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昱宁没有说话,眼神却随着这句话黯淡下来。如果是其他原因,她可以搬出无数的藉口,唯独这点,她就是想反驳也不晓得该从何反驳起,毕竟苏信诚的好,她是班上最清楚的人。
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她。
见陈昱宁沉默,郑友慈叹了口气,「老实说,有时候我还真不晓得班导究竟在想什麽,今天换作是我,早就失去耐性了,别说鼓励,能忍住不像英文老师那样对你发脾气就已经很不错了,但他没有,依旧好言相劝,不顾其他老师的反对继续守着你。」
她接着说下去:「班导是我至今遇过最好的一位老师,我从未见过其他人像他一样如此怀有热忱,所以我是真的很讨厌你,看不惯你总是拒绝掉班导的好意,凭什麽他费尽苦心,只能换来你的冷漠?明明是个遭人嫌弃的学生,又为什麽能得这麽多关注?」
郑友慈忿忿不平的模样,令陈昱宁有些木然,「你……就这麽喜欢班导?」
「喜欢,当然喜欢啊,我看全班就只有你会疏远他吧?」她理所当然地回道,语气带着无奈,「要不是这阵子你对班导的态度有所改变,即便沛恩那天再怎麽求我让你一组,我也不会同意。」
话说至此,郑友慈不免皱起眉头,好奇地问:「话说回来,向来不太理人的你,怎麽突然开始听起班导的话?」
陈昱宁微愣,对上郑友慈困惑的目光,犹豫半晌,最後还是决定将前几个礼拜发生的事娓娓道来:「那天跟英文老师闹翻後,我跷课跑去酒吧想说喝个酒散散心,结果被一群陌生人缠上,差点无法脱身,幸好张孟谦救了我,才顺利逃过一劫……」
「张孟谦?」听到熟悉的名字,郑友慈瞠大双眸,不敢置信地又问了遍:「你是说,十班的张孟谦?」
她点点头。
「资优生也会去那种地方?」
「他是被朋友拉去庆生的。」陈昱宁解释道。
「不过,这跟你的转变又有什麽关系?」郑友慈面露不解。
陈昱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头,表情若有所思。
良久,她轻笑了声,却笑得力不从心,「……可能心底有块情绪被改变了吧?被张孟谦从酒吧里救出来後,觉得自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过下去,虽然还是很讨厌学习,但想着至少得保有学生该有的样子,所以就试着先从按时出席、不违抗班导开始做起。」
听完,郑友慈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接着皱起眉头,问:「所以你是因为张孟谦,才勉强接受班导的关心?」
闻言,陈昱宁浑身一僵,脑海这时缓浮现苏信诚的脸庞。
她轻抚着头,忆起对方掌心的温度,不由歛下眼,「也不全然是……」
郑友慈望着她复杂的神情,不明所以,正想开口,耳边却响起张沛恩的声音:「抱歉──我迟到了,等很久了吗?」
将原本的问题硬生生吞回喉咙,郑友慈看向张沛恩,回着:「是啊,等到口都渴了,你是不是该表示点诚意?」
「好啦好啦,我请你们两个喝饮料,当作赔礼。」张沛恩嘿嘿地笑了声,一面推着两人往附近的饮料店走去,一面问道:「话说回来,我不是要你们先去图书馆吗?怎麽站在这里等我?天气这麽热,也不怕中暑。」
「嗯……聊了一些事啦。」郑友慈说。
「咦?你们聊了些什麽?」张沛恩眨眨眼,满脸兴奋。
郑友慈先是瞥了陈昱宁一眼,然後勾起嘴角,「有机会再跟你说吧。」
「喂,真小气──」张沛恩嘟起嘴。
和乐融融的气氛随着郑友慈的笑声散了开来,陈昱宁走在两人的後方,一股异样的情绪自心底荡漾而起。
望着她们的背影,陈昱宁不自觉扬起笑容,并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