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黄老道吉言,她确实睡了很好的一觉。
只是平时她会在第一支猎剑射进树林後醒来,但今日她却提早被人声鼎沸吵醒了。
她还躺在最高,最结实的那根树枝上,咒骂了一声,不情愿的睁开眼,吃力的做起身来。才清晨而已。
"妖精快下来!"一片吵杂中某个人喊道。
"别躲了,快下来,你已经逃不了了!"另一个声音喊道。
月玡揉揉眼睛,皱着眉头,还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什麽啊?什麽妖精啊?"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懒腰,底下的人群顿时後退了几步,彷佛她的一举一动都令他们害怕似的。
"你......你别装蒜了!我们今天就要灭了你,好给村民们一个交代!"一个拿着钉耙的青年有些结吧的喊道,好似因为恐惧的原故。
月玡眨眨眼,仔细一看,约莫四,五十人挥舞着农器铁具在她睡觉的那棵树底下叫阵。
"哦?这麽多人?什麽事啊?不会是来找我玩的吧?"她漫不经心的道,还一面顺了顺头发,依然态度轻浮。
"妖精!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底下一个妇人哭喊道。
"孩子?什麽孩子?夫人,你的孩子丢了与我和干?找我要做什麽?"月玡说的满不在乎,翘起二郎腿,暗暗高兴这下肯定热闹了。
妇人哭的更大声了。"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喔,你才不满足月,竟给这该死的狐妖给吃了......你命苦啊,娘亲对不起你......"
"喂,你说什麽呢?谁是妖精了?我看你自己才是妖,你全家都是妖!"月玡道。
"妖精,少废话!"那个拿钉耙的青年喝道,"我们今天就要替天行道,给崔妈报仇!"
"血口喷人!好啊,你说我是妖,说我吃人,就拿出证据来,否则别在这儿扰人清幽了。"月玡的语气依然带着笑意。
青年义正言词的道:"眼见为凭,我昨夜亲眼看到你抱走崔妈的孩子跑进森林里,你还想狡赖?"
月玡冷笑一声,"乡亲们,眼见为凭?你们真的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吗?我看,"狐妖勾勾的看着他,用妩媚却极带危险的语气道,"你才是妖吧。"
青年一时语塞,引起底下的人一片议论纷纷。
青年眼看情势不对,赶忙道,"乡亲们,别听她的,你们想想看,她若是个正常女子,怎麽会大清早的躺在这树上睡觉呢?"
月玡忍不住嘴角上扬,心想这下越来越有趣了。她拨了拨头发,又抚抚裙,媚声问,"你们见过这麽美丽的妖吗?"
芙蓉般的笑容立刻醉倒了不少人的心。马上便有好色之徒嚷声道,"是了是了,这样美丽的女子哪有可能是妖精呢?我倒是听说过,妖精的身上都有个红色的记号,不如咱们把她的衣服脱下来检查检查,看看到底是与不是。"
正当一片喧闹之际,忽然有个声音喊道,"黄老道长到。"
拿钉耙的青年得意的看了月玡一眼,似乎在告诉她她完蛋了。
"道长,您可终於来了。妖精就在这儿呢!还忘您能替天行道,为我们做个主啊。"他牵着老道士,让他能顺利穿过人群,且不被长高的杂草绊倒。
"哦?连道士都请来了?你们还真是抬举我了。"月玡抿嘴笑着。
黄老道可不向她那样好兴致,一脸的气脑全写在脸上。
"长老,您看如何?这女的是不是妖啊?"年轻人迫不及待的问,像极了个幸灾乐祸,爱告状的小孩。月玡轻蔑的瞥了他一眼。
黄老道吞吞吐吐道,"呃…这个......"年轻人赶紧嘘了几声,把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大夥儿安静。道长清清喉咙,一本正经道,"依贫道看,这位姑娘确实不是妖。"
"什麽?怎麽可能?"这回青年可急了,本来信心满满的,谁知竟被浇了桶冷水,面子可挂不住,何况那妖女高坐在上吃吃的窃笑,肯定是在笑他同个傻子似的。於是他当然不能这样轻易妥协,"道长,您再看轻楚点儿,我可是亲眼看见她是妖的。"
黄老道一脸为难,想说些什麽却一时语塞,只能皱着眉头连叹几声"唉呀"。
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还有崔妈。这时她的眼泪已经收回去了,指着老道骂着,"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看她那个狐媚样,分明就是妖!你俩不会是一夥的吧?沆瀣一气的在我们这个村里骗吃骗喝,欺负我们善良百姓!"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像极了把犀利的刀子,且中气十足,完全令人想不起方才哭哭啼啼的苦命样。
黄老道连忙挥挥手,笨拙的直摇头,拼命的想辩驳却实在挤不出一点词汇。反到是月玡笑咪咪的先开口了,"这位夫人好眼力,你想必也是道行高深吧?怎麽知道我就是只狐妖?"
此话一出可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没有人能确定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玩笑,气氛尴尬的僵住了。黄老道一脸气脑,可似乎又同时觉得松了口气,用手抚抚自己的左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