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公车站牌,透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犹如纤细的妖精,躲藏在迷幻深处。
宫绪将大衣拉链拉到最高,发现外头下了点雪,於是赶回家带上了把伞。
他来到公车站牌旁的时候,女友已经等候在那儿了,她身上的粉色大衣透露出浓浓的清新感,合适异常,宫绪深深觉得那样的她相当美丽。
他缩短距离,向她打了个照面。
「宫绪,好久不见。」美沙子柔和地微笑。
「嗯,那麽,我们出发吧。」雨生宫绪彬彬有礼的模样简直犹如刑事般,又或者,他们之间的距离感和普通的路人压根儿没什麽差别。
「宫绪,抱歉,」女孩不知是为何事致歉,她害羞地伸手挽住对方的下臂,轻道:「常常在你忙的时候打扰你,我以後不会太常打电话。」
两人搭上方才刚至的市公车,车轮後冒着少许的寒气,没过多久交通工具便启动了引擎。
「没关系,传简讯吧!」宫绪目无表情地道,虽然平日的他就是这个样子,但不知为何,在这个情形下的他,看来较普通时候要冷漠许多。
女孩温顺地底点了点头,好像早已习惯这样的雨生宫绪。
虽然两人搭的是早班公车,但是这个时间内,却又许多通勤上班的年轻族群以及赶着上课的私校生,因此车上依然相当拥挤,宫绪紧紧握住女友的手掌,她的肌肤相当柔软,似乎只要一个使力,便会将其给一分为二。
「你换了香水?」宫绪启唇,打开了短暂的话题。
「嗯,味道……还好吧?」女孩羞怯。
「嗯,是紫丁香的气味。」宫绪的眼神仍旧没有任何光彩,「很适合你。」他道。
只是一句单纯不过的赞辞,却让女孩羞红了脸,善解人意的笑容始终存在。
景物快速地掠过,车上的人渐渐少去,直到他们的目的地,已然只剩下三两人。
清早的美术馆周遭相当宁静,位於郊区的地点孤立了建筑本身。
宫绪与女友来到附近的咖啡亭,茶饮并没有什麽特殊的口感,宫绪怀疑自己的味觉是否出了差错,除了魔鬼的料理外,近来食物似乎都食之无味。
「怎麽了吗,宫绪?」女孩问道。
「不,没有。」宫绪觉得有些许的不适。
「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女孩依旧担忧。
「没有,放心。」宫绪说毕,突感四周传来一阵阴风,魔力流动毫无保留,隐藏意味可说是零,「美沙子……危险。」
「什…什麽?」女孩疑惑的同时,一道黑影早已藉机攀附上她白皙的颈子,犹如藤枝般紧勒住那纤细的存在,「唔…」她不安地闷哼。
「美沙子!」雨生宫绪有些担忧,但随即冷静下来,魔力阻断了黑暗前进,让女孩自窒息感中解脱,「阿斯塔罗特,保护她。」
听闻主子的叫唤,这笑口常开的魔鬼并无露出一贯的笑意答允,反倒是连个回应也不见踪影,雨生宫绪确实感受得到他的气息,可见这东西不过是在作弄自己罢了。
「你到底在发什麽疯?快护着美沙子!」命令句,宫绪强硬地加重力道拉扯与恶魔之间的魔力连结,逼得某个不知死活的混蛋只得出门见客。
下一秒,宫绪便把女友塞到男人手中,自己追上突袭者的脚步。
他走得太急,以至於忽略了男人脸孔上强烈的不悦。
就在雨生宫绪头也不回地追赶後,远处只留下一名自许高傲的魔君以及一位普通至极的人类女孩。
「宫绪…」女孩水光流转的明眸泛上一阵红嫣,担忧的神色不言而喻,她转向一旁的男人道:「那个……请问,宫绪他…」
「你放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男人微笑,「毕竟,他不会丢下惹人怜爱的美沙子不管,不是吗?」
「这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宫绪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难?」女孩聪慧的眼神透露出浓浓的坚毅「还有,你是谁?」
「我?」地狱的大公不禁觉得滑稽,只因某些连他自己都难以解释的原因,「我是宫绪的朋友,我的名字叫做阿斯塔罗特。」
"先这样回应,看看这丫头会如何反应。"
「你一路上都跟着我们吧?为什麽我一开始看不见你?」女孩语气坚定不移。
「因为我会一点点小小的法术,所以你看不见我,我这麽做是为了你还有宫绪好,不过你放心,我保持一公尺以上的距离。」恶魔感到无与伦比的有趣,这女孩分明就是如此令他莫名火大的对象,但是面对这丫头的同时,却又想隐藏本色,好好地作弄纯洁可爱的存在。
「你是恶魔吧?」女孩拧着眉头。
「何以见得?」反问一直是他的强项。
「因为你全身上下散发的味道,不是人类的气味,你的味道,是一股来自阴冷黑暗的深处,腐败的湿气。」
「哦?诬蔑别人原来是你的兴趣,宫绪真是可怜,居然瞎了眼珠,爱上这种不知检点的女孩。」恶魔保持微笑。
「我不会让你再接近宫绪的,再见。」女孩坚决,她说毕,便提起细弱的腿,开始朝宫绪消失的方向直奔,直到最终,消失於建筑物的尽头。
被留下的恶魔静静凝视着郊区的景色,马路永无止尽地延伸两旁的行道树整齐得排列,偶尔出现休息站或者是供人休憩的咖啡亭,整体景观实际上荒芜至极,和地狱寸草不生的景致只好上那麽一点点。
「哼,就一个人类小妞能干什麽?」男人皱眉笑着,狰狞的脸孔疯狂而失序,他肆无忌惮地张开肉翅,飞上了湛蓝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