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平稳的让人感到心安,和沈帘说清楚後,我对他亲昵的举止不再感到抗拒,楚也对这样的发展表示赞同。
只是……
「你没有向沈帘说莫影的事?」楚捧着一杯热茶,靠在甲板的栏杆上不赞同地看着我。
「……我不想那麽快。」我微眯着眼享受海风的轻抚,淡道。
「那你打算何时?」
「再过一些日子。」我和沈帘刚说开,我不想那麽快就让他面对莫影的事。
楚皱了皱眉,「那我们的关系呢?」
「我们的关系?」
「浩爷爷的事,你也没说?」
我疑惑的转头看向他,「为什麽要说那个?」
见我如此,楚有些挫败的揉了揉额,「那名字呢,这总说了吧?」
名字?我默默的转回头,看着辽阔的大海,不语。
「小存。」楚叹了口气,伸手拉过我面对他,蔚蓝色的双眼隔着黑框眼镜有些担忧的看着我,「既然都说开了,你怎麽什麽都不跟他说?」
我沉默了下,「沈帘说我可以慢慢来。」
楚闻言噎住,然後苦笑着道:「他也真是……,可是小存,没有时间让你慢慢来了,沈帘没告诉你吗?」
「什麽意思?告诉我什麽?」我有些不安的直瞪着楚问道。
「小存……,这艘船,三天後就会靠岸了。」
三天後?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为什麽没有人和我说这件事?
「其实在救起你前,就有回航的准备了。」楚坦白道,「那时沈帘的情绪比较稳定了,再加上沈天集团的董事会那边一直催沈帘回去,所以其实在欢迎会那晚就开始回航了。」
我皱眉,「只剩三天?」
「嗯。」
我咬了咬唇,突然道:「楚,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什麽?」楚愣了下。
「莫影那里,我之前就一直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放我离开的,这片海固然大,但那几天经过的船只肯定不多,莫影到现在还没有查到这里,这不是很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让你逃开的?」楚了然道。
「嗯。」我点头。
「目的呢?若是厌倦你了,他大可以直接放任你独自一人留在那座岛上或是给笔钱让你离开之类的,这样做不是显得太大费周章了吗?」
「或许这样比较有趣。」我冷笑道。以我对莫影的了解,这不奇怪。就像看无力的老鼠奋力挣脱猫爪一样,明明一切都在猫的掌控之下,却还为自己的成功逃离而沾沾自喜。
「……他性格这麽扭曲?」楚愕然道。
「嗯。」提到莫影,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起那十年来的一幕幕。
熟悉的不安袭来,炎炎夏日,我却打了个寒颤。
楚忧心的望着我,将手中的热茶塞到我微抖的手中。
「谢谢。」我尽量向楚挤出一个笑容,让他别担心。
「小姐!」沈帘的声音忽地传来。
我和楚同时转头,见沈帘正捧着杯薄荷茶上来。
「这大热天小姐你怎麽拿着热茶?不对,这不是楚的茶杯吗?」沈帘不悦地朝楚瞪去一眼,伸手将我手中的茶扔还给楚。
楚接过茶杯,睨了一眼沈帘手中的薄荷茶淡道:「小存不能碰冰的。」
我愣了下,正欲张口向沈帘解释,却听他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特别调过了,放心吧,这薄荷茶凉而不冰,清润爽口,正适合小姐。」说完,还得意的将茶递给我。
「小姐快喝吧,热掉就不好了。」墨浓大眼闪烁星光,一副等着被褒扬的模样。
我低头饮了口薄荷茶,果真如他所说,微带凉意,却又不至於冰,清润爽口,淡淡茶香中带有几丝甜味。
「你怎麽知道我不碰冰?」我侧头问道。
「因为上次在书房时,何婶给了杯冰凉的薄荷茶,你好像很喜欢可是又迟迟不喝,一直放到它热掉,所以我就在想小姐是不是不碰冰。」
我想了想,「那次你不是睡着了?」後来奉遥来时还顺便捏了他一把。
「醒时注意到的。小姐小姐,好不好喝?」就是副一定要被赞扬的模样。
「嗯。」我低头又啜了一口,不得不说,他把我的口味抓准了个八、九成,几乎快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就知道,绝对比某人的热茶好太多了。」沈帘示威性的看向楚。
楚不以为意的笑笑,华丽的嗓音温和地问道:「你怎麽没有将三天後就要靠岸的事告诉小存?」
咚、正中红心,沈帘顿时蔫了,眸光有些心虚的瞄了瞄我,「小姐这不是知道了吗?」
我叹气,「要不是楚告诉我,我会知道吗?」
瞅了瞅沈帘不安的神情,楚拍拍我的头,「小存你也有错,趁现在好好把该说的说清楚,总不能之後遇到了状况才说,上岸後……什麽时候会遇到莫影谁也说不准,况且……」楚沉沉地再看了沈帘一眼,「若我消息没错,沈帘你上岸後第一笔要谈的合约就是和莫氏是吧?」
「是没错。」沈帘困惑地看着我,「莫氏有什麽问题吗?」
我惊讶的瞪大眼,竟然这麽快就遇上莫氏了。
「一定要说吗?只要小心点别遇到莫影就行了吧,况且……说不定他根本没有找我的打算。」我踌躇道。
沈帘皱眉,「你们究竟在说什麽?莫影是谁?」
不理会沈帘,楚朝我摇了摇头,「难道你要躲一辈子吗?目前有办法帮你的也就沈帘了,这问题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还是你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他?」
我看着楚坚持的眼神,又瞅了瞅沈帘困惑的表情,咬牙点了头。
好吧,既然都决定了要和沈帘试着走下去,那莫影的事也的确不能再瞒他了。
看看楚,再瞧瞧我,然後,大狗狗不干了。
「为什麽我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麽?」沈帘有些爆发的推了推楚,「你,哪边凉快哪边去!还有刚才毕兰好像在找你,快去快去,别妨碍我和小姐。」
待楚噙着一抹无奈的笑意离开後,才又转身面对我,「小姐你为什麽什麽事都只和楚那家伙说。」语气里含着浓浓的不满。
我不语,沉默地转头望着海面在阳光下闪烁着的浪涛,藉以掩饰内心的无措。
说到底,当初和楚述说时自然的就像和家人抱怨生活中的委屈,但反观现在要对沈帘道出口,就彷佛心头压了个什麽,沉沉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就问吧。」这样,我也比较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