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左亚棠还是没离开妍笑荷的床边,他每半柱香的时间就会替她换湿巾,其余时间就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书。
「睦、睦蔷……水……」床上的人儿张着许久没进水得乾裂嘴唇,低语道。
听到声音,左亚棠赶紧到一旁去替她倒水,他走回床边,将她扶坐起来。
「来。」他将水杯靠近她的唇边,让她小口小口啜饮。
倚靠在左亚棠怀里的妍笑荷还闭着眼睛。
「睦蔷……我刚刚好像梦见了左亚棠……」喝完水後,妍笑荷终於开口。
左亚棠看着怀中的女人,发现她扯起了一抹笑,但那笑容不是快乐的,有点悲伤和痛苦?
「他对我充满了恨……他对我的态度变得好冷淡,三年了……你说的,叫我忘了他?我真的做
不到啊……」说着说着,眼泪就从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这眼泪让左亚棠吃惊,他从没看过她落泪,不管发生什麽事她总是忍着不哭,为什麽她现在
却轻易得落泪了?
那眼泪就像是一条枷锁,狠狠綑绑着他的枷锁,让他难以呼吸。
左亚棠始终没开口,这才终於让妍笑荷睁开了眼。
「睦蔷?」她缓缓抬起头,当她见到抱着自己的人不是睦蔷时,她愣住了。
「左……亚棠?」倏地,妍笑荷又想推开他。
但左亚棠却轻易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麽?你在害怕?」左亚棠扯起了笑容,声音是那样的冷魅。
「放我回去!」妍笑荷想挣脱他的,但怎麽也敌不过他的力气。
「何必这麽紧张?」左亚棠慢慢的逼近她,使她不得不往後退,一直退到抵到了床板。
男人的靠近让妍笑荷的脸红了起来,她感觉到男人的脸凑近在她的颈子上,他的唇若有似无的摩擦着她的肌肤。
妍笑荷紧绷着身子,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她的脊椎窜了上来,令她不禁轻颤了一下。
「妍笑荷,我不会再放开你了。」这句话究竟是真心的还是虚假,没有人知
道,就连左亚棠自己都不清楚,只知道这是场游戏,一场复仇游戏开始的暗语。
瞬间,妍笑荷就被封住了唇,左亚棠的吻激烈又炽热,让妍笑荷抵挡不住。
「唔……」她的双手被压制在床板上,这让她只能无助的扭动着身子。
听到了她的声音,左亚棠松开了她的唇,寂静的房里只听得见他们两人的喘息声。
左亚棠看着因羞愤而咬紧嘴唇、别开头的妍笑荷。
「应该……不比左成严差吧?」许久,左亚棠才冷笑出声。
他伸出手轻抚着她的颊,让她正视他。
妍笑荷完全没意料到他竟然会这麽说,她讶异的看着他,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你那惊讶的表情,你不会还以为我是因为还眷恋着你才吻你的吧?」左亚棠低笑的说,他的眼神充满着嘲弄。
妍笑荷啊妍笑荷,我的复仇现在才开始,既然你选择的是左成严,那麽你就必须承担这所有的一切。
「你……不爱我了?」这个认知让妍笑荷一直强忍的泪水冲上了眼眶。
看着她湿润的眼睛,那泫然欲泣的模样让左亚棠更是火大。
「不然你觉得我应该要还爱着你、想着你、眷恋着你吗?妍笑荷,醒醒吧!我没那兴趣染指
别人的东西!你哭什麽!」他抓紧她的下颚,语气里满是愤恨。
他痛恨她的眼泪,感觉她才是被伤害的人一样!
