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萍水相逢 — 回憶(一)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洛紫晚,大家都叫我阿晚,你呢?叫啥名字?」

一个有着水汪汪大眼、五官精致还梳着两根长辫子的小孩子,站在另一个更令人惊艳的女孩前,好奇的问。

不同的是辫子女孩身上穿的是乡村服饰,约莫5、6岁的年纪,而另一个少女则是大概11、12岁,一身都市里有钱人家的装扮,冷冰冰的模样和那个天真热情的小女孩截然不同。

「林默。」

少女冷冷的吐出两个字,面色淡淡的也看不出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林默喔...那阿晚可以叫你默默吗?」

「随你。」

「默默你不开心喔?怎麽了?默默怎麽都不笑啊?那我们来做好朋友吧!这样阿晚就有办法让默默开心了!」

那个叫阿晚的女孩天真地说。

「随便你。」

叫林默的少女还是一样冷冷的回答,只是这次回的是三个字而已,但阿晚很显然的还没有放弃。

「默默,不然阿晚教你唱咱们村里的歌好了,大家都说阿晚唱的很好听呢,以後一定会出名的~」

阿晚兴致高昂的说。这次林默终於有了一丝表情,她扬起一边的眉角,一脸不信的看着阿晚,没说话。接着,阿晚开口用稚嫩的童音唱道。

我的心是一座荒芜的沙丘/突然间映出海市蜃楼

那一双多情的回眸牵绊我衣袖/天多宽容不下松口的手

两生花彼此等候/三生以後邂逅

笑与泪覆水难收/爱与恨宿命难偷

在漫漫岁月里清修/你怎麽忍心让我空惹烦忧

守护我的心/现在到以後/秋风吹过/不要让我泪流

推开寒冬/抱我在胸口/轻抚心颤抖

纤手传递暖流/多温柔

乾净清澈的声音响起,虽然还带着些许孩子的童音,还少了歌词里应有的情感,但也算得上是天籁。

林默挑起细长的柳眉,饶有兴致的看着才到她胸口的小娃娃,唱起歌来却也有模有样。

「如何啊默默?」

虽然阿晚用的是问句,眉间却有毫不掩饰的得色,似是对自己的歌声很有信心,足够得到林默的称赞。

「还好,没感情。」

还是简洁的几个字,阿晚惊讶的张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眸,却没有生气。过了几秒後,阿晚脸上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林默别开了眼,似是觉得那灿笑太扎眼。

「默默你说我唱歌不够好,没关系,阿晚不生气,只是阿晚也想听听默默唱歌。」

但阿晚却踮起脚尖,老气横秋的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哥儿俩好的说道。她眨了眨眼睛,笑得灿烂。林默微皱了皱眉头,低下头看进阿晚澄清的眼眸。

「确定?我怕你被我比下去会哭,我最讨厌别人哭了。」

林默还是用冷漠的语气说完,眉间的怀疑和毫不掩饰的鄙夷一览无遗。

「确定!阿晚才不会哭呢!阿晚受伤也从没哭过,村里人都觉得阿晚很坚强呢!」

阿晚坚定、非常有骨气的用力点点头,眼神坚定不移。

「那好。」

林默似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应了她的要求。

圆圈勾勒成指纹/印在我的嘴唇

回忆苦涩的吻痕/是树根

春去秋来的茂盛/却遮住了黄昏

寒夜剩我一个人等清晨

世间最毒的仇恨/是有缘却无份

可惜你从未心疼/我的笨

荒草丛生的青春/倒也过的安稳

代替你陪着我的是年轮

数着一圈圈年轮

我认真/将心事都封存

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修改一次次离分

我承认/曾幻想过永恒

可惜从没人陪我演这剧本

一曲唱毕,林默望了下不远处葱翠森林里,那里孤伶伶的伫立着一间独栋旅店。阿晚睁圆了她原先就很大的眼,抬起头嘴巴大的似是能吞下一颗鸡蛋,瞪着林默没有表情的精致脸庞,艰难的吐出几句话。

「默默...原来...你唱歌那麽好听呀?」

惊吓过後的阿晚看起来特别呆萌,林默由上至下颇有兴趣的打量着她。

「干嘛这样看我啦!阿晚....阿晚才不会因为你唱歌比阿晚好听就哭咧...呜呜呜...」

一开始还很有骨气的说「不会哭」的阿晚,话说到一半眼圈就开始泛红了,她转身的同时,林默看到了大滴大滴浑圆的泪珠从她脸上滑落,林默呆楞了一下。

「呃?」不是说不哭吗?那这啥状况?

