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不能因为面要等一下就放置它，趁空档做简单的事，偶尔抖一下、翻一下透了没。」老板娘温柔叮咛着，郑依芸点点头想到今天早上她才弄焦一锅菜，打工这当然不敢随便掉以轻心。
「欸同学你又来啦，今天要吃什麽呢？」老板娘的话让郑依芸忍不抬头，只见杜泽晨也正看着她。
她本来还以为他会说点什麽打招呼，下一秒他便移开目光和老板娘说话，「和昨天一样就好。」
「奥客啊你，谁记得你昨天吃什麽。」郑依芸小声抱怨着，只是这音量刚好就是他们听得见的大小。
老板娘连忙打圆场，「怎麽会不记得呢？乾面和贡丸汤嘛。」
「姊姊记性真好。」杜泽晨故意当作没听见她的话，转而夸奖老板娘。
「哎唷都说是一个孩子的妈了，不过还没问你叫什麽名字呢？」老板娘不好意思地说，接着就和杜泽晨聊了起来。其实做这种生意和客人聊得越熟越好，只是对象换成杜泽晨，郑依芸的胸口就像被什麽压住一样，郁闷地异常，尤其这家伙平常对自己说的话又不怎麽多时，更是不爽。
「我叫杜泽晨，木土杜、水部的泽、晨曦的晨。」杜泽晨介绍道，郑依芸看着手上的面发呆，脑海不自觉被他的话占满了。
「看来你爸妈很期待你的出生呢，名字取得真好。」老板娘夸奖地说，接着回头对郑依芸喊着，「面。」
「面？啊！面！」郑依芸皱眉重复一次，不明白话题怎麽跳到面了，忽然大梦初醒地拉起手上的面，心脏都快停了，「好险、好险，没烂。」
「你要是再继续不专心，偷听我们说话就会烂了。」老板娘凉凉地说。
郑依芸背对两人只觉难堪，乖乖应声，「是。」
「我去小奕那桌坐。」杜泽晨自个拿了筷子过去，不想打扰两人上班。
「好。」老板娘微笑点头，接着走到郑依芸的後头提醒着，「你要是每次人家来都这样，我都不知道该开心多一个客人，还是伤心你总是出错了。」
「对不起。」郑依芸回头充满歉意地说，她不想让老板娘失望，更希望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一百分的员工。
「没事，下次注意就好了。把面送上去吧，客人在等了。」老板娘拍拍她的肩膀没有多苛责，郑依芸点头。她将餐点送到小奕旁边那桌时，还能听见杜泽晨专心教着他功课，「除数是六时余数不可能为七，因为余数不会比除数大，你看选项里只有七大於六……」
回柜台时老板娘还拉着她夸着杜泽晨，郑依芸见老板娘提起杜泽晨时，脸上没有其他情绪，确定她是真的没放心上，这才敢跟着她一同看向那道背影。
「他教小奕的时候挺有耐心的呢。」老板娘称赞道。
郑依芸听着也想起昨天他教自己的模样，由衷地回答，「他是个好老师。」
本来以为杜泽晨只会教个几题，没想到这样一教就教到郑依芸下班了，老板娘还进里头的神桌，拿几颗橘子要塞给他，「没什麽能给你的，你陪小奕做作业这麽久，这给你带回去吃。」
「不用了，反正我坐在那也是占你的位子、也是要等她下班的。姊姊这样，我明天不就得站在店外等不敢进来了。」杜泽晨笑着推拒，嘴里吐出的话语漂亮地，完全不像是那个总是在她面前的句点王，郑依芸边脱围裙边想。
能怪她总是注意他吗？如果换成是别人被这麽差别待遇也会跟她一样在意吧？郑依芸在心底反覆钻着牛角尖。
「我好了。」郑依芸走近他身边。
杜泽晨看了她一眼，和老板娘告别，「那我们先走了。」
「好，小心回去。」老板娘叮咛着，郑依芸看着老板娘又看向他就像个失宠的小孩，虽然老板娘本来就会要她回去小心，可是以前都是对她说的啊！
郑依芸失落地对她和小奕挥手，「拜拜──」
「哥哥拜拜──姊姊拜拜──」小奕举起手无知地喊着，听着这个顺序郑依芸的玻璃心碎的更严重了。
转过头连等都不想等了，故意加快脚步不想让那家伙追上，後头的脚步声也随着她的响起，忽然一个拉力将她整个人往後抓，後脑勺紧撞上他的怀里，郑依芸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撞到的是他的胸口吗？
「你干嘛！」郑依芸吓得推开他，回过头质问着。
「红灯。」杜泽晨抬头看向对向的灯号，又看向她，慢了一拍才理解她的情绪转变，「你在生气吗？」
当然生气啊！你看对我又只有两个字了，我也想回你两个字就好，妈、的。郑依芸差点脱口而出，还是硬生生忍了下去没发作，只是闷闷地回道，「没事。」
「你回去有练习吗？」杜泽晨也没把她的小性子放在心上，切入正题关心地问。
郑依芸正想回他练习什麽时，赶紧把话吞了回去，「嗯啊，有。」
「有？」杜泽晨眯眼摆明就是不信。
「当、当然有啊，怀疑啊！」郑依芸理直气壮地说，紧抓着书包的背带不想被发觉自己有任何心虚。
「等下再练几次，我不想你连进小池都有问题。」杜泽晨看红灯转绿了，丢下她，直接过马路。
「欸！等我啦──」郑依芸见他超越自己往学校走去，着急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