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里,父母亲都是药学研究的工作者,本来该是可以平凡的长大的孩子,然而,父母所属的药学研究所却是由某种组织所掌控的,在一次的误差之下,他们研发出了一种相当危险的药品,那是一种可以让人智力退化甚至伤害脑部神经导致让人忘却一切的药品,但组织却意外的因为这样而开始重用他的父母,然而…那种药的药性实在太强,不论找任何人做人体实验,都很快的在几天内死亡,而那个组织要的只是研究成功的结果,其余的一律不顾,因此下了死令,若是研究不成功,其相关的研究人员都得死。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母亲,也就是忘川明美,发现他有异於常人的体质,悄悄地将他的感冒药换成了新试作的药,意外的发现,居然没有出现任何异状,接连着,又让偷偷让他试了几种新药,却发现依旧如此,就在这时,组织的人也发现了忘川优树亦於常人的体质,因此开出了条件,说是可以给他们丰沃的生活环境,而其条件却是,忘川优树必须以『试药人』的身分交给他们,否则,就得死,因此为了生存,他的双亲竟然毫不考虑的答应了,好说歹说,用了不少方法拐骗於他,终於骗得他签下同意书,那一年,他才仅仅十岁。
自那之後,天天都宛如炼狱,一天二十四小时里,除去睡觉跟吃饭时间,几乎无时无刻都躺在仪器上被人实验,甚至创下一周内服用三十种上药物的纪录,而也因为他越来越漂亮的外表,让不少人对他起了歹心,曾一度险些被人侵犯,没日没夜的吞服无数药物,倒置他的精神濒临崩溃的同时,还要防着那些可能侵犯他的人,就这样被折磨了将近三年。
终有一天,似乎是沉寂在他体内的药物药性爆发,最终导致了他的癫狂,抓准了时机,打伤了好几个研究人员之後疯狂的逃窜出来,然而却在路上出了车祸,所幸遇到不错的人,察觉他的状况有异,因此将他带到离北海道遥远的东京地区的医院就医,虽然车祸後他并没有严重的伤害,却因为药性一时间爆发,导致身体无法承受,因而整整昏迷了将近一年,再度醒来时,就已经没有了记忆。
「…」赤司征十郎几乎是狂怒的瞪大了眼睛,却什麽话都说不出来,这…就是那时候医生说他恢复记忆有可能会发疯的原因?被父母以利益出卖,被人绑在手术台上当白老鼠,险些…被侵犯?他倒底用着什麽样的心情把这些告诉他的?
「还记得…凉太说我母亲来找我的事吗?」优树轻轻地开口问道,只看到他点点头後,才又开口,「虽然,被拐骗签下同意书的人是我,然而,在法定监护人上,他们还是我的父母,也因此,组织下了死令,若是找不回我,那麽他们都得死。」
「所以你就回去了?你疯了吗?那样的人不值得你付出!」赤司征十郎紧紧抓着他的双臂,那时候刻意跟他们决裂,就是为了那对冷血的父母亲吗?他们根本不值的他这样做不是吗?
「不,我没有回去,但是…他们以你们的性命威胁於我,所以…我只能那麽做,刻意跟你们决裂,然後用我的方法,解决这件事…」优树摇摇头说道,他本就不相信亲情的人,又怎麽可能为了那两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牺牲自己?
「你自己的方法?不会是…」赤司征十郎愣了愣,才想到决裂那一天,优树曾经说过要杀了罪魁祸首。
「放心,我不想让自己双手染满血腥,他们…不值得…」他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麽,所以他拍拍他的肩安抚道,更何况,他根本不敢想像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双手染满血腥的话,会怎麽看自己,「方法…有很多种,例如,找出所有对他们不利的证据,还有扶持一间公司壮大自己的势力,让自己有站稳脚跟的能力。」
「…」所以他才会成为月隐集团的总裁?一切都是为了解决那件事,「你该知道,赤司家的企业也不小,却为何…未曾想过我?」他曾经告诉过他,他愿意帮助他,不论是任何事,但是为什麽他却从来不曾开口?