「你放开我!」妍笑荷别开脸,她是绝对不会再他面前落泪的!她忍着泪、冷着声说道。
「我不会让你离开这儿的。」语毕,左亚棠就倾向前,准备在吻上她时,妍笑荷却用力的推开了他,毫无预警的,左亚棠就这样松开了对她的箝制。
妍笑荷冲下床,打算逃离,谁知马上就被左亚棠给抓住了。
「你不可能逃得出去的!这是你欠我的!妍笑荷,你选择了左成严就该承担这一切!」
左亚棠的步步逼近,让妍笑荷直直往後退,直到抵到了一旁的桃木桌。
她害怕现在的左亚棠,以前温柔的左亚棠没了……现在的他是个冷酷无情的左亚棠,那个对她温柔至极的男人消失了……
「不……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没有选择左成严。」妍笑荷极力的摇头,左亚棠的表情让她感到害怕。
「哈哈哈!妍荷娘娘!我看您是在说笑了!既然没有选择左成严,那妍荷娘娘是谁?三年前,东宫娶后,谁不知道?你还想解释什麽?」左亚棠愤怒的吼道,他激动的大臂一甩,妍笑荷整个人扑倒在身後的桃木桌上,她抓着桌子,整个人又向地面跌去,连人带桌的,桌上的热茶壶、茶杯、水果、小刀全落在倒在地上的妍笑荷身上。
巨大的声响让左亚棠自己也吓到了。
他看着那趴在地上娇弱狼狈的女子,白色的衬衣湿成一片,有些地方还因为被刀子划到而破了,甚至流血,手的地方慢慢的湛出了血。
妍笑荷咬紧牙,慢慢的爬了起来,湿漉的长发滴答滴答的。
擦伤的手肘、膝盖还有烫伤的手背、以及被玻璃割伤的掌心在在都疼得让她差点昏倒。
但那些伤口却远远不及他对她说的话造成的伤害。
看到她的白衬衣上渐渐湛出来的血和那烫伤红肿的手背,左亚棠应该感到开心的,但他没有!他只觉得有种难以呼吸和心脏被强烈撞击一样的感觉。
那巨大的声响吵醒了就睡在隔壁的怜月,怜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穿上鞋子冲了出去。
「你变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妍笑荷撑起伤痕累累的身子,转过身面对了他。
「是啊,我是变了,但让我变成这样的人是你啊!你……」正准备再继续说的左亚棠发现了妍
笑荷的额际有一道鲜红色的液体缓缓流了下来。
「我知道……三年前是我推开了你,但相信我,我──」妍笑荷摇摇晃晃的想走到左亚棠面前解释。
「亚棠哥哥!发生了什麽事?」陡地,怜月闯了进来,打断了妍笑荷地话。
「怜月?」左亚棠讶异的看着一进房就奔向他的怜月。
妍笑荷看着只穿着衬衣就冲进来地怜月,她再看向左亚棠,她的心不断地揪痛着。
因为那女孩拥有了左亚棠的温柔,那原本只属於她的温柔。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让心口的疼痛减少一点。
「亚棠哥哥你怎麽了?方才好大声啊!」怜月抓着他地手臂检查到,没发现一旁的妍笑荷。
「没事儿,吵醒你了是吗?」左亚棠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口气对在场的两个女人都有着极端地心情。
「没关系的!亚棠……她……」怜月摇了摇头,突然,她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妍笑荷。
她一下就知道她是左亚棠今天带回来地那个女人。
「怎、怎麽回事儿?」怜月看着妍笑荷身上湛着血,地上的玻璃混着茶水、整个桌子一面倒下。
「你、你的头!流血了!」怜月跑向她,拿出手巾替她擦拭额上的血迹。
「谢谢……」
妍笑荷凝视着她,发现她……跟她长得好神似……
但她的人却好温柔……跟她相差好多。
「怎麽会搞成这样?」怜月转过头问左亚棠,但左亚棠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别过头,神情显得有点尴尬。
最後妍笑荷先开口了。
「是我不小心撞到的。」
「亚棠哥哥你没扶她吗?」怜月讶异的转向左亚棠问。
「他那时不在。」妍笑荷也替他回答了。
「喔……」怜月半信半疑的点头,她怎麽觉得像怪怪得?
