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打电话给你,你没接也没回我电话,你将阿满的Line封锁了齁?传简讯给你也一样,都不回!阿满真的很难过,这些日子阿满天天在想你,天天以泪洗面,,,。你闯进了阿满内心深处,你的走,把阿满的心和魂都带走了,,,。你说阿满伤害你,我希望你跟我说,你不说,我也诚心诚意跟你说道歉!」
带团中,又接到阿满的讯息,知道Line被我封锁,
现在改用电话简讯不时地传过来「悔过文」!
我没办法证实上次的假临检事件是否是阿满搞得鬼?
但我也不想去求证,我不想回任何讯息给阿满。她听不懂「人话」,,,。
「华哥,谢谢你这五天的照顾!」
「不会啦!我应该做的!」
「华哥,机场捷运怎麽走啊?」
「出了大厅往左边侧门走嘿!」
回到台湾机场,我一样招呼客人直到拿到行李走出出境大厅解散为止。
一一目送每组客人,他们愿意带着笑容跟我们领队说掰掰,
至少表示这趟旅行还算满意!
如果是那种一拿到行李,头也不回就走掉的客人,
我会回想这五天是否有得罪之处!
每次在机场入境大厅解散,最後一组客人走後,
我自己心情总是一阵惆怅,却又期待。
五天相处下来,不论是在日本迷路让我折返跑好几次到处找的客人;
还是半夜发烧陪着一起到医院挂急诊的客人,
相逢自是有缘,说再见,总是令人几分惆怅。
但,接下来,我下班了!
离家五天,现在可以回家抱抱小孩了。
「现在赶捷运应该还来得及!」
我看了一下表暗忖着,拉着行李准备往捷运站走。
「大哥!」
「,,,?」这声音,,,!?
是阿满!手提着一个袋子笑容可掬地向我走过来!。
「,,,。你来干嘛?」我定住了!
「没有啊,就想说大哥今天回来,我就来接机啊!」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回来?」
「余姐告诉我的啊!这次又带甚麽新奇的东西回来呀?阿满很期待内!」
之前传的「悔过文」、「辱骂文」好像都跟她没关系似,她竟然还可以置身事外地谈笑风生!
看来,阿满不是「傻瓜」,是「疯子」!一个彻底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的疯子!
「余姐告诉你的?所以你一直在这里『堵』我?」
「没有啊!反正就顺路啊,走!我载你回家吧!我另外有带『薯条三兄弟』要给你儿子吃喔。」
阿满晃了一下她手上的袋子!
「天啊,明明你家在南,我家在北,这都可以『凹』成『顺路』!我也不需要你的『薯条三兄弟』!我是日本线领队!我要买随时都可以买!」
面对阿满这种近乎精神失常的言行!我一股气又上来了!
「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想回『宿舍』啊!走啦,我载你回家啦!顺便可以聊聊你最近好不好啊!」
「最近好不好?哼!」我冷笑一声!最近,我还遇到临检呢!
「对啊,大哥,不管过去啦!至少从今以後大哥你应该会很轻松的吧?
我会将那个女人从你身边弄走,大哥不用再为她伤神了?」阿满竟然有点沾沾自喜!
「,,,!!所以,是你干的?」
我不禁提高音量质问阿满。她应该知道我在问什麽!
「唉哟!大哥,干嘛这麽惊讶呀?我是在帮你耶!」
她知道我在问甚麽!
「,,,。」真的是个疯子!!我内心「醮」声连连!!
「大哥呀,你何必让那种女人一直在你身边纠缠不清啊!你不觉得烦吗?大哥有阿满在就好了呀!」
「你,,,你真的不知道你在做什麽!」我再度提高音量,咬牙切齿!
我发现机场航警好像因此转头过来看我们一眼。
「知道啊!阿满的责任就是让大哥快快乐乐过日子啊!那种女人如果不再来烦大哥也好啦!我看了都讨厌!」
「,,,!」
阿满的言行举止神情,宛如我跟她是闺密,我们俩躲在公司厕所聊其他人八卦似的。
我被她搞鬼,她却可以「自我感觉良好」地跟我「报告」?
