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了,成绩是可想而知的糟。很幸运我的父母都不是守旧派人士,不认为成绩就是全世界、全宇宙,并未对这次的失常做何评判,只说了下次再努力便好。为此,我的心情虽然还是糟,但至少已不是糟糕透顶。
很快地,秋去冬来,短短五周寒假也那样过去。
开学季,空气还是冷的,制服外套还是披着、围巾还是围着,生活如常,没受长假多少影响,但该做的事的确是比假日多得多,填写各样表单、习惯部分新老师的上课步调……之类,调适回相较忙碌的步调仍是要费心力。
不过费得似乎比我所想的多……
周五早晨,陈玥恩递过一纸袋,朝我笑道:「生日快乐!」
是了,我竟然忙到把自己生日忘了。
我眨眨眼睛,接过纯咖啡色的礼物袋,受宠若惊地说了声「谢谢。」
「怎麽我觉得你脸上的惊吓大於惊喜,你忘了自己生日?」陈玥恩双手环着胸,盈盈笑意中潜藏些许狡黠,侧过身子让我看见自己座位。几个女孩围绕着那张木制小桌,和那之上称不上少的卡片礼物,「还说自己边缘,别人把你的生日记得多清楚啊。」
我愣愣看着那儿,听见她们倒数,听见她们异口同声,嚷着生日快乐。
俄倾後回神,我笑着道谢,始终处於一种踩着浮云般飘然、不真实的感觉。哪次我生日这麽热闹了?
在後来我甚至怀疑,不过是因为她们想要接近陈玥恩、韩昊书,甚至尧嘉宸,从而想透过我下手,但在阅览过一张张以娟秀字迹笔下的卡片後,字里行间述着的诚意让我明白并非如此。
有些小事,甚至微薄到我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了;有些道谢,甚至不过是为几句关切话语。
有些救赎,其实只要一句话便能给予。
「我每次心情差也是听你安慰度过的,人家都嚷着别哭了、别哭了,你却是说:『哭吧,把眼泪哭乾就好。』奇怪的是,这话比什麽心灵鸡汤都还有效。」陈玥恩歪头瞧着我,眼里的柔意转为调侃,「你呀,这麽自卑,浪费父母给取了一个听起来这麽帅的名字,学学人家木兰,巾帼英雄呢!」
笑遂颜开,我朝她侧颊掐了一下,「还不都是你们害的!身边都是万人迷,哪个人不变自卑啊。」
「什麽叫万人迷,我们都是普通人,跟你一点差别也没有。」她反击,双手在我脸上施力,疼痛与微热的温度蔓延,烧灼着眼眶、使其微微泛红,「再说了,事实上你才是最讨人喜欢的呢。看那些卡片每张都写得多满,我都不知道你这麽乐於助人。」
「我看我以後去当辅导老师吧,光是听着人家说话就有治癒效果。」
「是啊是啊,杜大老师!」
我们笑成一团、抱成一团,不知道的人大概要把我们俩的关系看得不甚单纯。
这一刻的喜悦是如此真切。要说没让心里头那个「不成熟的杜若菲」动摇是谎言,货真价实的谎。
也许我该开始想想怎麽和她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