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曦光,我们分手吧。」
雨雪霏霏,寒风飒飒,雪花无声的落在宋曦光和上官昀间。
天气很冷,宋曦光的心,更冷。
宋曦光知道与上官昀的感情早已变了质,如混了泥沙的溪水,不再澄澈。
他,喜欢上了叶泛。
叶泛是位才华洋溢的女孩,有着清丽脱俗的外表,在人群中总是像颗钻石般耀眼,追求她的人更不计其数。
宋曦光曾经打趣的问上官昀,如果有一天叶泛向他告白了,那麽他会不会离开自己?
只记得当时上官昀一脸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不会,我怎麽会离开我可爱的曦曦呢?」那时的宋曦光就像是吃了糖的孩子,心像是被蜜渍了一样,回首当初,甜蜜的感觉早已消逝,只觉得可笑罢了。
想着想着,嘴角也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自从宋曦光发觉上官昀似乎对叶泛有好感时,她就对上官昀愈加依赖。对於她的依赖,上官昀从烦燥到厌恶,由厌恶到忽视的态度,一次次的刺痛她的心,直至麻木。
这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宋曦光不知道,也不必要知道了。
她从没想过要挽回抑或弥补这段感情。
感情这种东西,就像是一个玻璃瓶,若已破裂,即使花再多的时间和耐心去黏合,裂痕终究不会消失,再也无法恢复成原来那般美好。
是啊,优秀的女孩谁都会喜欢吧。
但是叶泛太过於优秀,就像团炽热的火,只能在远处欣赏其光芒,若是任意靠近,一不小心便会遍体鳞伤。
她很是疑惑,上官昀到底为何会像飞蛾似的,明知可能会灼伤,却依然去扑叶泛那团炽热的火。
宋曦光读不懂上官昀的心。
昨日,上官昀反常的约宋曦光隔天出去看电影。虽然这乍听之下是值得欣喜的消息,但宋曦光隐隐觉得不安,心一抽一抽的,感觉似乎要失去了什麽。
不知是天气寒冷还是这莫名的不安,宋曦光狠狠的抖了一下。
今天天空飘着雪,宋曦光杵在穿衣镜前许久,几乎将衣柜里所有的衣服翻了出来,最终穿了件米白的针织毛衣,内里刷毛的长裤,脚踩一双滚毛边的短靴,披上一件驼色的大风衣,还不忘戴上毛帽,上头还悬挂着两个白色的毛球,垂落在两颊旁。这是上官昀在热恋时送给她的。
外头正下着今年的初雪,听说在下初雪的时候许愿会实现,宋曦光这个人没什麽愿望,但她今年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想要实现,希望她爱的人,也那麽正好的爱着她。
撑着小花伞,踩着地上的薄雪前进。在不远处的圣诞树下斜倚着一个人影,圣诞树上的LED灯闪烁着,照得树下的人也一亮一亮的。
虽看不真切,但她很确定,那个人是上官昀。
正当她要举起手招呼时,赫然发现有一个女孩儿站在他身旁,她不是别人,就是叶泛。她脸上洋溢着幸福,头上戴着跟她一样的毛帽,宋曦光知道,那是上官昀送给她的。明明离他们仅有两米,却觉得隔了千山万水,如此的遥不可及。当宋曦光看见上官昀抬手拂下落在叶泛头顶的雪花时,她的心喀噔一声,似乎有什麽东西破碎了。
宋曦光转身想要悄然无息的离开,「等等,曦曦。」她的脚瞬间变得像不是自己的,一听到这熟悉的称乎,竟鬼使神差地往回走,站定在他的面前。
後来他说什麽宋曦光都没听清,只愣愣的望着他搂着叶泛的手,她想他莫非就是说些什麽她是很好女孩,值得别人疼爱这些连续剧的陈腔滥调。
到最後,宋曦光只听清了一句,「宋曦光,我们分手吧。」
在这下着绒雪的圣诞夜,宋曦光十分光荣的失恋了。
她并没有像想像中的那样又哭又闹,也没有用无辜的眼神楚楚可怜的乞求他不要分手,只是异常冷静的应诺了句「好」便拂袖而去,只余洒脱淡然的背影。
其实分手没有像小说里那麽的撕心裂肺,只觉心中空落落的,有种异样的感觉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的,堵得她有些难受,有些鼻酸。街上充斥着圣诞节欢乐的气氛,成双成对的情侣在卿卿我我,更显得她的孤独。
