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郭幸容是不是因为平时乐於扶老奶奶过马路,好心总会有好报,於是她就真的如此幸运摸到了国立大学的边。
前阵子她明明为了准备推甄面试的备审资料而忙得焦头烂额,大概是认为自己还不够忙碌,又因为同学的一句拜托就这麽加入了毕联会,所以时常放学都会留下来跟同学一起讨论事情。
最後还不是苦了他。
莫君逸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他眯起眼盯着坐在教室内谈笑风生的两人,看起来好不快乐。
到底还要谈多久?
他感到莫名的心烦,将身子往後靠在围墙上,神情不耐地抿起唇。
父亲说最近街上出现暴露狂,已经有好几位高中女孩受害,警方也还没抓到犯人,他这个做弟弟的理应要保护姐姐,所以无论她在学校待多晚,都得等她一起回家。
郭幸容虽然坐在教室里与另一位男同学谈话,但眼神却不时往他的方向飘去,她偷偷注意着时间。
只见她突然向男同学道歉,然後跑到莫君逸面前。
「对不起,你再等我十分钟好不好?」她双手合十露出愧疚的表情。
莫君逸无奈地闭了闭眼。
还要继续等……从半小时前她就跟他说了再十分钟就好,她当他很闲?他最讨厌迟到与不守信用的人,偏偏她两项都做到了。
「不好。」他无情拒绝,语气冷得彷佛能够结冰。
「咦?」她着急地扯住他的衣袖,慌张地道:「真的、真的再十分钟啦。」
「五分钟。」这已是他最大的宽容。
「小逸……」软软的嗓音拖得长长的。
「四分钟。」没得商量。
吓得她赶紧回去,又跟男孩讨论了一阵子,便手忙脚乱地收拾桌面上的文件,在五分钟到达之际背着书包站定於他面前。
这还差不多。莫君逸垂眸睇着腕上的表,撇撇唇。
「幸容。」方才与她谈话的男孩站在门口朝她招了招手。
她走过去,不知道又谈了些什麽,最後男孩突然伸出大手亲昵地拍了拍她的头,一脸笑得春风满面。
莫君逸脸色一沉,不悦地蹙眉。
郭幸容一转过身就看见他那阴郁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小逸,你怎麽了?」
「……没事。」他淡淡地抛下一句便转身离去。
本来莫君逸的步伐一直都比她大了一点,许是今日的心情又有些烦躁,她自然跟不上他的脚步,他侧首瞥了一眼可怜兮兮地走在後头的郭幸容。
真麻烦。他暗叹一口气,却还是默默放缓了速度。
两人终於并肩走在一起。
「小逸,你是不是生气啦?」她观察着他的表情。
「没有。」这种事早已是家常便饭。
「我明天会尽快结束的……」声音说到後面愈来愈小,她心虚地垂首。
她前两天也是这麽跟他说的,结果一天拖得比一天晚,他早已不对她抱任何期待,不如明天别在走廊等她了,直接去图书馆看小说打发时间比较实际。
莫君逸偏头瞅着她,脑海浮现方才那名男孩亲昵的举动。
只是说声再见何必肢体接触,他们到底是在讨论事情还是在谈恋爱?
谈恋爱……其实郭幸容跟谁谈恋爱也不关他的事,他只是她的弟弟,弟弟是没有资格干涉姐姐恋爱的。如果她真的交了男朋友,可能就不会再来烦他,倒还乐得轻松。
不关他的事、不关他的事……明明在心里不断对自己那麽说,可他还是开口了。
「刚刚那男的是谁?」他佯装不经意地问道。
「副会长喔!」她眉飞色舞地说道:「因为我是後来才加入的,所以副会长教了我很多的事情,而且人很好、又亲切。」
听见她夸奖另一个男人,不知道为什麽,他心里莫名不快。
「副会长啊,很厉害喔……」
郭幸容滔滔不绝地叙述那书呆模样的副会长多厉害、做事多麽有效率,但是他几乎没在听,踏出的步伐不自觉地愈来愈大,愈走愈快。
终於,在她不知道说了第四次还第五次副会长的时候,他出声打断。
「喂。」黑眸冷冷地扫向她,沉声道:「你明天要是再敢迟到,我就直接走人。」
她愣了愣,立即点头如捣蒜。
他不想开口,她也不敢说话,两人就这麽沉默着直到进到家中。
她慢吞吞地关上大门後,无辜地噘唇,小声咕哝:「怎麽突然生气啊?」
莫君逸顿了一下,什麽话也没说,冷着脸迳自往楼上走去,进到房间後将门上锁。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原来他也是如此幼稚的人,就像小孩一样以幼稚的举动来表达难以启齿的情绪。
为什麽要生气?
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