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那年,大我一龄的姐出嫁了。
炮竹连天,张灯彩结,姐一袭火红嫁衣,踏上了喜气洋洋的花轿。
蔺家用很大的排场,风风光光地把姐接走了。
爹和大娘和那日一样笑得合不拢嘴,到处和人喝酒寒暄。
我几乎可以想见姐在那红色珠帘之下有着麽样的神情,有点儿腼腆,又掩不住喜色。姐向来这样,开心了,难过了,都不敢大声地笑或哭,因为她从小就被教着做个淑女,那是一种教养。
姐算晚成亲了,据说当时蔺府迟迟未派人来迎亲,是蔺大公子的意思。
看着逐渐远去的迎娶队伍,是什麽原因让姐晚婚已经不再重要,传言蔺大公子脾气好,姐会很幸福的。
我浅笑,祝福她。
而一直站在我身旁的,是季暔。
季暔说,这世上有一种爱情,叫做等待。
他还在等,等我长大。
等时间,让我习惯他。
但,已经够久了。
从我十三岁那一年开始,真的已经够久了。
我没告诉他,其实那年在雪地里见到他那时,就已经对他......有点心动了。
就是喜欢。但我不好意思说。
两个月後,就换我们成亲了。
当时,我以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当时,我以为,岁月不催人,我能用一辈子来告诉他我爱他。
「你也会像姐夫那样,排这麽大的阵仗来迎娶我麽?」当挂在门前的炮竹「霹雳啪啦」地一响完,我站在骆府门前,转头,问季暔。
自从爹把季暔正式介绍给我後,他便时常出入骆府。季暔待每个人都很好,总是和气有礼的,从来没听说过他和哪个人起过争执,骆府的势力比季府大得多,因此季老爷对於他常来我们家的这件事,自然是不会多说什麽,而爹和娘见我和他越发要好,显然也是乐见其成。
「你喜欢,我就是十个也排给你。」季暔习惯性地梳了梳我的发,拂去方才漫天落下的炮灰。
我仰首,对上他温煦的眸子,「干嘛对我这麽好啊?」
「你是我的结发,不待你好,我又待谁好呢?」他笑笑,漫不经心地答道。
「那,你不可以待每个人都像待我那麽好!」我突然说。
「为什麽呢?」
每次看见他待姐笑、待娘笑、待西村大婶笑,我心里就一阵莫名的不愉快!
哼,季暔的温柔是属於我一个人的,就连爹也不行!
「因为......我不喜欢。」
他低笑:「醋坛子。」
我立刻抬起手,轻轻搥了他一下。
「好啦,今後,季暔只对潺潺一个人好。」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静静地靠入了他的怀中。
嘴边泛起了一抹满足的微笑,如果,如果我们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