还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而且「看了都讨厌!」??
「等等,你见过她?」我突然想到,,,。
「当然罗!阿满请人拍了很多相片啊!都看过了啊!然後啊,为了得知她家地址,我还花钱请人假扮警察呢!大哥,你看阿满多为你着想呀!」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水落石出了,跟我猜测的一样!
阿满请人假扮警察临检、拿了阿芬身分证,复制她家地址,,,。
「等等!你知道她家地址要干甚麽?」我突然想到这个点。
「当然是为了以後方便啊!」
「以後方便甚麽!」
「方便以後可以将相片寄给她老公,好让她对大哥你死心啊!她老公事业做很大内,一下就查到了!」阿满得意洋洋地笑着。
「,,,。为了破坏我们,你竟然可以做出这种事来!」我发现自己拳头已经用力紧握!!
「不是破坏啦!大哥以後会感谢我的!而且呀,阿满为了看她到底长得怎样,还刻意花钱跟她坐同一班车呢!!」
「刻意!?所以我应该还得跟你说声谢谢罗!」
「嘿啊!不用客气啦!」
「,,,。」我忘了,阿满,被酸都还是会跟对方道谢的!
「阿满在她後面注意她好久呢!还故意去厕所好几次,看一下她的正面,长得也不怎样嘛!」
还「刻意」一起坐车观察阿芬,,,?然後还向我「心得报告」?
这个人,不然就是城府深不可测,不然就是极度精神异常!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阿满,你听着,时间晚了,我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我不想多说!
我想赶紧离开这个会让我疯掉的疯子!
「齁!大哥,我载你回去啦!没有捷运了啦!」
「我坐计程车!」
「啊反正你现在单身,怕甚麽呀!阿满又不会吃了你!」
「是啊,我单身,那也不关你的事情!」
「大哥,,,你不要这样对阿满嘛!阿满哪一点比不上她啦?」
「你?哪一点都比不上她!就这样,掰!」
「大哥,你要学会放下啦!」
「,,,。」放不下的是你,竟然要我放下,,,。
我朝着她挥挥手,转身准备往计程车排班处走去。
「大哥!你干嘛这样啦!」我听到阿满快步跟过来了!
上次,在小七店门口前,我头也不回走人,阿满还乖乖地站着不动!
这次,竟然还想跟过来?!
「你真的有病!不要再给我过来了,,,!」我不再克制自己的怒火!
正当我转身同时大声喊着,只见阿满已经靠近我,并往我怀里靠过来。
「干嘛?我不想跟你演爱情戏,你用说的就好!!」我作势要挡住她。
只见被我双手挡住身躯的阿满,抬起头,泪眼含笑地对我说:
「大哥,对不起,不要怪我!我是为你好!!!」
「,,,!?」
突然一阵冰凉的感觉逐渐在我腹腔扩散!
我低头看,我的白色衬衫,从腹部开始已经逐渐染红!
我闻到一股咸湿味道,从腹部传了上来!是鲜血的味道!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两手握着一把刀!
不,我只看到刀柄,,,。
我看到阿满面目狰狞,似乎在大声讲话的嘴型,
但,我听不清楚,我感觉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原本应该是吵杂的入境大厅,开始像无声电影般,
我隐约看到周围人群开始一阵骚动,,,。
我用尽最後的力量将阿满推开几步,
但同时,我腹部的冰凉感似乎也被抽离!
