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廷回到傅又芃住处已过中午时分,他拎着超商塑胶袋、掏出芃儿家的钥匙彷佛他们俩同住一屋檐下。
屋内环境跟他出门时完全相同,想必楼上那可怜的小病猫还在睡吧?
昆廷如同猫咪般轻巧的移动上楼,小心翼翼推开她的房门,因着静谧环境让傅又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昆廷听着她从肺部里传出的呼吸声,清澈、平稳有规律,看来她好多了。为了再次确认,他走近她身,伸手探了探额温。
初步判断是正常体温,随手拿起放置於床头的耳温枪,一量。
嗯,36.9度,接下来就要治疗她体内的病毒。先前她说喉咙刺痛,八九不离十是上呼吸道感染;就让她睡吧,这对时间他就来处理塑胶袋的内容物,对症食补!
昆廷走到厨房,将所有食材全数摊在流理台上,一手环胸无意识地咬着另一手拇指指甲,很难得流露出不知所措的模样。
美国曾有数家临床医疗中心研究过喝鸡汤能抑制咽喉及呼吸道发炎症状,对於感冒所引起的不适能有效缓解,鸡肉中又含有多种人体所需胺基酸,可以增强机体对病毒的抵抗能力,加速痊癒。
他是把鸡给买回来了……但问题是,他要怎麽处理这只鸡?
他的料理功力仅局限在家常义大利面,煮一道蛤蜊通心面骗骗芃儿还可以,但是炖鸡汤他真的不在行!继二哥为了二嫂学做菜之後,换他步上这条路了!他们杰尔曼诺塔家族的男人个个成为妻奴,不晓得到底遗传了谁。
打电话给大哥吗?
为了这种事情打越洋电话求助太愚蠢了,他的自尊容不得这件事情发生。
昆廷没有发呆太久,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锅具要来料理这只鸡,身体开始动作才能保持思路清晰,或许他能想到解决办法。
老天,面对这只鸡……他宁愿拿着手术刀面对颅骨被撬开的脑袋。
先找到可以装下整只鸡的锅具,装水以後放到瓦斯炉上开始煮,呃──那只鸡要什麽时候放进去?水滚了之後吗?那这样汤就没有味道了,还是要先把佐料放进去?
是整只鸡放进去吗?还是需要先肢解牠?想想学生时代的大体解剖课,盯着这只鸡,发挥你的想像力啊!
他到底是搬了一块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去求助网路大神吧!失败了大不了藏到隔壁自己家去!
当昆廷在芃儿家厨房展现笨拙的一面时,当当啷啷的金属碰撞声吵醒了楼上的傅又芃。
傅又芃坐起身来,伸个懒腰舒缓筋骨後,整个脑袋像刚洗过冷水澡一样清醒。
「现在是几点?」傅又芃抬头望向壁钟,对於时针和分针所呈现的角度吓了她一大跳,连忙跳下床去寻找手机。
「惨了惨了惨了,我虽然辞职了但也不能隔天就不负责任地不去上班,肯定大Boss要打爆我的手机了!」慌慌张张地冲下楼,听见某处传来奇怪的声音让她止住脚步。
那是什麽声音?
她家里还有其他人?
谁这麽神通广大可以跑进她家?不、不对,是哪个闯空门的这麽胆大包天,大白天的就跑来偷东西?
怎麽办?她现在出现是不是就会成为头号倒楣鬼?
傅又芃咬着指甲,想了两秒之後轻手轻脚地跑回房间找寻防身利器。
一步、一步,踮着脚尖、像芭蕾舞者一样轻巧地移动到奇怪声音来源处,手里握着她准备要制作星空瓶的素玻璃罐,蓄势待发。
之前在罗马的酒吧里昆廷大爷为了保护她,用气泡酒瓶砸了一男子的脑袋。那时候他说砸额头因为是最坚硬的骨头,只会震晕他而不会对大脑造成伤害,她就来如法炮制试试。
快出来啊,你这个小偷一直窝在厨房干什麽?她家厨房是有藏着黄金吗?
