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最近有个校园情侣活动你们知道吗?」下课时分,我们这群人坐在石椅上闲聊,而许威尧大声地说。
「知道啊,穿堂那边的布告栏不是就有写了?」邱家祺对着镜子整理她的旁分浏海。
「是什麽活动?」我问。
许威尧站起来,双手插着口袋,「就是情侣歌唱比赛,第一名有奖金一千、第二名五百、第三名三百。」
「我都不知道学校准我们交男女朋友。」
「你才转来没多久啊,我们校风很自由的好吗?」邱家祺说。
「一定要情侣才能参加喔?单身狗怎麽办?」李易洵问。
众人白眼,「你最好单身啦!」
「哈哈哈哈。」李易洵站到许威尧旁边捧腹大笑,但我好像在他笑的背後,看到了他的悲伤。
「家祺,你参赛吗?你歌声很好听。」我问。
邱家祺放下镜子,偏头思考了会,然後问:「可以跨年级吗?我男朋友国三的啊。」
「要去问问看,我去问二班的好了。」许威尧右手插着口袋,走向在二班教室门口的女生,我们也赶紧跟在後面。
「嗨,可以问一下吗?」许威尧露出阳光般的微笑。
这是他一贯的把咩技巧。
「可、可以......」女生一害羞地抬起头。
「请问情侣歌唱比赛,可以跨年级吗?」问的人却是李易洵,但其实没什麽差,因为李易洵也是帅哥。
「可以......」女生二回答,头低得很低。
「谢谢你们。」李易洵和许威尧异口同声,女生一和女生二开心地跑进教室。
「你要现在去问男朋友吗?我陪你去吧?」我拉住家祺的手臂,正巧和许威尧对上视线。
他的眼神像是在说:我想和杨颐凌一起参加。
我走到他的旁边,小声地说:「我再帮你想办法。」
他微微点头。
然後,我跟上家祺的脚步,往二楼的三年级教室迈去。
「欸,你要跟我一起参加歌唱比赛吗?」
「什麽东西?」
「就是情侣间的歌唱比赛,你要不要参加?」
「我没时间。」家祺的男朋友一口拒绝。
家祺脸色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说了句好吧,变往楼梯走去。
「家祺?」我赶紧跟上她。
「我没事啊,他都说不要了我还能怎样?」我们走上楼梯,但她的脚步不稳,我看得出来她很失望。
「不然你找我们班其他男生参加吧?反正评审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情侣。」我们走到三楼,看到他们还坐在石椅那。
她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用了,没什麽意义,更何况我也不是一定要参赛。」
「那怎麽可以!」此时已经走到石椅那了,那群人也听到家祺说的话。
「你们......」家祺茫然。
「你为什麽不参加了?」周沂瑄和许威尧站起来问。
「我男朋友说不参加,我还参加干嘛?」邱家祺後退一步,而周沂瑄却抓住她的手,「你找我们班别的男生参赛就好了啊!许威尧也可以啊!」
「什麽?」被点名的许威尧瞪大了眼,然後看向我这,我把手指放到唇上,示意要他别说话。
家祺缓缓抬头,看向许威尧,「你愿意吗?」
嗯,我知道许威尧很想拒绝,因为他想要跟杨颐凌一起参赛,但我不认为许威尧会拒绝,毕竟他跟家祺认识十年了。
「那好吧,我陪你参赛。」许威尧努力撑起一个不算做作的微笑。
「谢谢。」邱家祺握住许威尧的手。
而我和李易洵互相看了一眼,我们都明白,眼前的两人,不是那麽单纯的关系。
「那,我要和谁参赛呢?」周沂瑄打破沉默,但此时我宁愿她什麽都不要问,因为李易洵的脸色很差。
「李易洵啊,不然勒?」邱家祺放开握住许威尧的手,对周沂瑄翻了个白眼。
「易洵,你想参赛吗?」周沂瑄不理家祺,反而问旁边的李易洵,我想周沂瑄是很聪明的。
因为要是有男朋友的人,根本不会问要跟谁参加,她会这麽问,就代表她并不想和李易洵一起,而李易洵也明白这点,所以他摇头,「不了,我们的歌声应该不太合。」
「那好,我找别人吧。」她微微笑了一下,「芷恩,那你呢?找谁参加?」
「我?我没有要参加啊。」我赶紧摆手。
「不参加个屁,音乐课时听到你的歌声了,我觉得很好。」邱家祺勾住我的肩。
「我没有男朋友。」
「找王董,他一定愿意跟你一起。」许威尧窃笑了几声,然後往教室内喊:「王董,林芷恩有事找你!」
......
「什麽事?」不到五秒钟,王诺陨就已经在我旁边了,然後不知道为什麽,他们四个人都不见了。
唉,算了。
「最近不是有个情侣歌唱大赛,你能和我一起参加吗?」
他右手撑着墙壁,左手插着口袋,「可以啊,有何不可?」
「......可是我们不是情侣。」王董可是我的好夥伴。
「不是情侣也可以参加,就算不是情人也可以变情人一样。」
我微微一震,对上王董的目光,「好,不过我唱歌不好听。」
他双手插进口袋,走向栏杆,「没关系,我也不好听。」他抬起头,「负负,会得正的。」
我走到他面前,摸了他的咩咩头浏海,「你这个算数学算到笨的疯子。」
他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从他的浏海移开,「搞不好我说的是对的。」
我翻了白眼,退後了一步,「白痴,我要进教室了。」我转过头,走进教室。
王董从後头追了上来,他跟着我的脚步回到座位。
「你觉得我们要唱什麽?」我转过头问他。
「应该男女对唱的歌比较合适,我相信你听过的歌比我算过的数学题目还多。」
「白痴。不过倒是真的。」
「哈哈哈,你有好想法吗?」
「呃,〈有点甜〉?〈珊瑚海〉?〈屋顶〉?〈小酒窝〉?〈不该〉?」我把我近期听的男女对唱歌都讲了出来,但他却皱了眉头。
「你干嘛皱眉头?你觉得这些不好听?」我打了他的手臂。
「不是不好听......是......」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看了真的好无言,讲就好了,我又不会吃了他!