取而代之的,我感到自己全身的力量,随着血液大量流出慢慢消逝;
我视线也逐渐模糊,最後一幕,我记得是,,,
阿满将抽出来的刀,往自己脖子画下去,,,用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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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阿爸、阿母,两个孩子,阿芬,,,。
他们围在我身边,微笑地注视着我。
「华,你要坚持下去,孩子还小啊!」那是,阿母的声音,,,。
「华哥,你会一直在齁?」那是,阿芬的声音,,,。
我想开口说话,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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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活着吗?我在地狱了?」我意识回复後的第一个念头。
缓缓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空间,是医院。
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过来,我不禁呻吟了一声,,,。
「老爸,,,!阿嬷!阿嬷!老爸醒了!」我听到的是小儿子往病房外冲出去的叫声。
「老爸,,,」大儿子已经靠过来床边看着我。
向来淡定的大儿子,第一次看到他惊喜的眼神,,,。
「阿华,醒了,醒了就好!」是二哥!一脸憔悴!
「嘶,,,」疼痛,让我不太能够发出声音说话,还必须倒吸口气。
「你金嘛感觉按怎?」阿母快步走进房来问我。
「,,,。」我看着阿母更加苍老的表情缓缓比了个OK手势。
「阿嬷,我就跟你说吧,老爸肚子肥肉那麽多,没事的!」
小儿子指着我的肚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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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躺了将近一个半月,期间,媒体有想要来采访我;
阿满的家属也曾想要进来看我,据说都被阿母骂回去。
倒是警察进来好几次直接在我床边做笔录。
「请问,对方,有怎样了吗?」我问了一下阿满的情况。
「你是说陈小姐吗?她,,,重伤不治,,,」警察道。
机场监视器完整的录下当天从头到尾的情况,
我是被害者,完全无法律责任问题。
而加害者阿满已经不治死亡,纵使我想追究,也没有对象了。
「你有没有打算对加害者家属提出民事损害赔偿吗?」警察问我。
「不了!让这件事情就此云淡风轻吧!」我淡淡地说。
我拿起手机搜寻当天後续的发展,
媒体把我这件事情归类为「殉情」、「恩怨」、「情杀」,,,。
而且各家解读不一,标题下的甚至完全不同!
「人妻富家女爱上收入不稳的穷领队相约殉情!」
「女计程车司机拉客不成持刀杀人!」
「领队情侣血溅机场大厅!」
「出国旅游情侣为了一盒『薯条三兄弟』刀刃相见!」
我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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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出院了,我正在收拾东西,电话声响。
「华哥,睡了吗?」
是阿芬!!
她也看到新闻,在我昏迷期间打给我没用,
我醒了之後,又不能随便打给我。
「正在整理东西呢,明天要出院了!」我说。
「没事了?我看电视新闻说你伤势严重,,,一直想该不该联络你,,,」
「没事,我知道你的情况。」
「嗯,她,好像很爱你内!」阿芬讲得很委婉。
「,,,。」我知道阿芬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对我的感情世界太过置喙,但媒体又绘声绘影「精彩描述」!。
「阿芬,我知道你在想啥,我只想对你说: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愿意的!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嗯嗯,我知道。只是,唉,她何必做到这种地步呢!」
「嗯,她被自己的框架困住了!」我道。
「困住?」
「嗯,而且她跳脱不出环境现状的框架,只能在现状中挣扎,就像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一根稻草,就是我,她放不了!但我不想当她的稻草,最後,她就打算玉石俱焚!」
「喔,这样,,,能不能说她有勇气呢?」
「有伤人的勇气、有自裁的勇气,却没改变现状的勇气,那只能叫做笨蛋!」我愤恨不平地说。
只是,逝者已矣,我不想再多说什麽!
「那你为何不想当她的稻草呢?」阿芬话题一转!
「我?当她的稻草?」
「是啊,我跟她几乎一模一样的状况,一样挣脱不了现状!你却愿意当我的稻草而不愿意当她的,为什麽呢?」
「为甚麽喔,,,跟你,我们两个人是对等的、互相尊重的、你懂得进退!所以即使我先遇到她,但我对她完全没兴趣,因为,她要的是『稻草!』,你要的是『爱与被爱』,我不想当稻草,但,你,,我想爱你,也想被你爱。」
我好像在回答面试官的问题,一气呵成地!
