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张祥以杀害动物的罪名,被处以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校方也将他勒令退学,而我的生活也恢复了以往的步调。
这天,警局请我去领小黑的骨灰,由於难以土葬,他们擅自替我决定了火葬。
回到家,徐在谦坐在後院,手里拿着水瓶,喷了喷花圃里的玫瑰。
我坐到他旁边,仔细看着手中的小小石瓮,上头被刻了个猫掌,还有一个"黑"字,手轻轻的抚上,彷佛还能看见牠在我面前高傲的姿态。
花圃旁有块小空间。我拿起一旁的铲子,开始挖着。
徐在谦先是詑异,或许是看到一旁的石瓮,他走进屋内,也拿了把铲子,过来帮忙。
等到铲出一定的深度後,我们把石瓮放进去。
「我们来写时光胶囊好不好?写下自己的愿望。」看着这片花圃,又看向他,我道,「一年後,我们在一起打开?」
他沉默了下,随後淡淡嗯了声。
我跑上楼,拿了纸笔以及铁罐。
「不能偷看。」我们两人一同转过身,背对着背。
"我希望,我们能像以往一样,而我也会一直保护你到永远。"
停住,我又加上了一句话。
嘴角上扬,心中却传来一阵酸楚。一年後,搞不好我们又有各自的归属,又有自己新的未来,你大一了,而我也大三了,保护你的,说不定不是我的责任了。
「我好了。」几乎是同时开口,我们折起纸条,一同放进铁罐後,再和石瓮一起埋起来。
我又跑回屋内,东翻西找的,下楼的子樱看似要出门,「二姐,你在找什麽?」
「之前的种子还在吗?」拉开一层层的抽屉,一点踪迹也没有。
「怎麽了吗?」她道,「你找找看电视柜下方,有可能会有。」
言落,我走到电视柜那,抽屉里果真有两包一红一白的种子包。
拿了白色的,我走到後院。
「你在干嘛?」徐在谦不解的看着我的举动,然而我只是埋进几颗小种子。
见我不语,他配合的洒洒水,然後靠在树干上,阖上眼。
「……有她的味道。」他轻喃,却被我听见,我跟着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玫瑰香气飘然入鼻,「要不要去看她?」
他沉默,直到要离开我家时,才说声好。
我伸手,像替小黑顺毛那样,轻梳他的头发,「下午吧,我们一起去。」
「嗯。」他露出久违的笑容,像春日里的暖阳般,温柔而舒适。
他轻轻抱住我,我们在家门口相拥着,没来由的。
「你知道吗?」闭上眼睛,我淡然,「我觉得,我是黑色的。」
他没有说话,胸口传来的心跳声,温柔的像首歌。
「所有人都被我给染了一层黑,曾经的前男友们,张祥的所作所为,小黑和徐姐的离开,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害的。」眼底朦胧,酸涩的心情总算在这刻给揭开来。
「……别把你自己想的那麽伟大。」此时此刻,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知道他的心情五味杂陈,「你觉得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会有比较好吗?」
「安楀彤,你没那麽伟大。」
「虽然你讲的并不是我想听的。」我扁嘴,破涕为笑。天底下,大概只有我听了徐在谦的话,还不难过的吧?
「不然我要说什麽?你辛苦了?」言落,我轻笑了声,他又道,「你会突然说这些,肯定是发生什麽事了。」
「失恋啦。」抿唇,我找了个最真实且最好应付的理由。
他沉默了下,又道,「失恋?」
「嗯,我被颜宥钧甩了。」我说。
「……所以,你们分手了?」他的小心翼翼,使我有些生气。
「怎麽?我没有男朋友很奇怪?不习惯?」推开他,对於我的怒气他不解,「不要跟那些女生一样的语气好吗?我不喜欢。」
或许是从他身上,我看见了一个高中同学。
当时我分手,想找个人诉苦时,她也是这种口气。
"所以你们分手了?"见我点头,她大笑着,用着大嗓门喊着,"安楀彤正在空窗期?下个目标是谁呢,哈哈哈。"
他前进几步,一手按着我的头,一手揽着我的腰,「我没有那个意思。」
「……嗯。」
「下午四点,我会来找你。」
回到房间後,我躺在床上,思绪仍然停留在他的怀中。
彷佛被巨石给压住般,心很沉重。
手机铃声响起,才刚接起里头的人劈头就喊,「安楀彤!打球!」
「不要,我好累。」
电话那头闹哄哄的,与我这里的宁静,有着极大落差。
「你们三个真的很懒欸。」她不悦的说,「不对,是四个,颜宥钧也不来。」
「现在变成五闺蜜了吗?」我失笑,对於她把颜宥钧算入我们的话语逗乐,「那你跟谁打?」
「啧,我去跟大一学弟报队啊。」她道,并朝身後喊道,「这是楀彤学姊。」
「学姊好!欸安淇学姊,找她一起来啊。」一位有朝气的学弟喊着,声音大到我都能听见。
「哦好啊。」她又接起电话,「欸,下周三联谊哦。」
「联谊?」几百年没联谊了。
「嗯,有学弟还有同届的。」她有些不耐烦,「好啦我先挂了,他们吵死了。」
挂断电话,耳边又是一片安静。
放下手机,我闭上眼睛。
"我希望,你的愿望里,也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