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我在巷口,今天一起去学校吧!」
「今天?」
「怎麽了吗?」
「没事。」
「快点喔!我等你,顺便一起去买早餐。」
「喔。」我应了声,匆匆挂下电话。
看着逐渐变暗的手机萤幕,不得不承认对於邵辰安的来电我感到欣喜,升上高中後,除了压力变大其实没有太多改变,不过最让我不习惯的就是身旁少了总是吱吱喳喳的邵辰安,可能在尚未察觉时,我已掉入他埋下的陷阱,习惯他的吵杂,也喜欢上他的吵杂,虽然总是说很烦很讨厌,那不过是害怕自己更加深陷习惯有他的空间。
我、真的很喜欢有他在身旁。
随着我们都成长,很多事都变了但我们的个性还是没变,他依旧被人群围绕,我仍衷於「朋友不在多而在真」的想法,或许是想着不管怎样都不会被推开,所以主动去找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不过他没有来找我也让我有些失落,开始害怕也许有天我的坦然会令我失去一位认识多年的哥儿们。
还有、汶薰学姊的出现也令我在意。
面对她,邵辰安的反应太过不像我认识的他,即便很少看见他俩相处我还是没有办法克制去想也许邵辰安和我越来越疏离的事因为汶薰学姐。人生是全然的第一人称小说,我没有办法只因我所见去判断邵辰安对汶薰学姊的看法和汶薰学姐对邵辰安的想法。
我和邵辰安、即便不想但还是渐渐变得陌生。
也许这一切我早该预料,学校那麽大学生那麽多,隔一道墙在隔壁班都有可能变得疏离更何况隔了那麽多间教室。交会的两条线本来就是会在某一点相叠然後错开,是吧?
越想、我心越慌。
直到今日他的一通来电,我开始觉得一切都是我在吓自己。邵辰安并没有遗忘我,只不过他需要借一点和我相处的时间去建筑新的友谊城堡。
想通之後心情愉悦许多,我蹦蹦跳跳的抓着书包出门,走到邵辰安面前,他看着我脸微微的发红,我低头望向自己的衣着。怎麽了吗?
「你的裙子。」
「假日丁翊婷来帮我改的。」她说裙子改短一点看起来比较可爱,「怎样?好看吗?」
邵辰安搓了搓鼻子,不予置评。
我看着他偷偷笑了。应该是害羞了吧?
「走了。」他轻轻扣着我的手腕,像之前拉着我去学校时一样,回归了熟悉的相处模式,心中的愉悦指数又上爬了一格,我再度蹦蹦跳跳的走着,像要出游的小孩一般。
邵辰安松开扣住我的手,伸手按住我的肩。
「怎麽了?」
「别跳了,等下裙子掀起来。」他走到我身後。
「我有穿裤子啦!」
「真的吗?那我看一下。」
「色鬼!」我打了一下他的头。
「穿裤子不是给人看,不然是要干嘛?」他一脸无辜。
「变态!」我又打了一下他的头。
「行行行,别打了,很痛,而且再打要变笨了。」他举双手投降。
「你本来就没有多聪明。」我朝他笑了笑,继续走在他前方,而他也不走到我身旁,只是跟在我身後,正觉得疑惑想叫他过来时,心里忽地明白了些什麽。
他、在为我顾着我看不到的地方。或许我可以嘻笑的想着是他自己想看吧,却无法忽视暗藏的那一份关切。
我回头望向他,而他也正在看我,两双眼眸交会的瞬间,我似乎听见彼此的心跳声逐渐放大……
「那个……谢谢。」我别扭的丢出一句。
「谢谢?你吃错了什麽药?」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我反射性的皱眉,伸手摀住他方才力道落下的地方。
「很痛欸。」
「就痛死你。」
「你很过份喔。」
「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邵辰安!」
他假装没听见我的怒吼,望向前方,早餐店在我们这般吵吵闹闹时已进到视线范围,他拉着我走向早餐店,被这麽玩弄着我还在想要怎麽报复,灵光一闪的同时,我俩已站在柜台前。
「想吃什麽?」邵辰安低下头问我。
我想了想,「蛋饼。」
「老板,两份蛋饼。」邵辰安付了钱,我们在一旁等着。
等待的时候,我静静望向邵辰安的侧脸,他的视线不在我,看着墙上的电视播放新闻,我伸手,在他手臂打了一下。
「干嘛啊?」他摀着手臂,吃痛的表情令人发笑。
「谁叫你刚才要弹我额头。」
「我哪有那麽大力。」
「哪没有。」
「就没有。」说着,他又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一点也不痛吧?」
「明明就很痛!」我揉了揉前额,再度往邵辰安的手臂甩了一巴掌。
与此同时,熟悉的声音传入我俩的耳。「两位,心情那麽好啊?」
「汶薰学姊。」我回过头,学姊还是如我印象中那般明艳动人,「你怎麽也在这?」扬起笑容,因为巧遇感到欣喜,忘了离学校最近的早餐店就是这间,很常会看到穿着相同制服的人在里头晃来晃去。
她扬了扬手上的袋子,「和你们一样买早餐啊!」
「那学姊买什麽?」
「三明治和……」
还没听完学姊的回答,就被邵辰安拉走了,我的力气不比他大,只能让他扯着,不过心里着实觉得这样对学姊很没有礼貌。一路上我不断的叫着邵辰安的名字,不过他理都不理我,直到进了学校才停下来转过头将早餐递到我手上。
「喏,记得吃,不要放到中午。」
「好。」
「今天中午不找你罗。」
「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不晓得是不是我想太多,不过总觉得邵辰安对我说话的语气和平时很不同,少了我所奢望、少见的温柔,多了点冷酷无情。是我做措了什麽吗?好像也没有啊。虽然刚刚邵辰安面对学姐的反应依旧令我困惑,但因为他叫我不要再问了所以我按捺住好奇,可是,现在……
邵辰安走往他教室前,我扯住他的衬衫。
「怎麽了?」
「你生气了?」
「你很在乎吗?」
「有一点……」微微敛下眼,对於承认感到害羞,却不明白这样的困窘是为什麽。
「为什麽?」
在脑中思考了很久,我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何在意,一开始认识邵辰安时对於他的喜怒哀乐我根本无所谓,然而、此时,我却害怕他生气的对象是我,稍稍抬眸,头微微仰起的同时对上他的眼,望进他清澈的双瞳我垂下眼。
刚刚那一瞬的对视让我开始有些头绪。
排山倒海的回忆淹来,那些在朋友与男朋友之间的心动与挣扎,於回忆海中载浮载沉,让我有些晕眩,越是想厘清,却越是模糊难懂,有那麽一刹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将明了了,但第六感又停止我继续思考,直觉一旦明白了,有些什麽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