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冬月嗜血淡然稳重,聪明伶俐,堪称,是第二个瑾夫人。」她勾起了邪魅的笑容,因为,大部分的胜算都在她的手里。
「不客气。」我也大方的接受了她的表扬,却不想要为此而道谢。
「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如此。」她也点头,将手肘撑在身後的吧台上,「淡然的不怕死。」
「你以为狭持我,就能停止冬月的进攻?」我淡笑问道。
纵使我怕死,可是在此时的说话气势,是不容我低下去的,「玫瑰,怎麽样的人,就会有怎麽样的方法,你这叫卑鄙。」
的确是卑鄙,狭持我为人质,只为了让冬月放弃铲灭尹碧。
就算冬月再怎麽隐密的进行调查工作,终究是让尹碧察觉到了,对於尹碧的警告,我也早就预测到了,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知道。」她冷哼了声,悠闲地拢了拢身後的卷发,将它们梳到自己另一边的颈项旁,「冬月与尹碧无仇无故:毒品与卖淫的市场,早已有默契的瓜分了。我只不过是不想将事情闹大罢了。」
「玫瑰也真是仁心。」我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坐着,「不想让双方的成员们受伤啊……」
「正是如此。」妖冶玫瑰轻蔑的看也不看我一眼,「你知道该怎麽做的。」
「是,我知道。」我抿唇接口道:「冬月仍会继续行动,直到你们被完全灭掉。」
当我的话一说出口,她登时怒视着我,眼睛里,是无尽波涛的愠怒。
我笑着看她,欣赏着她的讶异与愤怒。
「不怕今天就断魂在这架飞机上?」她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字都是从她紧咬的牙缝里挤出。
「亲爱的,你这麽做只会害了尹碧,让灭帮的时间加快降临。」我拨了拨面具上的浏海,好心的提醒了她,「本尊是谁?不过是冬月总理的唯一义女,好运点,就是未来冬月的帮主继承人,但莫忘了两点,第一,冬月多的是人才,就算本尊死了,还是会有更多的人能上来递补。冬月已有十八年的帮主之席空空如也,但势力却是愈加昌盛,这就表示,虽然无一个统一的领导者,但因为本身的强大,而能够在没有帮主的领导下,日渐茁壮。」
这点表明,冬月失去一个嗜血,其实算不了什麽,损失也不大,更何况,我也不是正式的帮主,她今天杀了我,根本对冬月不痛不痒,因为我们多的是人才。
她继续狠视着我,我选择忽视,而後继续开口道:「第二,虽然本尊在冬月里不过是个总理义女,但冬月有的,便是情。算算,自出生至现在,本尊也待在冬月十七年了,就算做人再怎麽失败,多多少少,也是跟成员们培养了一些的感情,加上,本尊又很爱到处去凑热闹,所以也在暗势力里结交了不少的长辈和朋友。如今,也只有冬月与一两个帮派,以及各国的政府想灭了尹碧而已,若是本尊就这麽死在你玫瑰的手里,怕是引起更多暗势中的公愤,到时候,可真是拖累了尹碧,加速了尹碧灭帮的时间哦……」心中笑着,却在口上挂着叹息。
我慢条斯理的向她分析了这麽多,其实,也并非在求饶,而是想将她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小姐一脚从梦中踹醒,叫她别再做白日梦了。
这玫瑰……有的是匹夫之勇,缺的是充分的思考。
当我的话一说完,便见她正紧咬着唇,拳头攥得用力,怒火中烧的狠盯着我,若是说眼神能伤人,那现在的我,肯定是早被她千刀万剐矣。
听完後我的分析,此时跋扈的她,定是恼羞成怒。怒在自己的冲动愚蠢,以及身为逆她者的我之无视。
她被笑面虎给宠惯了,只要有什麽要求,我想,笑面虎都会顺着她而做吧,加上仗着父亲对自己的独宠,让妖冶玫瑰在尹碧里无论做什麽事,都无人会去阻止她、去拦阻她,以至於对我刚刚的无视与轻蔑感到极度不满。
「伶俐的一张嘴。」她咬着牙,对我恨恨说道:「是要多谢了嗜血的提醒?」
「不客气。」我双手环胸,将自己的身子乔回正面,「不送了,後会有期。」
意思是,你也该滚了。
