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而去,不知从哪处飞来的花瓣吹入房内,寂然而落。室内很安静,就连在远处的温泉流水声响,也变得格外清晰。
一睹仙容,我的视线怔然,久久无法离去。
她的美,是超脱言语之形,横越文笔所流泻,常人所言的一字一句,都畏辱了她的姣好面貌。
蛾眉凤眼,樱唇桃腮,云鬟雾鬓,肌肤胜雪。
若说她抚媚动人,却没有那种常世艳俗,若说她恬静安详,却因为那如水波般流转的眸子,而带出一分的活泼生气。
一身的媚惑,也弥漫着淡淡高冷,但那冷,绝非对人的淡漠,而是让人高不可攀的气度。
美人,绝对的美人,怕是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人够资格与她匹配,除了,另一个也长得勾心动魄的妖孽美人─雪陵。
她急急走上前,看到卧在我怀里的雪陵,明媚的凤眼里闪过一丝的痛苦,不过她仍是执起他的手,开始替他把脉。
「少主其实从小身子就不大好,长年都靠练养生之道来维持健康。上次落水之所以不会感冒,是因为属下度了些自己的气给他。」她缓缓道,手放开了他的腕,拂上他的额上似是在度气,「这次怕是因怒火攻心,一时情绪起伏太大才如此。」
原来,上次她坚持要待在房间照顾雪陵,就是因为如此……
「那既然你们雪岭的人会度气,为什麽雪陵都只给我吃药?」我疑惑问。
「度气是一种很直接的治疗方式,也是能最快看到疗效的手法,透过气息直抚五脏,直通脉络,虽是好,却也极其伤神。属下身体好,度这点儿气不算什麽,但少主身体不好,所以只能给您药物上的治疗。」她回答,但我早已察觉她美丽的小脸正因度气而逐渐惨白。
我心一横,只好转移话题,「这些日子是委屈你了。」
多美的一个娇艳人儿,我看得自残形秽,妄自菲薄。没想到这君子好逑的一代佳人,竟是委屈在我的脚底下做杂活。
「小姐莫自责,属下这几个月与小姐一起相处,是真心的喜欢小姐,也心甘情愿的服事小姐,属下也想过,若是……少主真要休属下,属下也甘愿继续在小姐的身边服事……」她苦笑,声音却是愈来愈小,隐隐约约,又听到她微弱的喃喃自语,「可好笑的是,上天根本是在惩罚我,要我继续在服事你时,继续看到他,让他更恨我……」
我静静的看着她,心里也因为她的言语而被拧得生痛。
一室静谧,最终,她移开了手,拿起面具准备离开室内。
「恨本尊吗?」看着她的背影,我只是问道。
没有再多的解释或是安慰,只剩一个问题,夹在我们之间。
她转过头,脸上还没带上面具。绝世的容颜上,覆了层淡淡的愁思,那样的凄冷,竟是更托她的美。
「属下不恨。」她摇摇头,「在与师父商讨夺回北斗七星之石时,属下早已预料到,或许,会被少主讨厌愤恨,只是当时无料及……竟会让他萌生休妻的念想……」她戴上面具,继续道:「是属下不守贞操,是属下不听从少主的话,自然是再也配不上少主。之前能与少主有婚约之缘,已是属下三生有幸,如今既是错过,属下也无怨言,何况小姐那麽好,属下也算是心服口服的甘心,也为少主感到开心……」说到这,她的声音已颤抖不止,字里行间尽是哭音。她再也控制不住的踉跄走出门,消失在我的眼前。
一个守旧的女子,就这麽割爱於我,纵使依依不舍,也硬逼着自己坦然接受。
我叹了口气,将雪陵给放下,兀自的下了床,把他给拢进去被子里。
看着这样的她,我又怎麽忍心继续抱着她所爱的男人呢?
雪陵皱皱眉,因为不大习惯我突然的离开,手一伸,朝旁边捉去,抱个东西继续睡觉,眉间的皱摺这才舒展开来。
我转头看到床上所发生的一切事,眼睛已瞪大。
靠……现在是怎样……他在抱大叔……
我的床上,两个男人就这麽抱在一起……
可是等等……
我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属於腐女的笑容。
大叔一只腹黑攻,雪陵一只妖孽受……
好配啊啊啊啊!
奇怪、奇怪,身边已有一对魅影跟流皓了,现在还有一对耶!
我真是一个幸福的腐女!
两个昏倒的人占据了我的床,我只好走出室外透透气了。
「小姐,您怎麽不躺在床上休息?」走到了後院,正好撞见冷如霜,她一见到我,立即跑上前问道。
「身子好多了,冰焱跟雪陵在里头一起睡。」我答。
「好。等等……」听到这,她却是突然好奇的问,「您是说,两个人睡在一起?」
「还抱着呢。」我挑挑眉,直接出卖他们两人。
「靠……真的还假的啊?」她顿时兴奋了起,兴冲冲的跑去房间的窗外瞧去。
看着她跑去的身影,心中莫名的浮起一抹感觉,却又迅速沉去。
这冷如霜,乃腐女一枚。
蓦地,腰边的手机响起,银幕上出现瑾夫人三字,我牙一咬,却是迟迟没有将它接起。
我的身世为她所隐瞒,我之所以会被她培养成未来冬月帮主的原因……这些曾让我困惑许久的问题如今都已全然知了,那我,该是如何继续面对她……
电话铃声仍持续不绝,最终,我才接起手机。
「嗜血,那边处理的怎样?」电话的另一头,是她平淡的声音。
「本尊自然是答应了。」
「不意外。紫琳的事可查着了?」
「雪岭的莐琳。」
电话的一端沉默许久,过了十几秒,她才继续道:「既是如此,你应该也就知道冬月与曼垠的长期交易为何了。」
守护当年被窃去曼垠的北斗七星之石。我在心中想着。
我不轻不淡的「嗯」了一声,「是知道了,也知道了我的身世。」
再次,通话陷入长长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电话才传来她的声响,「是吗?」
一切,都是那麽平和,我有些意外,却也不意外。
「嗯。」
「嗯。」
电话的两端,都是一声淡淡的「嗯」,不用再多的话,或许就只是一个简单的发语词,但里头却有着千言万语,或释然或感谢。
而後,她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