「快说!」我直接拍桌子,他吓了一大跳,「这些我都没听过啦。」
......
好,我真的无言了。
「好。」我保持冷静,「那麽我选,你回家练好後我们再来学校对看看好吗?」
「好。」他终於露出微笑。
「育纶,你有要参加比赛吗?」吃完晚饭後,我打给陈育纶,想跟她讨论比赛的事情。
「没有吧,我又没男友。」她说得理所当然,我有点说不出话来。
「又没差,我还不是跟王董一起参加了?许威尧也跟家祺一起参加了啊!」
「我唱歌不好听,而且我们班已经太多人参加了。」陈育纶在电话另一头叹息,她心情好像不太好。
「好吧,拜拜。」
「拜拜。」
挂上电话後,我坐在床上,靠着墙壁抱着玩偶,我拿起手机,将今天跟王董说的那些歌都放出来听。
但碍於手机萤幕实在太小,我决定用电脑放。
打开电脑,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不觉来到了最後一首歌——〈珊瑚海〉。
然後,我认为这首歌就是我们比赛要唱的了,没有比这首更适合我和王诺陨了。
我拨了通电话给王诺陨,没多久他便接起,「喂?林芷恩?」
「嗯,王董,我选好了。」然後,我心头一震。
在他电话那一头,我听到了〈珊瑚海〉这首歌。
「哪首?我正在听〈珊瑚海〉,欸......你也在听?」看来,我们两个十分有默契。
「对啊。」我笑了出来,「看来我们蛮有默契的嘛。」
「我正好要打电话跟你说这首不错耶。」
「笑死。好,那就这首,要不要现在就对看看?」反正现在我很闲。
「可以啊。」他一口答应,「那我数到三,一起按播放?」
「太麻烦了吧?可是我们在学校也不能用手机啊,难道要像家祺一样偷偷玩吗?」乾脆,去他家比较快。
「去你家也奇怪,不然我们约出来吧?」
「什麽时候?现在吗?约哪里?」奇怪......为什麽我很紧张?
「你那麽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他说,「现在太晚了吧,明天如何?你来我家好了。」
你来我家就奇怪,我去你家就不奇怪吗......
「好,你等一下传地址给我,几点?」
「早上九点吧,你记得别吃早餐。」哇靠,王董要用早餐给我吃?!
「哦,好。」我说,「晚安。」
隔天一大早,我照着王董传给我的地址,来到了他家。
我按下门铃,没多久後有人来开了门。
是王诺陨。
他穿着蓝色T恤和牛仔裤,「嗨。」
「嗨。」我尴尬地摆手,然後走进屋内。
屋内还蛮宽敞的,最左边是楼梯,而在右手边有一组湖水绿的沙发,最前面则是厨房。
「上楼吧,到我房间练。」
我跟在他的身後走上楼,来到了二楼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乾净很明亮,门的旁边就是衣橱,衣橱旁边有很大张的双人床,而在房间右边则有书桌,书桌上摆着桌上型电脑。
「坐床上吧,我去用早餐,你在这里等我。」他拿起我的包包,然後放到床上。
「好,不用用太多,我不是很饿。」我朝他点头,他微微一笑,然後关上房门。
咦?待在这等他也太无聊了吧!
不如......嘿嘿嘿......
我缓缓打开房门,想走下楼从後面吓他,没想到一开门,就撞上了人!
「干嘛?不是叫你在这里等我?」王诺陨绕过我,手上拿着早餐,然後放到他的书桌上。
「我太无聊了嘛。」我嘟起嘴,把门关好。
「来吃吧,我做了蛋饼,你应该会喜欢的。」他拿着两份蛋饼坐到床上,示意要我坐他旁边。
我跟着他的指示再度坐下,拿走他手上其中一份蛋饼,「谢谢啦,我就不客气地吃喽!」
「请。」他勾起嘴角,自己吃下一口。
我咬下一口,味道甚好,不会太油也不会太咸,感觉挺清淡的,看不出来王董那麽会煮东西。
「不错吃耶。」
「当然啊,我可是王诺陨。」
......白痴。
吃完後,他坐到书桌前开启电脑,然後找〈珊瑚海〉这首歌放了出来。
「开始吧?」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你我都不够成熟坦白
当初彼此不够成熟坦白
不应该
热情不再
你的笑容勉强不来
爱深埋珊瑚海
(周杰伦、梁心颐〈珊瑚海〉)
意外地,我和王董配合得很好。
「看来我们没有问题了,还不错。」他将电脑关掉,然後拿了一杯水给我润喉。
我喝下一大口,感觉原本乾燥的喉咙在此时都湿润起来,「嗯啊,搞不好我们还能第一名呢。」我笑笑。
忽然,他慢慢地靠近我,我凝视着他深邃的眼,任由他悄悄接近的脸庞,然後,他伸出右手,「你的浏海上有棉絮,别动。」
「嗯。」
「好了。」
为什麽,我有种失落感呢?
对於王诺陨,我始终不想失去,他像夥伴、家人,我明白,我不能没有他。
他很重要,当然家祺、育纶、沂瑄、李易洵、许威尧,也都很重要。
但为什麽,我觉得王董很特别?
我不认为这是喜欢。
现在我们并肩坐着,我的心跳得有些快,这到底是为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