「呵……就这样离开,实在是太失礼了。难得瞻仰了嗜血与凌云帮主的尊颜啊……」她走到了吧台身後,穿上了她早已预备好的跳伞,回过头,对着我冷笑。
我并不意外,但也没有因此而去拦住她。
她熟练地开启了机舱下的机门,由於现在正处於高空上,立即,一阵强大的风势灌进了机舱里头,将吧台上许多的玻璃杯刮至地面,机舱里顿时传来接二连三的玻璃碎裂声。
厚重的红幔被疯狂卷起,不断拍打着它後头的玻璃隔音墙,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一旁的书柜上,报纸与杂志纷纷飞起,有的在机舱里飞行,也有的,直直从开启的机门中掉落而下。
狂风呼啸,让整个场面变得更加混乱而恐怖。
她站立在出口处,任强大的气流吹散了她卷曲的发丝,让她的身影,变得更加狂野而强势。
「初次的见面礼,也应该是最後的送终礼。」她怒瞪着此时正悠哉倚在沙发上的我,还有仍旧在装醉而睡的冰焱。
我淡笑。我能感觉到她更剧烈的怒火,来自於我和他的淡定,以及永不放下身段,祈求她怜悯的孤傲。
那一身的傲气,绝对是气死敌人的最佳办法。
也非我们真的不怕,而是,我们有了後路。
「礼物两个,第一,这台飞机,已成了无人驾驶,机长们早已落跑了。」她最终强压着自己的怒火,开心笑道:「第二,这架飞机上早已绑上了定时炸弹,再过五分钟便会自动爆炸,有什麽遗言,就快说吧,有什麽罪孽,就快忏吧,因为你们即将与这台飞机一同粉碎,一同埋葬於脚底下的沙漠,啊哈哈哈!」她兀自猖狂的大笑。
在我们的身下,正是一片荒芜的浩浩沙漠,就算我们狗屎运的坠机却没有死,但困在沙漠里,我们绝对会先被冷死、渴死或是饿死。
是的,她是该高兴,因为她看似完美的计画都成功了。
但我和冰焱,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她,就让她在一旁得意的大笑,衬得她就像一个疯子似的。
「再给你们最後的机会,求我!」她止住笑声,很是不满我们的淡然,再次向我们咆哮。
「再不走,怕是亲爱的玫瑰要与本尊同埋葬呢……」我向她淡声提醒,两只手就伸起倚在脑後,这悠闲的举动,让她更加恼怒。
她冷哼声,乾脆眼不见为净,身子一跃,跃下了飞机。
此时混乱的飞机上,就只剩下我和他了。
狂风仍旧吹拂,一丝又一丝的吹散了我身後的长发,我不以为意的随意拢了拢,不满地盯着正缓缓起身的他,「奥岛也真是的,请了这种垃圾调酒师。」
他伸了一个懒腰,懒散地回应着我,「嗯……是啊……下次该是更严谨的把关……不过……」他突然向我勾起一抹笑容,「这不是挺好玩的?」
我浅笑了声。这冰焱也真是的……跟我一样是个喜欢找刺激的人,「该办的都好了?」
他的嘴角上,是一副什麽事都难不倒他的笑容,「那是当然,老公大人。」
他从容的起身,直直往机门走去,蹲下身,悠闲地看着地下的景致,也不管那强大的气流,就任它吹起了他的发丝,手指上的银霜若雪,也一明一暗的闪烁着。
淡然而孤寂,寂静而沉稳,这是属於他此时的形容词。
我也好奇地走到了他的身旁,观看此时机下的场景。
身下,是一个大大的红色降落伞,上面印着一株大而妖艳的玫瑰,很显然,是妖冶玫瑰的。
初步估计,再过几十公尺,降落伞便能顺利的降落在地面上。
「老婆,我手痒。」我从披风里拿出了手枪,在手中旋转着,颇具玩味的向他说道。
他转过头,也回我了一个淡淡却又充满着坏意的笑容,「忍着不好,去吧,死不了的。」
我嘿嘿向他笑着,板机一按,便是朝她的降落伞上开了三枪。
瞬息,在那美美的玫瑰上,多了三发的子弹弹痕、渺小却又迅速窜起的火球,以及三团直直上升的白烟。
若非风大,我们或许还会听到她骂三字经的声音呢。
紧接着,那惨遭我毒手的降落伞就这麽在风中摇摇晃晃,如风中残烛般,忽左忽右的飘逸着。
忽然,在沙漠的南方刮起了一阵沙尘的大风,丝丝的细沙,就这麽掺杂在风中,让整个沙漠里,顿时弥漫着黄澄澄的风沙,眼前的景象,成了一片茫然的混浊。
耀眼的大红玫瑰,就这麽消失在这迷茫的沙尘暴中,全然淹没,或许,早已坠落在那黄沙滚滚的沙漠里,但至少我能保证,当她落地时是死不了的。
怎麽,会突然起了这阵大风?
难道……是救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