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老板。」
将两千元现金交给修窗户的老板,我礼貌性地送他到门口,而大门一关上,我立刻陷入一阵慌乱。
「天啊,已经快要五点了,我怎麽可能来得及啊!」
我手忙脚乱地拿出衣服、鞋子、和化妆品,并冲到浴室开始梳妆准备。
今天是秋季晚宴的日子,地点在台北市五星级悦丰酒店,可是此刻我人却处身在偏僻的桃园。
Why?
因为昨天不知道哪个神经病拿棒球打破我家的窗户,所以妈妈约了师傅来家里修理,偏偏她今天要去日本参加研讨会,所以只好叫我回来付钱处理。
虽然我心里百般不愿意,但也不能让家里的窗户就这样破着,毕竟我们家是独栋的房子,窗户离地面只有几公尺,如果坏了很容易遭小偷,妈妈这个周末又不在家。
晚宴七点开始,准备大概要一个小时,从这里回台北车程也要一个小时,如果我动作快一点然後一切顺利的话,应该不会迟到太久。
我拿起手机,快速传了一封Line给何岳。
孙永婓:何岳,你的表演是几点?
何岳:八点。
这次他几乎不到五分钟就回了。
看到他的回覆,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并缓下我化妆的速度。
何岳:你到的时候记得打给我,我会来找你,今天参加的人很多。
孙永婓:好!
看到何岳关心的词句,我忍不住嘴角上扬。
看着镜中的自己,我思考着要画什麽样的妆。
浓妆?淡妆?该用什麽样的眼线、眼影、口红?
虽然我平时就有化妆的习惯,但通常都是画淡妆,所以对於正式场合该画的妆不太熟悉,再加上这个机会难得,我想要让何岳看到我打扮漂亮的一面。
最後,我选择走素色的妆容比较保险,用咖啡色系的颜色做眼影的底,搭配红色口红,并将头发夹直。换上那天买的礼服和一些饰品,我对成果算满意。
拿起包包正准备离开时,我却突然发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脸色瞬间大变。
我、没、有、钱。
看着皮包里面加起来不到一百块的零钱,我忍不住低骂,「Fuck.」
由於妈妈走得太匆忙、忘了留修窗户的钱给我,我只好先自掏腰包,将原本打算坐计程车回台北的钱拿去垫修理费。
我将家里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但却只搜集出几个铜板。妈妈出国一向有锁房间的习惯,所以我没有办法进到主卧室拿钱。
怎麽办!
我咬住下唇,总不能叫我这身打扮搭公车吧?而且搭公车百分之百会迟到。
脑中这麽想,我不禁陷入一阵恐慌。
忽然,我的眼神晃到墙上的钥匙柜,一个想法闪过我的脑袋。
「还是不要吧⋯⋯」我甩了甩头,但却又有点敌不住诱惑。
理智拉扯了几分钟之後,我低声说了一声YOLO,然後抓起车钥匙出门。
Youonlyliveonce.
每个人一生只活一次,不做点疯狂的事情,怎麽能叫活着?虽然我觉得我这叫找死不叫疯狂,但都到了这个地步,随便吧!
一进到妈妈的车子里,我立刻被里面的灰尘呛得咳了好几声。
妈妈在两年前换了一台新车,所以这台被她开了快二十年的Toyota瞬间被打入冷宫,只是停在仓库里面长灰尘。
「孙永婓,你可以的。」我发动车子,先祷告,然後踩下油门。
我满十八岁那年就被妈妈送去学开车,路考一次就轻松通过,只不过自从拿到驾照之後,我就再也没有碰过方向盘,道路经验可以说是零。
不过我想开车应该不算太难,至少我开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遇到什麽状况,我最担心的高速公路也因为塞车的关系,时速落在我能驾驭的范围内。
不过因为塞车的关系,我只能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子却前进不到几公尺。
「进到市区一定会塞得更夸张⋯⋯」
照这样下去,我肯定还是赶不上何岳的表演。
我打开Googlemap研究了一下,并发现有另外一条路线可以抵达悦丰酒店。虽然必须绕路,但是可以避开塞车,所以换算之下应该会比较早抵达。
下了高速公路後,我便往新的路线开去,路况果然跟平常台北市区车水马龙的场景相比空旷许多,路上也没有行人。
眼看时间逐渐逼近七点,我连忙加快速度朝悦丰酒店开去。
在经过一个空旷的十字路口时,眼看前方的黄灯即将要变成红灯,我一时心急,为了想要省那九十秒的红灯,即使距离路口还有好几公尺,我却硬是踩下油门。
只不过,我太高估这台古董车的马力了。
只见我车子还没过路口,红灯便亮起,突然一辆轿车从右方出现,我虽然立刻踩下煞车,却已经太迟了。
碰!
我的车头就这麽不偏不倚地撞上右方直驶的轿车,猛来的冲击力使我的头大力撞上方向盘。
我眼前闪过一片黑,下一秒,疼痛又将我拉回现实。
我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来平抚凌乱的心跳,并连忙下车检查。
Fuck.
虽然因为煞车缓冲的关系没有撞得特别大力,但依旧不是这台二十年的Toyota古董车可以承受的力道,所以车头整个凹了进去。
我不禁懊恼地闭上眼。妈妈肯定会把我杀了。
同时,被我撞到的车主也下车。
他一身笔挺的白色衬衫和深蓝色西装裤,胸前打着一条浅灰色领带,衣服合身的剪裁衬托出他修长结实的身材,光是下车这样简单的动作,我就被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强烈贵气给怔住。
然後,我看见了他那台被我撞出凹痕、市价三百万起跳的BMW三系列。
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