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舟进到教室时,气氛是一片的诡谲,害他原本想亲切打招呼的表情当下变得有些尴尬,只得快步走回位置。
「陈婷臻,发生什麽事了?」江凛舟还没坐下,便急着开口问前面座位的女孩。
「果果生气了啦。」陈婷臻是王果在班上最好的朋友,两人都属於非常活泼的锋头人物。她的音量刻意压低着,转过头来,回答着江凛舟的问题。「今天一大早,本来果果在和秦真磷聊天,结果不知道讲到什麽,果果突然就生气了,然後就变成现在这样了。」陈臻婷话才刚说完,王果就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的座位旁,「阿臻我们去装水。」王果的语气一点情绪都没有,冷冰冰的。
江凛舟看着陈臻婷慌慌张张拿出水瓶跟着王果走出教室,他将目光移回到王果後面座位的秦真磷身上,很快的便发现有一道视线也正注视着秦真磷。
「你该去跟王果道歉。」第一节下课一到,严阳就迅速走到秦真磷的座位旁把他拉了出来,而此刻两人正趴在二楼的栏杆上。
「我知道啦,可是就不知道要怎麽说。」秦真磷自知理亏,可是要他拉下脸来道歉,实在是有一层心理的极大障碍要先跨越。
「…要不要我去帮你跟她说?」两人稍稍沉默了一下,严阳开口轻声地问。
「…再说吧,我会去找她道歉的。」秦真磷这句话讲得有气无力。
「今天放学之前?」
「…我尽量啦」
秦真磷回答完後,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了。严阳换了个姿势,他背靠着栏杆,仰着头看着蓝蓝的天空,早上发生的事又重新回到脑海里。今天,他们意外的早到学校,刚好碰见了也没迟到的王果,秦真磷很自然得和他前座的女孩聊了起来。早上的教室里人没有很多,两人聊天也没有刻意压低音量的必要,况且他们班连早自习的时间也没安静过。严阳坐下来後随手拿了本抽屉里的小说就看,他已经能很习惯性地忽略身边的杂音,只专注自自己的事上。但那句话真的太刺耳了,逼得他不得不抬头。
「你抖什麽脚啊,没听过男抖穷,女抖贱吗,你爸妈一定就是这样哈哈。」
这就是秦真磷对王果说的话。
一直到放学,秦真磷都没有向王果道歉。
严阳待在保健室里最後一张床位旁画画,夕阳余晖的浓澄泼墨般的撒在操场上,细细的人影背光活跃着,夕阳为那成群懒散的卷曲云朵染上澄红的色彩,倦鸟在远方的天空留下飞行过後的影子,细细切开橘黄的澄云,企图为这幅绮丽的晚景妆点上自己存在的痕迹。严阳的画笔下意识的在画纸上来回,却怎麽也绘不出眼前这片昏黄澄暖的景色。沾了点黑色的颜料,严阳想把在操场上活动的学生以影子一般的形式画出来,他来来回回的修正着笔下女孩的身形和动作,那个样子却越看越眼熟,直到严阳再次抬头,他才看清那个女孩正是王果。
当下,严阳想也没想的就直接冲了出去,「王果!」在看到她背影後,那一声叫喊也是不经意就滑了出来。王果停下了脚步,在她身边童军社的社员们也停下了脚步。
「我替秦真磷道歉。」严阳忽视了王果脸上不解的表情,也忽视了那让人窒息的怪异气氛,他只是不想好友和王果吵架。
「…秦真磷要你来的?」在听完严阳的话後,王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身後的其他社员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你回答我呀!」王果一个箭步的上前,走近严阳,高声问着。
「你那麽凶做什麽?」出声的不是严阳而是秦真磷,他一把把严阳拉到身後。面对着盛气凌人的王果。
「我凶什麽?我凶你怎麽好意思要他来替你道歉!你说的烂话要他来帮你挡?你有没有羞耻心啊,混帐!」最後那声混帐骂的全操场上的人都听到了。眼下最难堪的是秦真磷和严阳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