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盯着眼前目测有五十层楼高的高耸建筑,背後的夕阳为它染上一圈细细的金边,画面十分唯美。
「怎麽样?」卫子莫同样注视着这栋建筑,微笑着问。
我有些纳闷,这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办公大楼,只不过刚好有个美丽的夕阳当背景罢了,没什麽特别的啊。虽然如此,我还是照实说出我此刻的感受:「不怎样啊,不就是一栋楼?」
卫子莫转过头,似乎满脸的黑线,「不是......等等,难道你从来没来过这?」
我又仔细的望着这栋除了高一点非常普通的高楼,沉思,「这地方很有名吗?」
卫子莫叹了口气,伸手指向左方。我随着他的视线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汹涌的人潮,接着是我便看见了一座公园的入口。
说是公园,应该是说是一大片草坪。小朋友们在草地上嬉闹玩耍,还有悠闲遛狗的主人,更多的是坐在草地上专心望着夕阳、满脸期待的人们。
接着我想起来了,「唉唷,原来是这里喔!就是每年跨年这栋大楼都会放烟火,然後大家就喜欢坐在这公园的草地上看烟火啊。小时候我妈本来有带我们来过,结果那天下雨,烟火泡汤了,所以我们全家又打道回府看电视吃洋芋片。」
这栋建筑听说是我们小镇的地标,就像台北的101一样,每逢过年这里就会有精彩的烟火表演,让这座公园以及建筑都名声远播。
「我是很想看烟火啦,可是进去那公园要买门票,而且听说门票满贵的。」我沮丧的指了指那群争先恐後想挤进去抢个好位子的人群。「再说人好多喔。」
卫子莫不明所以的笑了笑,「我也觉得。」
「......所以现在是怎样?」
「我小时候有偷偷跑来过一次,身上的零用钱不够买门票,所以只好另外找一个地方看烟火。」卫子莫的声音随风飘进我耳里,「我的秘密基地。」
「喔呜呜!带我去吧。」我立刻兴奋了起来。
他没回答,只是回头双眼带笑的瞄了我一眼,就忽然拔足跑了起来。
我见状急忙追上去,跑在他身後追得我气喘吁吁,这时却突然听见他问:「喂,上次教你的翻墙技巧,还没忘吧?」
「蛤?」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忽然感觉到身子一轻,等到回过神整个人已经悬挂在一面高墙上。
我吓了一大跳,根本没看清这一切是怎麽发生的,就听见卫子莫喊了声:「跳!」
我顿时想起上次被他一把推下去的惨痛经验,为了不重蹈覆辙,我二话不说自动自发的跳下去,这面墙明明比上次还要高上许多,我却好像没怎麽害怕。
......只不过结果并没有比上次好就是了,我二度以扑阶的姿势落在......脏兮兮的水泥地上。
「恶!」我跳起来,拍了拍染上灰尘的上衣,忘了感受屁股开花的痛。
咻。
只见卫子莫轻巧的落在我眼前,还一脸的得意,一副要我夸赞他似的。
夸赞?做梦。不过如果是白眼要几颗我给几颗,很大方吧。
「话说,这是哪里啊?」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真正的问题所在。
抬起头环视一圈,这个地方似乎很久没有人使用了,杂草丛生,水泥地上也铺满了厚厚的灰尘,还有一些课桌椅堆在角落。
这......这里似乎是一间教室?
我瞬间感觉脖子上的寒毛全竖了起来,回过头,看见卫子莫满脸的悠闲自在,漫不经心的晃左晃右,让我只好忍住离开的冲动。
「欸欸欸,慕予悠,你看这个!」卫子莫忽然满脸惊喜的指向其中一张课桌底下。我闻言也探头过去,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不禁拧起眉,还正想问那是什麽,卫子莫便边伸手过去边兴奋的叫:「死老鼠耶!」
「不要碰牠!」我几乎是反射性的扯着喉咙像个疯八婆一样狂叫,「你敢碰牠这辈子就绝对不准再碰到我!」
卫子莫停住了手,也怔住几秒,接着开始捧腹狂笑,「没想到你真的会怕,我哪会真的碰牠啊?哈哈哈——」
我瞬间感到有些困窘,辩解道:「我、我的意思是,牠都死了,我们就让牠安息啊,再去弄人家多没道德心啊。」
卫子莫仍然在笑。
我心中一把火升了上来,转身迈开步伐,「走了啦!臭死了!」
卫子莫尾随着我走出这间教室,映入眼帘的是一整排的教室,没有一间亮着灯,走廊上同样铺满了灰尘。
「这......这是废校?」我咽咽口水,紧张的回头问卫子莫。
「对啊。」他轻松的说,「这里正好可以看见烟火喔,视野超好又不用收钱,是不是很赞?我小时候每年跨年都一个人溜过来这里。这间学校已经废在这里很久了。」
是喔......那先生你小时候的胆子可真不是普通的大。如果是我早就哭得惊天动地了。
我在心里默默想着。
「可、可是!」我语调微扬,「在废校看烟火,你不觉得有点......有点毛吗?」
「怎麽会,不会啊。」卫子莫理所当然的答,也在同时,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这家伙在想什麽?不妙。
我怕他会出什麽鬼主意,於是赶紧走离他远一点,假装研究着窗户,「这里的窗户根本就脏到完全看不见东西,要怎麽看烟火啊?我看我们还是去外面吧,何况晚上这里应该会有点冷......」
夕阳透过几乎脏成半透明的窗户撒落在长廊地板上,呈现出一抹淡淡的橘,让人看了不自觉感到温暖。
可是晚上?还温暖个屁!
光是想到我就瑟瑟发抖。
「喂,慕予悠——」卫子莫出声。
「干麽?」我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蜘蛛——」卫子莫说完,我便真的感觉到脖子上有某种轻轻痒痒的触感,秒飙脏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