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那声音是从地下室传来的!
地下室是悠悠的实验室,里头摆满她辛苦蒐集的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药品,若不小心将其中两种药品混在一起,可能会爆炸也说不定。
──是谁闯进来?
悠悠慌张的跑到地下室,同时祈祷:拜托不要把她辛苦调出来的成品搞砸,千万不要……
映入眼帘的是完完整整的药瓶,悠悠还来不及高兴,却见中央的桌子上,有一个瓶子的上方正冒着烟,而里头的颜色变成了说不出的诡异。
天啊……
说到那一个实验品,是悠悠一时兴起做的。总觉得脑中闪过一个画面,自己的手不知不觉地将一些自己从来没尝试的药水加了进去。
本来在想,这次一定能做出一直以来期待的、令自己满意的作品。孰料……
敏锐嗅觉闻到了熟悉味道,悠悠也不点破,幽幽地说道:「不知道是谁,动了我的东西不说,也不承认。牠不要『果糖』就算了,正好省了我一点材、料!」
最後两个字悠悠几乎是咬牙切齿才说出来的。
要知道悠悠平常很少生气,能让她气到发抖的次数简直是少之又少。
白苹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牠很没种的现出原形,瑟缩在桌子底下。
「啊!」随着一声惨叫声,一抹白色透明的影子被甩了出来,她可怜兮兮地望向悠悠已动怒的脸庞,试图熄灭周遭冰冷的空气,她傻笑道:「悠悠,好久不见!」
「还真是好、久、不、见呢。」
「呜呜……」这样的悠悠好恐怖。
悠悠皮肉不笑地说道:「你要怎麽赔偿我,小墨?」
墨儿有点想哭。
想起以前,墨儿常常在实验室里和悠悠一起做实验。那时的她,不小心将一种药水和另一种药水混在一起,冒起一大团烟雾。
悠悠没骂她怎麽笨手笨脚,而是执起她的手,忧心忡忡地说道:「墨儿,你没事吧?有没有烫伤,嗯?」
而现在,早已物事人非。她最亲爱的主人在指责她。
墨儿缓缓吸气、吐气,并安慰自己:主人只是忘记我而已,只要让她想起来就没事的。
会没事的……
可为什麽,她还是无法压抑想哭的冲动呢?
傻墨儿,你怎麽变成爱哭鬼了呢?
墨儿硬是将泪水压住,勉强笑道:「悠悠,不如我们赌一下吧?」
「嗯……?」
「我要白苹帮我将『红紫』加进去是有原因的。红紫、葎青、烲赤……再加入一样东西就可以做出一个稀有的物品。那样东西是……『末棱』。」
『末棱』,说是稀有的材料也不算,一般市集都可以买到。不过价格有些偏高,主要是因为它那由白、红、绿、蓝、紫构成的五片水晶花瓣总能吸引住众人的目光,一般贵族家中的玻璃亦是用『末棱』制成的,会有闪闪发亮、透明的、五彩缤纷的光芒映入眼帘。
用红紫、葎青、烲赤和末棱搅拌均匀,加热结晶後可得一漂亮的水晶体,那是墨儿有次不小心加错、误打误撞做出来的『失败品』,她们将它取名为──『墨心』。
『墨心』的功用是,能让物质回归到根本。
当时,她们从拿『幻影』当实验,被『墨心』施上一道枷锁的『幻影』变回原本的模样──影子。
『墨心』是他们辛苦的结晶,也是她们主仆的象徵。
做出『墨心』,悠悠或许会想起什麽吧──墨儿是这麽想的。
虽然这个条件很吸引人,失败品能不浪费也好,但是……
悠悠蹙起秀眉,「小墨你──是幽灵,对吧?」
想起小墨的身体为何会透明、别人为何看不到她等等,综合起来得到一个结论:她是幽灵,一个死掉的『灵』。
至於为何只有她看的见她?她无从得知。
关键在於小墨。
墨儿轻笑,「你都知道了呀?」接着换上严肃的表情,试图掩盖黑瞳中透露的忧伤,「接下来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希望你能相信我。」