「华哥,,,」。
阿芬传来一个心型图像。
电话中,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将阿满所作所为,
包括假警察临检事情、跟踪坐车等等告诉阿芬。
其中,我最担心的是老板已经收到相片,,,。
但,事情已经过一个半月了!
如果阿满要有所行动,她也早该将那些相片寄到老板手上了。
但,电话里,阿芬完全没有提到相片的事情。
这是不是代表老板并未收到那些相片??
如今,阿满已经不在了,是否代表阿芬跟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过,我想得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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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後没几天,余姐来电。
「华哥,还好吧?康复了?」
「嘿啊!差不多啦!还在痛就是,,,」我苦笑回答。
「明天阿满告别式,你会来吗?」
「明天?都一个半月了,她,,,还没入土为安?」
「唉,你也知道,她家人面广阔,办个丧事也是讲求排场,她老爸坚持『满七』才送走她呢!」
「喔喔,,,。不了,到时可能一堆记着等着我出现问一堆有的没有的呢!」」
「也对!你还是不要出现的好!」余姐道。
「嗯嗯,客观环境不允许,然後,我再也不想跟她有所关联了!」
「嗯,我了解,只是阿满生前有拜托我啦!所以我才问你看看!」
「阿满有拜托余姐?什麽事情?」
「阿满在事件几天前来市场找我,很镇定的说:如果她怎麽了,要我答应帮她作两件事情。」
「两件事情?」
「嗯,一件事是,如果她走了,要我问你要不要参加她的告别式?」
「嗯。不了!」我再次拒绝。
「另外一件啊,阿满交给我一个包裹。」余姐说道。
「包裹!!??」我不禁惊呼!
「嘿啊,阿满交代说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人世间时,要我帮她寄出去!」
「包裹,,,?!不会是那些相片吧!?」我OS着。
「里面是甚麽东西知道吗?」我赶紧问!
「阿满把它封起来了内,而且包得很札实,里面应该是个硬盒子,但盒子里面是啥就不知道了!」
「阿满没有说是甚麽东西?」
「她没说,,,我有问她,但阿满只是笑笑地拜托我一定要帮她寄出去!」
「,,,。那余姐,那包裹,是要寄到哪的呢?」
「哪喔?,,,我看看,我有留存单,明天打算烧给阿满,也算是跟她回报我有寄!等等,我看一下蛤!」
「留存单?,,,。余姐,等等!哪表示余姐已经将包裹寄出去了罗?」我再次确认,希望会有奇蹟,,,!
「嘿啊!寄了啊,我刚好昨天有空就去寄啦,宅急便的,比较快,现在应该到了吧!我想,,,。」
余姐马上在电话那头念起一串地址。
那地址,印象中,就是阿芬家!!。我心跳加速了!
余姐忠实地完成故人的愿望,却不知我却可能因此,,,,?!
余姐说阿满在机场事件几天前去市场请余姐帮忙将包裹寄出去,
也就是说,在机场那天晚上,阿满早已打算只要我再拒绝她的话,
她不仅要跟我玉石俱焚,也早已预谋伤害阿芬,将包裹留给余姐做伏笔?
执念,竟然可以让一个人疯狂到如此地步,,,!
「,,,余姐,你,,,你人真好,,,。」我内心激动却不得不强作镇定。
「没啦!一方面,也是为了赶阿满的告别式之前,帮她了个心愿啦!阿满那天还买了我一万多块衣服呢!只是没想到她,,,。」说到此,余姐似乎情绪稍稍激动起来。
「完了!余姐的善意,可能让我跟阿芬就此,,,。」我自顾无暇,完全没办法安慰余姐
「华哥干嘛那麽紧张问一堆啊?」余姐察觉到我的不安。
「我,,,一言难尽!没事的!」
余姐是上道的人,一听我这样说,她也就不再多问,,,。
可以确定的是,阿芬有麻烦了!
或者说,我们两个人都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