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绪无语,只是转了个身,将女孩给背在肩上,所幸早川今日的打扮合宜,这样的姿势并不会过度暴露。
「齁?」男子兴趣的神情充沛着愉悦,他似乎燃起了无聊的好奇心,因而跟雨生上宫绪的步伐。
东京都的灯火格外耀人,犹如星斗甚至是朝阳,只是那冰冷内敛、恹恹病态的色泽使人怎麽也提不起心情,面对那彷若以俯视之姿嘲弄自己的擎天高楼。
依旧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他放弃了问出早川居处的愚蠢行为,选择将她安置在客房。
喝下不少淳醲佳酿,至少在天亮之前,这名女子似乎都不会有醒来的迹象。宫绪暂时放下心中的压力,转而面向无故闯入家门的不速之客。
「你是恶魔吧?」说来十足讽刺,雨生宫绪实质上也算是明了魔术式基本操作,出於家族的缘故,他老早便放弃这类招摇显眼的职业,选择将自己贫乏无味的一生寄托在毫无特色可言的事物上。
感觉到对方壮大的力量,那坚不可破的环状构造,彷佛象徵着眼前存在的强大,宫绪深知,自己这般对魔术式的理解根本和与魔术式天天共处一体的恶魔天差地别,要赶这个家伙出门,绝不是一点儿把戏便能胡弄带过。
「你的目的是?」宫绪小心谨慎,毫不怠慢。
「目的?…那种东西若真有,我倒也满想知道的。」眼前的男人如此说道,毫无血色的唇又再度勾起了个好看的弧度。
「那请你现在离开这里。」宫绪闭眼,他早已做好万全打算,每一句话都经过缜密的思量。
令雨生宫绪感到哑言的是,这名男子,高高在上的非人存在居然於下一秒支不住身,虚弱地跪倒在自己眼下。
「人类,就如同你所看到的,这个身体相当虚弱,为寻求来到上界的机会,我已用尽仅剩的魔力…」俊美的脸孔依旧泛着醉人的笑意,彷佛身体周遭的苦痛,全都不过是单纯的条件,「阿斯塔罗特乃为我的名讳,人类,让我成为你专属的许愿机,订定完美的契约吧!」
阿斯塔罗特,又有人称之为亚斯他露抑或是阿斯塔特,这名恶魔被收录於魔导书籍《所罗门王的小钥匙》里,是为地狱极其嗜血的战神,却又一反战神之姿,得到七宗罪里"色慾之罪"的封号,形象上是名嘴角濡血的绅士,倡导自由的学说,实是鼓励人类堕落心性。
「我有什麽好处?」宫绪启唇道。
「我能帮你实现所有的愿望,如何,这样够让你心动了吗?」男子的语气绝富自信。
「但和恶魔许愿,是需要付出灵魂为代价的吧,你以为我是新手,想作弄我吗?」
「作弄?…天啊!你居然将我纯洁的内心曲解得如此糟糕!」男子露出夸张的笑容,那滑稽的模样犹如粉墨登场的默剧主角,更验证了这话下所含的高度讽刺,「虽然你死去之後,我的确会取走你的灵魂,但是,非但是愿望,连我的特殊能力,你也能够轻而易举的享有,如何?改变过去所犯下的罪,穿梭於时空间里,应该是人类渴望的力量吧?如此一来,就不再需要忏悔,因为错误不会发生!」
「你能够消除他人对我的注意吗?」
「那当然!」男子爽快。
宫绪敛去了情绪,他当然不可能完全相信眼前的魔鬼,除非他是个无可救药的傻子。但其实早在对方提出协议的当下,他便有了结下契约的盘算,因为他渴望淡化存在的能力,只要小心使用,要达到目的并不是很不可能。
「好啊,那就诚如你所言。」雨生宫绪眯眼,「但是,假若三个月後,我所感受到的生活,并没有显而易见的改变,我就会强制结束魔力供应,你觉得怎麽样?」
这个家伙简直虚弱到无以复加的田地,即便自己提出强人所难的要求,他也绝对没有理由拒绝。宫绪是如此打算。
「没问题。」男子优雅一笑。且伸出戴着纯黑手套的手掌,以短薄,却尖锐的指甲制造出足以让血液流出表皮的伤口,「烦请你也照我所做的。」
宫绪听从指令,用手边的小刀朝手掌浅划。
接着,男子使着腕部与雨生宫绪的掌心交合,忽是一阵明显的痛觉攀上皮肉,宫绪直觉有什麽东西正啃食着自己的掌纹,要把那代表命运以及先天的事物给彻底改写。
他露出笑容,即使那只是短暂到不足以喘息的俄顷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