「赤曜集团,直至今日都还是属於你父亲而非你的,你认为,你的父亲有可能为了一个他毫不相识的孩子如此费心费力吗?」不是不相信他,但是,如果他真的跟他求助了,很有可能会让他们父子的关系变质,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所以这一年来,你忙这些忙得自己都瘦了。」看着他本来就已经不算壮硕的身体,现在却更加瘦弱了,赤司征十郎的眼中有着些许沉痛。
「并不完全是…」轻轻摇头,否认了赤司征十郎的猜测,「其实那间药学研究组织本来就已经被警方盯上了,在多年的打压之下早已摇摇欲坠,再加上刚崛起的月隐集团的协助,在半年之内就已经崩毁,虽然还有正在逃亡的余党,但应该已是不成气候了。」
「既然如此,为什麽没回来?」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事情已经解决了,那麽为什麽却一直迟迟不与他们任何人连络?
「我说过吧?药物一直残留在体内,後半年,体内的药物彻底活化,所有的药力瞬间充斥着所有神经,甚至好几度危及性命,所以那半年来,我一直都在与体内的药物对抗…」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头靠上赤司征十郎的肩膀,手微微颤抖的抓着他的柚子,用那近乎快哭的嗓音说着,「那时候…我很害怕,我怕自己就这样死了,我怕我…再也没机会亲口跟你们道歉,我甚至遗书都写好了,并要求我的主治医师於我死後再交转给你们…」那时候的他,清醒的时侯就是一直看着他们唯一一张合照的相片,就那样一直盯着看,他也可以看一整天,看着相片上灿烂的笑着的大家,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不能放弃,一定要…亲口得到他们的原谅,所以,就算再痛再苦,他也要咬牙撑下去,如今终将雨过天晴…
「优树,你这…」那双一金一红的双色瞳,没了以往的高傲,没了以往的气势,没了以往的帝王风范,有的,只有对优树的心疼以及不舍,他根本不敢想像他这一年来是怎麽过的,多少个夜里,他在自己很可能死亡的梦境里惊醒,多少个夜里,他怕自己眼睛闭上了就再也睁不开而宁可彻夜未眠,在他们满心埋怨他的时候,他倒底…受了多少苦?所有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说出口的,唯有无尽的关心,伸手拍拍他靠在自己肩上的头,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有软弱的时候,「现在的身体如何?」
「所幸毒素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但是还在恢复期,医生叮嘱不可以做剧烈运动,所以暂时还无法打篮球,最起码还要再休养半年,不过日常生活已经没问题了。」微微一笑,已经都熬过去了,所以现在他可以很坦然地笑着了。
「是吗?优树,这一切都过去了,所以,不要在拘泥於这些痛苦中了,好吗?」他知道,有很多事,不是说忘就忘,但是若是一直记着,只会更加难过。
「唉!这个吗?好像有点难度呢…」轻轻地笑了笑,但是那看着窗外的湛蓝眼瞳确是如此的迷茫,「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们,我啊!还有一种能力,那就是…过目不忘的能力...」看似轻松的微笑,却无人能知这之中又饱含了多少苦涩,过目不忘,是他辗转流连三世中,唯一一个未曾改变过的特殊能力,即意为,所有的不论欢乐苦痛,悲伤绝望,都彷佛烙印一般的,深深刻在自己的心底,永远…无法抹灭,「征十郎听过忘川吗?」
「忘川?你姓氏的那个忘川?」看着那湛蓝眼中的疲惫,赤司征十郎有些不忍心,但是却还是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不是呢!我说的忘川那是中国的一个传说,听说是在人死去後的世界所拥有的一条河。」优树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上,享受的晚风吹拂,那仰望着漫无天际星空的双眼却是迷茫,「传说人死後会踏上奈何桥饮下忘川水,将这一生一世所经历过的事,所认识的人,所做过的一切一切全都忘掉…」轻轻一笑,但那苦涩却从笑意间透露出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好希望可以饮下忘川水,忘却前尘事…,过目不忘…呵呵,上天赋予这样一个才能给我,而我得到的又是什麽?不过只是无尽折磨…」
