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管走到哪里都有魔术协会的追兵耶!」棉谷研生若有似无地吁叹着,步行在繁华的伦敦街道上。
他并没有选择离开伦敦,毕竟公布通缉犯长相因联合国人权团体的全面管制而禁止,一般嫌犯就算大剌剌走在公共场合也绝对没问题,法律对犯罪的庇护,甚至蔓延到民众的生活中,更遑论魔术协会这般地下集会的非官方组织,想大肆搜查还得经过一道繁杂的程序。
「欸,阿加雷斯,你感受得到阿斯塔罗特的魔力吗?」
「唔…」被白熊布偶装给包覆住的脑袋微微弯着,「没…有…」
「嗤,真麻烦。」棉谷研生有些烦躁,「要是再捉不到的话,我可是会失去耐性的哦。」
见主子露出不悦的脸色,阿加雷斯意义不明地低鸣着,「阿加雷斯…不是…故……意…的…」
可棉谷研生似乎不怎麽在意魔鬼吐露的言语,唯独阖上眼帘,无趣地道:「谁理你啊,反正我的愿望是杀掉阿斯塔罗特,你只需帮我完成即可,别太多废话。」
「呃…唔……」阿加雷斯似乎无法表达,呆滞温吞的声线自布偶装深处缓缓淌出。
「你话要是太多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春季的微雨渐大,扩张为一发不可收拾的豪雨,棉谷研生拉起连帽外套,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布偶装束受雨水浸湿,纯白的色彩逐渐转为黯淡的乳灰色,魔神阿加雷斯忽然停下脚步,巨大的手掌朝着棉谷研生前进的背影攫去!
"!"待棉谷研生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太迟,身子垂吊在以阿加雷斯手掌为唯一支点的上空…
「研…生…」魔鬼的目光穿透布偶装的束缚,进入青年幽暗的双眸。
「你…你想干什麽!?」棉谷研生皱眉,直视着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自己提起的魔鬼道:「快放我下来!」
「唔…」阿加雷斯压根儿毫无反应,动作好似定格般,任主子甩动腾空的脚掌。
「阿加雷斯,这是命令!放我下来!」
「如…果……」半晌,阿加雷斯方道:「研…生……感冒的话…就…糟了…」说毕,便将棉谷研生塞进怀中。
「嗤,你把我抓住就是为了这种事!?」棉谷研生露出不可理喻的神情,「算了,反正你也只是觉得我感冒的话,会无法供应你魔力吧?哼!」
意外安静,阿加雷斯原来便不是个擅於辩驳的专家,这棉谷研生自然清楚不过,但他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何种来由,令如今的他火冒三丈。
阿加雷斯的怀里相当暖和,雨水无法穿透的魔力正滴水不漏地维护着棉谷研生,分明身处於安全的情况下,棉谷研生不知晓自己为何而哭泣。
「研…生…」魔鬼平和的声线传来,「会…冷…吗?…」
「闭嘴!」自己才不会因气候冷暖流泪,棉谷研生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别以为这麽关心我,我就会相信你!」
「…」魔鬼似乎无法同步主人的话语,却因契约的连结而共享了主子的情绪,「对…不…起…,阿加雷斯…不是……故…意……的…」
「你这个家伙,只不过是只恶魔,到底在装什麽纯良,你是嗜吃人类灵魂的魔鬼吧?你是丑陋无比的吧?」棉谷研生忽然在磅礡大雨中如此大吼,声线穿透了雨水,在空间中散布,因而击落谁人的心扉。
「所以…所以…不要那麽温柔啊…我求求你了…阿加雷斯…」
布偶装包裹住的巨大身影歪着脑袋,彷佛代表无尽疑问,但即便不明白主人究竟作何意思,阿加雷斯仍然将厚实的掌心移至棉谷研生头顶…
「研…生……不要…哭…」以脑中为量不多的字汇拼凑出慰藉,除此之外,阿加雷斯不明白自己究竟还能多说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