支又一支。
[长官......]侧着脸望向窗外,她若有所思的开口打破沉默。
[你已经这样盯着我看一整天了。难道你没有别的事做了吗?]
明明是充满讥嘲的话语,然而她那明显气弱的声音听在我的耳中并不如何刺耳。
将我略微尴尬的反应看在眼里,她轻笑着吸了口菸。
[看你很无聊的样子,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话里的无奈不知道为何而来。
我觉得有些滑稽。
学姐说我不用给她讲睡前故事,现在她却要说睡前故事给我听了。
[不见得精彩,但是保证你听过一定难忘。]看出我的狐疑,87874让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逐渐隐去。
[有一个台湾女孩,叫做许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