「优树,忘不掉的就别去想,只要想你开心的,这样就好。」赤司征十郎走道他身後,也不管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会有些奇怪,就这样从他身後抱着,语调温柔地在他耳边说着,他不想看到这样的他,充满了痛苦跟迷茫,倒底该怎麽做,才能让他不要这麽痛苦,该怎麽做,才能让他眼底的疼痛稍稍抚平些?突然觉得,一向把一切都做到完美的自己,遇到这个人,竟然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征十郎,今晚我可以睡这吗?一夜就好…」似是因为赤司征十郎今日难得的温柔,让他不由地说出了这个请求。
「好...」一直以来,不喜欢与人共眠的他,连自己都意外竟然会答应他这样的要求,然而,如果是他的话,他却相当乐意破例,其实他说的没错,他一点都不坚强,只是习惯武装而已,既然今天他愿意在他面前卸下一切武装,那麽,他也愿意陪着他。
两人就这样一夜深谈之後,由於顾虑优树现在身体还在恢复期,尽管还有很多话想说,但还是让他早早的先休息了。
坐在优树这一侧的床缘,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优树,赤司征十郎替他理了理前额的碎发,看样子,得先跟他们把优树的状况大略说明一下了,否则,如果他们一个个问起,他是不是要一再揭开自己的伤疤为他们说明?从他说明一切开始,他那双眸中就是满满的沉痛,然而虽然软弱的靠在自己身上,却始终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过,越是这样倔强如他,越是让人心疼。
隔天清晨,优树朦胧转醒,却发现自己身边好像还躺了一个人,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去,赫然发现赤司征十郎竟然就睡在自己身边,倒底发生甚麽事了?还有些混沌的脑袋让他失去了一定的判断力。
本就属於浅眠的赤司征十郎,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身边有动静,悠悠转醒,却发现有一双冰蓝色的美眸充满疑惑在那转啊转的,「优树,怎麽了?」有些无奈,却又带了点温和地问着。
「呃…不,没什麽...」他好像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是他自己要求要睡在他这的,「昨晚…抱歉了…」有些窘迫的撑起自己的身体,虽然他已经习惯自己是男儿身了,但要知道,两世为女性的心态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转换过来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男性同床共枕,毕竟还是有点尴尬。
「没事,去梳洗一下,用完早餐我让司机送你去学校。」赤司征十郎坐起身子来,背对着优树,如此说道,然而,想到自己昨天跟他同床,不知怎麽的,脸上竟略有潮红,心跳也微微加速,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这是…为什麽呢?
「不用吧?我读的是一般的学校,用车接送好像…太高调了些。」虽然很感谢他的好意,但他一点都不想当那个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的那一个。
「放心,我请司机远一点的位置让你下车就好了。」赤司征十郎微微一笑说道,他也知道优树是个不喜欢摆高调的人,否则,身为月隐集团的总裁这样大身分的人,他为何一直到昨晚才知道?
「征十郎其实笑起来很好看的,别老是板着脸,多笑笑也必较亲民啊!」优树看着赤司征十郎笑说道,本来他就是个很是帅气的男孩子,但自从他的潜能觉醒之後,以前那个比较温和的他几乎就没再出现过了,只是,他那温和的笑容还是挺让自己怀念的。
「咳…优树,凤小姐昨夜已经托人把你的制服送来了,赶紧换一换,不然你上课要迟到了。」赤司征十郎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撇过头,却不难看出他微微泛红的耳根,不知为什麽,明明才一年没有见面罢了,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貌似比起以前,添了些许娇艳的气息。
「知道了。」优树轻笑看着那有些不好意思而撇过头的赤司征十郎,突然觉得其实他有时候也真是别扭的可爱,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拿起不知道什麽时候挂在墙上的自己的制服,回到他给自己准备的房间里更换。
然而回到自己房间的优树,有些无力的靠在门板上,轻吐一口气,赤司征十郎的这个态度他应该可以认为是…原谅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