宋㬢光坐在铺着薄雪的长椅上,静静的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在这热闹的街道上,显得多麽的格格不入。她拿起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一个曾经打过无数次的号码,拉黑,连带着跑马灯般从脑中浮现的记忆一并删除,於今日起,她与上官昀再无瓜葛。
夜色被洁白的雪点缀得晶莹,宋曦光伸出手捧着落下的雪花,看着雪花被掌心的热气融成水,从指缝间流逝,滴落在腿上,晕染出一圈圈水渍。就这样静静坐了许久,她拿起身旁的手机,拂去萤幕上的雪花,快速的打了一串号码,拨出,过了一会儿,并无传来一成不变的机械女声,而是苏乃衾独有的清脆声音。
「我的西瓜宝贝,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了呢。圣诞节快乐!」
「我怎会忘了超可爱的奶瓶呢。你在做什麽呀?」宋曦光轻轻扯出一个笑容。
「在房里玩手游啊,圣诞节就是另类的情人节,像我这种单身狗只能在家里啃狗粮了。对了,你不是在和你的昀哥哥共度良宵吗?怎麽还有时间打电话给我?」
「我们刚分手了。」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喝一杯去。」
很快的,她便看见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从凛冽寒风中走来。她挥了挥手。奶瓶的头上粘着零落的雪花,鼻子也被冻得通红。
「西瓜,听说在这附近有一家店的风评不错,有提供烧烤跟啤酒,去那儿吧。」
一路上她们俩聊着天,其实大部分都是奶瓶说着,宋曦光在一旁静静的听。
内容不外乎就是系中的谁跟谁好上了,或是谁分手了这类没什麽营养的八卦。平时她们并不常聊这些,宋曦光知道她是为了自己才说的,因此也很配合的笑了笑。
那家店的位置偏僻,拐了好几个弯,走进一条狭窄的小巷才找着。一家小小的店,约莫只比她们教室还大一些,昏黄的灯光让整间店有种温暖的感觉。我们坐在角落的坐位,点了几串羊肉串,还有一打啤酒。
「西瓜,我们不醉不归!」
羊肉串上撒满了辣椒粉,辣得他们眼泪直流,舌头也麻了,只能一直灌啤酒。奶瓶是典型的一杯倒,喝了两罐就差不多要醉倒了,开始说起了胡话,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把酒共婵娟,对影赋新春。』嗝⋯⋯多配今晚的月色,我有才吧⋯⋯」
「不要再想上官昀了,他就是个花心⋯⋯花心大萝卜!」
「西瓜你一定要幸福啊⋯⋯」
说完这一句话,奶瓶就彻底醉晕过去了。
不知是羊肉串太辣,还是因为失恋的痛苦,抑或被奶瓶感动到了,总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宋曦光拿起啤酒又猛灌几口,所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但为什麽却越喝越忧愁?
站起身来,觉得脚步有些轻浮,明明走在地面,却像踩在棉花糖上,可能是酒劲上来了,头也有些晕。桌子旁的书架上放着几本书,数量不多,却明显有些历史了。再看看周围复古的摆饰及古董,看来这家店的老板有收藏癖好。
奶瓶醉卧在酒杯旁,清清浅浅的呼吸随着音乐在安静的店里流动,杯里的啤酒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琥珀色的光泽。
宋曦光拿了一本书,那本书已有些年岁却很精致,皮革的书皮,烫金的字显得古朴典雅。上头似乎有个锁,却没有钥匙孔,看来这本书是不给人看的,就索性扔到桌角。外头的月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照到了桌角,为那本书笼上朦胧的光晕。
「喀。」书上的锁松脱了。宋曦光惊诧不已的揉了揉眼睛。
这⋯⋯是怎麽回事?
将书本从桌角移到面前,翻开皮革书皮,泛黄的书页反射出刺眼的光,烫金的字体闪烁着,亮得她睁不开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