林默在内心中腹诽着,她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将手放在阿晚小小的肩膀上。忽然阿晚转了过来,扑向她的怀里,将头埋在她的胸口,哭的十分凄惨。

「哇.....默默欺负阿晚啦...呜呜呜.....」

林默愣了一会,苦恼的向下看了看在自己怀里哭成泪人儿的孩子,僵在空中的手,缓缓放在阿晚的背心上,轻轻拍了拍。

「好啦,你唱歌很好听,比我好听,别哭了。」

林默唇角轻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她无奈的笑着,语气是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和宠溺。

阿晚用力的抬起头,眸里是不确定的神色,还有隐隐约约得逞的色彩点缀着,如星辰般灿烂。

「真的吗?那默默就输给阿晚了!不许反悔呦!」

阿晚笑弯了眼,新月状的眼眸显现出她此刻开心的心情,她笑了开来,露出两颗洁白小巧的虎牙,深深的酒窝缀在她苹果红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上还留着细小晶莹的泪珠。

林默看到阿晚如此开心,唇角的弧度也不自觉更弯了些,眼中的宠溺不减反增,她伸出一只手,放在小她一号的阿晚头上,轻轻揉了揉她柔顺的发丝。

「嗯,不後悔。」

还是简洁的几个字,但其中的温柔却十分明显,或许面对这麽小的孩子,她还是狠不下心对她太冷漠吧!

「嘿嘿~这次是阿晚赢了,还成功让默默笑了耶!默默你看阿晚是不是很聪明又很厉害啊~」

阿晚见林默不但没推开自己,还回答她那麽孩子气的问题,满脸的得色就算是笨蛋也看得出来。林默的笑却瞬间凝结在脸上。

「嗯。」

林默脸上没有了笑容,生硬的应了一声,手轻轻抚平了方才被自己揉乱的秀发。

「嗯...我要回旅店了,我还有事。」

林默的声音恢复清冷,向後退了一步和阿晚拉开了距离,却少捕捉到阿晚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阿晚还是笑。

「好吧!那阿晚明天一早再去旅店那儿找你玩,你是阿晚的第一个朋友呢!因为村里的哥哥姐姐都嫌阿晚太小,不和阿晚玩的.....所以,明天,阿晚会再来找你。」

一样是新月形的笑眼和洁白的两颗虎牙,闪烁如繁星的眸却隐约带有一丝孤寂。

「随你高兴。」

短短几个字顷刻间消散在带有微微竹叶香的薰风中,林默转身进入竹林子里。

「不用送。」

清冷的声音随着林默停顿了一下的身影,消失在林中,而原本已迈开小小步伐的她,也登时停住了脚步。

「喔...好。」

细小如蚊蚋的童音轻轻响起,里头包含着的失落格外明显,或许是因为林默走了,她才把情绪表现出来。阿晚低着头,背向竹林走回村子,忽然阿晚停了下来。

「阿晚,没关系的,明天再来不就好了?要开开心心哒!」

似是在给自己打气,阿晚的语气听起来就像个小大人。接着,她迈开大步,脚下胡乱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嘴里随意的哼唱林默方才唱的那首曲子。

数着一圈圈年轮

我认真/将心事都封存

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

歌声渐远,小小的背影逐渐模糊。此时一个身影从竹林中显现,正是刚才说要离开的林默。她眸色幽深的望向阿晚离开的地方,转身朝竹林深处的独栋木屋走去,萧瑟的背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错综树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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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出自:章丽-两生花、张碧晨-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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