「你怎麽醒了?」
「啊!」被紧张气氛包围的傅又芃突然听到昆廷的声音,吓得跳了起来、手一抖玻璃罐顺势摔落地面。
「芃儿!」昆廷弯腰却来不及拦截,好在它不是脆弱的糖化玻璃,清脆地在地面上「叩」了一声,完好如初地滚到远处。
「你、你……你干嘛吓我?」傅又芃吓得腿软,沿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对不起,吓到你了。」昆廷立即跟着她蹲到地上去,歪着头检视芃儿的身体状况。「还好吗?现在人觉得怎麽样?」
「我被你吓得全身都软了……可以拉我一把吗?」傅又芃懒懒地举高双手,像个小孩讨抱抱。
昆廷轻松地撑起她,顺势收紧手臂力量让芃儿靠在他胸膛上。傅又芃抬眼,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大爷,你是怎麽出现在这里的?还大大方方使用我家厨房?」
「芃儿,昨天我找不到你的人手机又不接,我试着从正门进入,想不到你居然没有一点戒心,一个女孩子在家睡觉连门都不锁?昨晚我就在了,早上出门後能再进来是借用了你的钥匙。」
「昨晚你就在,早上出门又再回来?你家不是在隔壁?为什麽是回我家?」蛤?这大爷在说什麽?她不是很懂。
「你病恹恹的,我能放心回隔壁去吗?」昆廷伸手捧着芃儿的脸蛋,略施力气以示惩罚。「还有,你不舒服为什麽不告诉我?为什麽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发烧了也不管?」
「呃……」傅又芃咬着嘴唇,用小可怜的眼神瞅着昆廷。
「就算你这样看着我我还是要惩罚你!」昆廷突然近身,将傅又芃推到墙上去,以5公分的距离贴着她说话。「为什麽不依赖我?」
「别别别、我们别贴这麽近、讲话……」傅又芃两只小手才打算抵抗,立即被昆廷抓住钉到脸庞两侧。
「嗯?你说什麽再说一次。」昆廷不理会傅又芃,更是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剩不到3公分。
「我们……」
「你把感冒传给我之後,就不管我的死活了?」昆廷扳起她的下巴,霸道地打断她的话。「想不到我的芃儿这麽冷血。」
「什、什麽?」好闻的男性气息让傅又芃想贪婪地深呼吸,但又怕嘴唇一有动作就会立即贴到昆廷,可她不反驳不行。
下唇传来的搔痒感,他们的唇……碰到了。傅又芃不知所措地,慢慢地咬住下唇,想让彼此的唇瓣能拉开一些距离;可是,昆廷大爷他……
「放过你的嘴唇,它是属於我的。」他的手从墙上滑至芃儿的脸庞,以拇指指腹摩娑着她的唇瓣。「是不是想反驳我?没用的,昨晚你就已经属於我了。」
「蛤?」发出此音的唇瓣微张,昆廷的手指变本加厉地探入芃儿的檀口中,戏弄着她湿热的舌尖。令人全身发软的酥麻感从脚尖如排山倒海窜起,征服了她的身心。
「芃儿,为什麽不依赖我?」昆廷再问,但他知道芃儿此时是说不出完整句子的。
「嗯嗯……」你的手指堵住了我的嘴,我再伶牙俐齿也说不出话啊!
大爷怎麽这麽坏心?怎麽隔了一夜他变得这麽邪恶?
「怎麽不回答我?这麽想被我处罚吗?」他退开,欣赏着为了他脸红的傅又芃。抽出了自己那沾染芃儿口中甜蜜的手指,含入自己嘴里,发出令人害羞无比的水声。
太傻眼了!昆廷大爷怎麽可以这麽情色?
等等!这声音、这暧昧、这挑逗,好像跟昨晚的梦有点像……难道不是梦吗?大爷,昨晚、昨晚真的吻了她吗?两个人的唇舌交缠时,也发出了这令人害羞的水声,虽然她不是很记得事情发生的始末,但她现在居然在回味?
回想起最近发生的种种,她似乎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大爷,想投进他的怀抱、埋在他胸前哭着抱怨老巫婆欺负她、想要对他撒娇、想要讨抱抱……想要再一次体验昨晚的甜蜜。
「你这眼神──太犯规了。」昆廷的理智被摧毁,几乎是立即捧高她染着瑰丽绯红的脸,热烫的唇覆叠上去,逸出满足的叹息。
无法抗拒、她无法抗拒昆廷的言词、他的霸道、他的温柔、他的全部,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为了他而跳动。
「大爷……」两人分开,给彼此一些喘息的空间。
「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我摆平了一切,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