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古人说过的好话,被失恋的人引用到烂,天下何处无芳草。
抛开过去,拥抱未来。
我可以想见我穿着性感高叉的蕾丝连身长裙随海风飘扬,空气带着海味咸咸甜甜,多适合谈情说爱,在风景优美的台东,在夕阳西下的浪漫海边,跟着穿白衬衫前两个没扣的黝黑强身材修长的男孩,玩我跑给他追,你来抓我的游戏,最後他抱起我逆时针转三圈。
也许晚上还可以去海边小餐厅喝咖啡,继续情话绵绵。
甚至还有热辣辣的後续发展,在开放的大学里还有什麽不可能发生的。
台东大学的男生们,不管你是当地热情如火的原住民,还是从北部来的斯文闷烧男孩,或是从南部来晒得黑黑肌肉结实的男孩,都来吧!你们都将倒在我的怀里!
美丽的让人想犯罪的台东哪!夕阳、海边、男人的天堂。
哈哈哈……
「神猪,看台东地图可以笑的那麽久,我了解你去那个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地方,心在淌血,也不需要失神起肖。」
「你这个在狭隘台北念书的人型排骨,你永远不知道浪漫这两个字怎麽写,每天喝咖啡看电影的时代都已经过去了。」我摇头,「你的女朋友真可怜。」
关於人型排骨的女朋友是属於女鬼型的,何谓女鬼型呢?
1、飘逸长度到腰的柔发,被大风吹乱,轻轻一拨还会回复原来的样子。
2、高瘦又柔弱的身材,微风吹,走路像是会随时飘走。
3、苍白见青筋的皮肤。
4、永远都睡不饱的朦胧无神大眼睛。
5、说话好像从高山远方传来,又小声又飘邈。
6、忠实爱好白衣长裙消费者。
总之我很不屑那种女鬼型女孩,因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永远都不能成为那种人。
而老妈每天都喊着吴叶国这名字,我记住了。
可是我根本没看过这家伙,不过见到,应该也没什麽兴趣,听这名字就好像坐时光机回到五零年代,那些男生的打扮都还是金边粗框眼镜,花花衬衫下摆塞进高腰牛仔裤还附上很俗的皮带,有时还蠢毙的刁根烟骑换档老旧型机车。
总之就是俗,我一点都没有兴趣。
*
要去台东那一天。
老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送到我家门口。
那是相当离情依依的画面,加上叶子飘落…
「记得不要再当神猪罗!」人型排骨狂笑说,我当场就给他一记九勾拳。
我单独一人很勇猛的扛着一包包的行李,搭着公车就往桃园火车站前进。
唉!真的有点舍不得这边,虽然看烂十九年的桃园情景,可是这次真的要离开家了,而且这次真的要离开很远很远,就在桃园的远对角线-台东,在读台湾地理时,台湾地图上常看到的最东部又最大块的地方,久闻十九年大名,这次真的要去了。
到了桃园火车站,我将我的东西一一搬下去,不过其中因为东西太多卡在车道,被顾怨的看好几眼,他们看到一介弱女子不帮就算了,还用不屑的眼神看,再看就诅咒你的眼睛脱窗。
我继续歹命拖着行李,真的到桃园火车站,老旧的建筑,依旧来来往往的人群,我该多看它几眼,这边又让我想起伤心的从前。
星期六,为了去找他,翘掉重考补习班的课,我从桃园火车站搭到新竹火车站,打了一通又通电话,他从来不接,最後就关机了。
结果我在新竹晃了三个小时,最後我带着累积四个月的心痛回到桃园火车站,十二月的冷风刺激到淤积在体内,原本就满溢到喉间的酸楚,我顾不得来来往往的顾客,一整天没进食的胃无法控制的在桃园火车站扶手旁哗拉拉的狂吐,我一把鼻涕把一把眼泪像个疯婆子,打电话叫老弟来救救我。
从那时候,我开始维持每个礼拜会上吐下泻的纪录,导致我开始去看心理医生。
唉!怎麽又想起了呢?可是那道错乱的伤痕好像随时都会爆开,努力提醒它的存在,说到这边我的心好像又好像……
咦!脸颊湿湿的。
不行不行!曾慈音,你他妈的给我振作点。
我拿起BenQ银色手机,想到老妈不停提醒我的。
「慈音,你要记得到火车站时,把你手上的电话打出去,就可以找到吴叶国,到时你们就一起坐火车到台东。」
唉!我了解老妈的用心良苦,可是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坐火车这件事情还要有人陪。
头往上抬,火车站上还有十几格楼梯,这堆行李怎麽扛上去。
「小姐,你需要帮忙吗?」
喔!我的耳朵开始快乐放鞭炮,劈哩啪啦响不停。
好听温柔的男人声音,难道我的浪漫邂逅就要从这里开始,。
我就说这世界的好男人还没死光,头往上抬。
「推销天兵男。」
「暴力欧巴桑。」
如果在漫画里,我们的背後一定会有电光火石之类的爆炸画面,可是这是现实世界,只有我们两个愣住一分钟。
这世界我真该说他妈的小,在我傻掉之际,那个天兵男不顾得我答好不好,就把我的行李全部都扛上去。
「喂!你很鸡婆,你帮我,我也不要买你推销的减肥产品。」我像疯婆子叫嚣。
「欧巴桑,自从你发神经的打我一巴掌,我就把打工工作给辞了。」天兵男露出好看白灿灿的整齐牙齿,但我只想揍过去让他的烂牙掉光光。
「靠!叫什麽暴力欧巴桑,没礼貌。」我拖着行李,就马上离开他旁边,「算我今天走狗屎运倒楣遇到你,我打电话找人。」
天兵男,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在桃园看到你啦!老娘等会儿就要搭八个小时半的车程到台东,就算我真的倒楣翻天,我就是不会再看到你。
曾经有伤心回忆的桃园,我跟你挥挥手,真的要跟你说再见罗!
我平缓自己想爆炸的口气,优雅的拨打号码。
「喂,请问是吴叶国吗?」对於陌生人,尽量用温柔甜丝丝的语调。
「是我,请问你是曾慈音吗?」
咦!这声音可真立体,好像从两边响起,一个从手机响起,一个从…
「是!我是…」我回答。
天兵男不知何时走到我旁边,狠狠的瞪着我,脸上带着不寒而栗的笑,「欧巴桑,原来你叫曾慈音哪!」
我全身发冷的看着他点头傻笑,手机就快拿不住了。
是啊!我真的需要去算命那儿改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