淡淡一笑,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呀,在五年前被人杀害。至於凶手是谁,我不记得了、或者我记得但我太过害怕而选择性失忆;我死後,到处游荡,找不到我的主人,我不知道她是否和我一样的下场?抑或是还好好活着?当然我希望是後者。没有人看的见我,没有人听得道我的声音,我寂寞极了。我想找到主人、我好想念她……」
「小墨……你不想说下去没关系的喔,你的表情太过压抑,那不是真正的你。想哭就哭出来,没关系的。」
小手将泪水拭乾,「不,我要继续说下去。直到──我遇见你。从你对我说出第一句话,我欣喜落狂,终於、有人看见我了!你人很好,我很喜欢你。我现在只能求你帮助我了……」
墨儿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朝悠悠九十度鞠躬,「你可以接受我这个无理的要求吗?请你帮助我,找到事情的真相,拜托你了!」
悠悠慌慌张张的想扶她起来,却在碰到她身体的同时,手从她透明的身体穿越过去。
「我……也是一年前才醒过来,我不太知道这事件发生了什麽事,可能无法帮助你。」
「没关系的!只要你答应,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这……」悠悠想再次拒绝,却在看到墨儿早已哭红的眼硬生生的拖了下去。
第一次见到墨儿,她也哭了。
那时,悠悠觉得一股不知名的熟悉感溢满全身,直觉告诉她,她认识她。
关於她的记忆,她想知道。现在唯一的途径,就是从小墨身上找到什麽。
悠悠点点头算答应,「或许帮助你,也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墨儿带着哭腔说道:「谢谢!真的很谢谢你……」
突然,被晾在一旁很久的白苹突然动了起来,牠跑到悠悠的身旁朝她蹭了又蹭。
悠悠从牠的身上找到一条项链。
墨儿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我们签订成主仆的象徵物品,你就收下吧。」
「主主主仆!?」并不是悠悠反应过度,任谁听到这样都会吃惊。
早在之前,就有人收别人的『灵』当作自己的『灵』的案例,不过很少。只要『灵』和除了自己主人以外的人签订契约,表示他的能力将要分给他的两个主人。
问题是,她现在要和一个幽灵签订契约,不会是在耍她的吧!?
「是的。唯有变成主仆,才能使调查更加方便。」
「可是,幽灵和人签订的契约有用吗?」
「不知道耶,试试看罗。」
「咦咦咦!?」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快点戴上,悠悠主人。」
「你叫我悠悠就好了,我听得不太习惯的说……」悠悠一边反驳,一边将项链戴上。水晶上镶钻像暗红色般的钻石正闪闪发光。
墨儿闭上眼睛,「佩拉斯之灵啊,请赐予我一道力量!汝为主,吾为仆,『契约成立』!」
喀啦!
一道旋风朝向项链钻了进去,悠悠不禁半眯着眼,再次看清楚时,水晶上的钻石已变成了毫无生气的暗灰色。
「嘿嘿,成功了!」
「真的假的……」悠悠不太敢相信自己竟然和一个幽灵成立契约,并且成功。
墨儿得意的挺起一面平坦的胸膛,「嗯哼,快佩服我吧!」
「呃……」
墨儿脸红气不喘的说谎:「我的能力是『调查』。在我死後,我有点无法驾驭我的能力。所以悠悠,你要尽快将钻石变回原本的暗红色,学会我的能力,调查成功!」
──只要主人快点拿回自己的能力──『过去』,便可知道五年前发生什麽事了。
墨儿不觉胸口一紧,一滴汗珠在她额头上冒出。
若是自己可以运用『过去』就好了……那是她最不想记住的记忆,所以才很难唤起,必须借助主人的力量吧。
──希望主人能发现我刚刚施的魔法是将颜色更换而非签订契约,早点想起我们是名副其实的『主仆关系』,这样,五年前的事情就会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