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道歉。」茵泛一脸正色。
「我当然会道歉,只是......」要我跨出冷战那一步真的很难。如果今天茵泛没告诉我这些,我可能真的会让他来跟我道歉,但现在却发现错的是我,该道歉的是我,这个反差的冲击使我拉不下脸。
冷战的时间不长,就已经让我浑身难受,吃东西也没食慾,那些苦涩都吞到肚子填饱了。
明明就在身旁,心却像隔着一片海,说来矫情,但是是真的,曾经亲密的存在被硬生生剥离,空了的那一块淌着血。
茵泛继续耐心开导我,「......雨棠,这段期间你不只很难受,但他也是啊,别再滥用他的包容和他对你的好了,人的耐力都有限度。」
这句话我反思了很久很久很久......
*
终於到了毕业旅行的这天。
一个月过去了,我还是没去跟他道歉,於是我们继续冷战,我继续食不下咽,导致我瘦了两公斤。
一个月前,当时反思很久很久很久的结果还是没结果,所以我继续当个鸵鸟。
「雨棠,吃不吃巧克力棒?草莓口味的喔。」游览车上,前座的女生手拿着拆封的巧克力棒纸盒转头问我。
「啊,不吃了,谢谢。」我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表示谢绝她的好意。
「咦?是不吃草莓口味的吗?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原味的──」她正打算转头回去从许多零食的袋子里翻找,却在这时被茵泛叫住。
坐在我身旁的茵泛顺手抽了一支巧克力棒叼在嘴边,幽幽地开口道:「不用帮她找了,给这种人吃这麽美味的食物是浪费......不用同情她,她是自讨苦吃。」说完还鄙夷的看我一眼。
茵泛对我一直没道歉的事情感到不满,每天一定要酸我几句她才舒心,不过她说的没错,我这是自讨苦吃。
明明只要道个歉或许我和颜浩晨就不会这麽难受,但我却做不到──或许就是我那身傲骨害的──先低头,不是我薛雨棠的作风。
我还是时常注意他,只是......感觉他并没有因为我而有所改变,改变好像就只有我,心里难免一阵酸楚;每天晚上还是重复浏览之前他寄给我的简讯,视线又开始模糊起来。
好朋友是我的精神支柱,茵泛不满归不满,但还是非常关心我,看着我身子日益消瘦,她还会逼我吃些东西。
旅行的第一天都是去风景区,停停走走就这样过了,晚上就是众所期待的逛夜市行程。
然而我的身体非常扫兴。
「那......雨棠你好好休息喔,我们帮你带消夜回来。」同寝室友落下这话就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逛夜市了。
该死的。
可能是早餐和午餐几乎没吃什麽东西,胃有点绞痛头有点晕。
昏昏沉沉的躺在小沙发上......好想躺床啊,偏偏是双人床,没洗澡这样爬上去连我都觉得不道德。
但我也无力洗澡啊,哭。
没几分钟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看看时间,也才过了半小时。
没进食的影响我已经体会到了,我想还是要吃点东西才行。我记得现在还是饭店的用餐时间才是。
带上房卡,前往电梯的走廊上没有任何人,突然一个脚软就这麽跌坐在地,大概是刚刚睡姿不良脚麻了。
我靠在墙边,试着撑起自己身体站起来。
「呀咿──」我怪叫一声,因为一个不稳我又跌了下去。
「你还好吗?」
我抬头看前方的走廊。没有人啊......
我的背脊开始发凉,我害怕得放声大叫:「啊啊啊──」
忽然有只手从後面摀住我的嘴,我的声音变得咿咿呜呜,不清不楚。
「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我转头看他,差点想飙脏话,没有脚步声却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是要吓死谁啊。
我拉开他的手,「你干嘛吓人啊──」这麽近距离的看着他感觉好像是上一世的事了。
「笨蛋笨蛋笨蛋──」我打他,我的眼眶居然涌出了泪水,真是不争气,只是这麽久没说话就哭了。
不顾我的挣扎,他抱起我,走到逃生梯,放下我之後,把我困在墙壁和他之间,我意识混乱之时,他的唇封住我的嘴,一开始辗转缠绵的,进而变得有点啃咬肆虐,我化被动为主动,勾上他的颈,小舌窜进了他的口腔,又是一阵交缠。
良久,我们分开,我含水的目光看着他,他用指腹在我红肿的唇上摩娑,低喃:「我好想你......」然後又俯下身吻了一吻。
我好想你。
彷佛下了迷惑的毒蛊,令人听了意乱情迷,这时的我抱着他的腰开始放声大哭,说出那句早在许久之前就该说的话:「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