左亚棠看着妍笑荷,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
妍笑荷才刚刚对他的眼,马上就别开了头。
看着他们两人的眼神,怜月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你们……认识?」
谁知他们两个听到後,同时回答:
「不认识。」
「认识。」
讲完,左亚棠错愕得看向妍笑荷,他没有想到妍笑荷竟然会否认。
「呃……怎麽说的不一样?」怜月对这两个人的回答感到尴尬了。
「我们不认识。」妍笑荷再次坚定的说道。
同样身为女人,妍笑荷知道这女子喜欢左亚棠。
「是吗……」怜月听到妍笑荷的回答後,松了一口气。
看这姑娘否认得这麽彻底,应该是对左亚棠没有企图吧!
这时怜月才放心。
「啊!姑娘你的伤……我去拿药帮你擦!」既然她对左亚棠没企图,那她也不用对她有敌意,
怜月收起开心的心情,准备去拿药箱帮妍笑荷擦药。
「不用了,没事的。」妍笑荷即时出声制止她。
她现在不想看见这女孩,因为她的心会不自觉得痛……
「可是,你还在流血……」怜月只着她的额际说道。
「没关系的,不打紧,谢谢你。」妍笑荷走向前握住了怜月的手,笑着说道。
但那笑容很虚弱……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别忘了擦药啊!」看到妍笑荷的笑容,怜月也不好再说些什麽。
「怜月,你早点睡吧,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左亚棠走上前,摸了摸怜月的头,疼宠的说。
「不会啦!亚棠哥哥可要好好看着姑娘上药啊!」抽回手,怜月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在怜月离开後,房里一阵静默。
「你喜欢那位姑娘?」妍笑荷开口了,她抵不住那好奇。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从没在意过吧?」左亚棠冷言冷语得回答,他睨了眼满是伤痕的她,接着走到一旁的柜子拿出医药箱。
他厌恶现在的她,那总是充满着悲伤的眼神,就像是在控诉着她才是受害者!而他却轻易的被她的眼神给牵引了,他竟然在意她方才的那一句问话,是在期待吗?
左亚棠甩了甩头,把那些不该再出现的情绪全部甩开!
从那一天起,他就不该再对这个女人有任何的感情了!
「怜月姑娘?这麽晚了你怎麽在这儿?」在回廊上阿叶正在巡逻着,正巧看见怜月从左亚棠的房里走出来。
「阿叶?没事儿,只是方才亚棠哥哥房里的那位姑娘跌倒了,发出了好大的声响,吓了我一大跳,我就跑来这儿看看了。」
「啊……是喔……」寨主房里的那位姑娘?不就是妍笑荷吗?还是别扯上关系好。
看着阿叶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怜月觉得奇怪。
「阿叶你怎麽了吗?」
「啊?呃……嗯!没、没事!对了,寨主跟妍、妍姑娘还好吗?」阿叶不太放心的问。
啧!这寨主见到了妍笑荷,能好到哪里去?我可真是笨啊!
阿叶暗自在心里骂着自己。
「嗯……还好啊!啊!不过刚刚那位姑娘身上都是伤,而且好像还哭过了,连亚棠哥哥的表情都看起来有些不一……」边连想着得怜月,说到这儿才渐渐觉得不对劲,她方才只顾着开心那姑娘
对左亚棠没兴趣,但照他们刚刚的样子……
都是伤?不会吧……这寨主大人难道真的忍不住动手了!
阿叶深深的感到害怕。
「阿叶!」怜月突然冲向前抓住了阿叶的手。
「哇阿!怜月姑娘?怎麽了啊?」吓了他一大跳呢!
「你跟在亚棠哥哥身边很久了吧?」她问。
「是、是啊,怎了?」怎麽突然问他这个?
「那你知道亚棠哥哥跟他房里的那位姑娘是什麽关系吗?」怜月满怀着期望得看着阿叶,知道一定能从阿叶身上得到消息的!
「这……」这可不是为难了他吗?这妍笑荷三个字……在这寨里可是禁语啊……
「这事儿……可不能随便说的,要是给寨主听到他会撕了那人的嘴的!」阿叶害怕得左顾右盼了一下,小小声得在怜月得耳边说道。
「好,我知道!」怜月也小小声得回应。
他们两人张望了一下便进到了怜月的房间。
「这一切都要从三年前说起……」阿叶回忆起三年前寨主带回妍笑荷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