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後,乔舒晴以为江少肆会来找碴,质问她和苏恺佑的关系,结果他一次都没有出现。
即使没有出现,两人偶而会在校园里相遇,江少肆总是挂着神秘的坏笑,好像在观察或研究她,让她心里像哽着一根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第一次期中考结束,乔舒晴不负平时的努力,考取了班上的第一名;至於傅明哲,他是有点小聪明的人,藉着她的笔记也考到中上的成绩。
习惯这样的「捷径」後,傅明哲几乎每天都跟乔舒晴借作业抄,还把她的笔记本拿去影印,跟他的好朋友分享,每次归还笔记的时候,书页里有时候都被他弄脏,让她的心情越来越挣扎。
乔舒晴决定不再借他笔记,开始故意晚点到校,在打扫时间前走进教室,没想到当她从保健室回来时,发现傅明哲擅自翻找她的书包,直接拿走作业簿。
「班长,你怎麽可以翻我的书包?」她气不过,下课找他到走廊理论。
「因为你太晚来了。」他回得理直气壮。
「晚来就是不想再借你作业。」
「你生来就是让人抄作业的。」
乔舒晴一阵错愕,不敢相信听到什麽。
傅明哲突然逼近她一步,用赖洋洋的语气说:「拜托!你应该要感谢我,让你发挥最大的功用,不然你除了功课好之外,还有什麽用处?」
彷佛被搧了一巴掌,乔舒晴感觉整个人晕眩了一下,转身跑到厕所前面,旋开水龙头,捧起冷水泼洒在脸上,她把脸埋进双掌间,缓缓在洗手台前蹲下,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喂。」
正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男声,乔舒晴放开双手抬起头,一眼望进江少肆清澈的眼眸里,他单手托腮一脸悠闲蹲在前面,像在研究她在这里做什麽。
「你会讲爬说语吗?」他咬牙发出嘶嘶声。(爬说语:《哈利波特》里的蛇语。)
「……」她的脑筋抽了一下。
「你要打开二楼『密室的入口』吗?」
「你是笨蛋吗?」她面无表情反问,马上领悟在《哈利波特-消失的密室》里,密室的入口就藏在洗手台,要讲爬说语才能开启。
「还是要我帮你打113?」
「为什麽是113?」
「113是家暴专线。」
「你不要乱讲!我爸爸不会做那种事。」她莫名有点生气。
「我看你那麽讨厌男生,既然没有家暴的问题,那就是在学校被男生欺负了。」他的分析一针见血。
「你不要乱猜,我只是心情不好。」她别开脸,回避他带着揣测的目光。
江少肆唇角微微勾笑,她的闪避再次映证心里的猜测,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糖果,递向她:「心情不好的话,吃点糖果会比较舒畅。」
乔舒晴看着那包糖果,竟然是星星形状的金平糖,五颜六色的相当漂亮。
「我的手好酸啊,难道要我喂你吗?」他甩甩手腕,彷佛那包糖果有千斤重。
「你喜欢糖果?」她有些犹豫地接过那包糖果。
「作曲的时候,吃点糖果会比较有灵感。」他一边说,一边起身朝她伸出手,「我拉你起来。」
「不要。」她冷然拒绝,自己扶着洗手台慢慢站起来。
江少肆无所谓地放下手,意味深长地说:「该接受帮助的时候,却拒绝伸出自己的手,这个叫逞强,并不是坚强。我不知道你发生什麽事,如果这件事会让你感到痛苦,这已经构成心理压力了。」
乔舒晴的心像被重击了一下,烦乱地说:「只是借作业抄这种小事……」
「抄作业啊,这是很大的事喔。」江少肆缓缓歛起笑容,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在音乐的领域里,是绝对不容许抄袭的,一首歌只要有两、三个小节和其他歌曲相似,就会被人鞭进地狱里,所以我的作业和笔记是不外借的,即使对方是我的好朋友。」
乔舒晴微詑地望着他,彷佛变了个人似,他浑身散发一种凛然的气势,那模样看起来……又有一点音乐班学生的气质。
「这种人每个班级都有,不过我觉得,笔记是你的心血结晶,作业本来就是要自己写,你有拒绝借出的权利。」江少肆停了一下,弯下身直视着她的脸,唇角又勾起坏笑,「不然我教你一个方法,你去买一支可擦式的魔擦笔,故意写错几个答案,等同学抄完再改回正确答案。」
乔舒晴赶紧摇摇头,不想做出陷害同学的事,即使对方是傅明哲。
「那就算了。」
「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糖果要吃喔,拜!」他率性地摆摆手,转身朝音乐班走去。
乔舒晴手里紧握着星星糖,心情又镇定许多,遥望着江少肆的背影,大步穿过阳光斜洒的走廊,不自觉微微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