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祈佑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倏地坐了起来,窗子外的阳光早就洒在床上,也不知道现在是什麽时辰了。
他扶着自己的额头,在床边坐着,等到瞬间起床引起的晕眩消退了些才拉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想站起来,腹部仍隐隐作痛。巫祈佑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除了环了自己腹部一圈的绷带以外什麽都没有,先是愣了一下,眼角的余光又瞄到了一个在地上映着阳光发亮的小东西。
他的金印!巫祈佑捂着腹部下床把它捡了起来,同时,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他把金印塞到被子底下,坐回床上。
来人是一个娇小的女子,楚青鸢拎着一个包袱走进来,一双眼睛盯着他看。
「是你!」巫祈佑马上就认出她来,这不是昨天那个看起来有些骄纵还弃他不顾的小姑娘吗?
楚青鸢发现那块她刻意放在边角的金印已经不见了,看来是对方收起来了。
「哦,对了,是我救了你。」她突然莫名其妙的说道,眼神放肆的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看来看去,冷不防丢下一句,「身材不错。」
「什麽?」巫祈佑突然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他低头看着自己,抬头,再低头,一张脸迅速的红了起来,「我……」
楚青鸢见到这麽他一张脸红通通的,一下想拉被子挡一下又把被子放下的样子像个小孩似的。觉得有些好笑,把拿在手里的包袱放在桌上打开,在里头翻了翻。
「别挡了!早就看遍了,不然你以为谁帮你上的药?」她压下自己的笑意,丢了一件衣裳给他,「喏!你原本的袍子都是血,我看差不多废了,随便找几件你衣服将就着穿。」
巫祈佑一把抓住丢过来的布衣,飞快的套在身上。
「如此多谢了!」巫祈佑沉默了几秒,皱眉问,「请问姑娘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楚青鸢没有急着回答,只是继续盯着他看。
端正的的五官,一头黑色长发整齐的梳在头上,不过因为昨晚的折腾有些碎发落在外面,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乌黑明亮的双眼里是阳光稳重,眼神里透漏一股柔和,和一般在战场上打滚的人不同,身上没有什麽阳刚之气,比起将军,倒更像一个斯文的书生。
不过这长相倒是有点难和南蛮人口中的大杀神结合在一块。
「姑娘?」巫祈佑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开口提醒。
「怎麽?」
「我是说,至少也得知道姑娘的名字吧,姑娘救了我,我也不好一直姑娘姑娘的叫吧?」
「那在问题别人的名字之前,不是应该报上自己的名字吗?」楚青鸢手环着胸,随意靠在墙上。
「陈佑。」巫祈佑眨了下眼睛,等着楚青鸢回覆。
「名字也不过一个称呼罢了,反正我们之後便分道扬镳了,知道这个有什麽意义吗?」楚青鸢见他仍一脸认真的望着自己,那一脸诚恳的样子,环着胸的手没由来的有些不安分起来。她放下手活动了下手腕,才缓缓开口。
「鸢雨,我叫楚鸢雨。」
「名字很好。」
「是吗,我也觉得。」楚青鸢挑起眉,颇有趣的回答。
巫祈佑没想到她会这麽回答,愣是呆了一下,心想一般人会这麽回答吗,不带一点儿谦虚的?又开口想开几句玩笑,看到楚青鸢冷冷的表情到口的话还是又全给吞了回来。空气突然又静了下来,巫祈佑看着茶几上的空杯子,又看看自己的衣角,突然觉得空气有点太过安静,决定当先开口的那个。
「是你娘帮你起的名字?」
「怪了,你娘没教你别乱打探女孩子的私事?」
「我……」巫祈佑愣了愣,第一次遇见这样一个奇女子,他倒是不会说话了?半响,他才找到一个自己认为最妥当的回应,「失礼了。」
「是我娘给我起的,不过她早死了。」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似的。
巫祈佑看了看她的眼睛,又垂下视线,他的嘴唇微张,像是想说什麽,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
「那我们还真像,我娘在我七岁时便去世了。」
楚青鸢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沉重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一片冷清。
「哎,瞧我,」巫祈佑挤出一个尴尬的笑,「我和你说这些干什麽,失态了。」
「……我要走了,你自己没事了就走吧。」楚青鸢从怀里掏出一个花纹典雅的小青瓷瓶子搁在桌上。「你中了毒箭,我不过给你处理了下,还得在换两次药,你自己换去。」
巫祈佑看看她,又看看那瓷瓶,道了谢後将小罐子收进怀里。
「谢谢。」他笑了笑。「那个,不知道姑娘要去何处,能否戴上我?」
「你不是要去京城吗?跟什麽跟。」她话锋一转,有趣的看着他。「你家里是干什麽的?」
他像是没料到楚青鸢会问这样的问题,半响,他才笑着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玉牌。
「没甚麽,在京城做买卖的。」
楚青鸢接过那个通透的玉牌子,仿造的还挺像,要不是她早知道他的身分怕是也会被他给骗去。
「你说你是个商人?甚麽商人会遭人追杀,还受这麽重的伤?」
「我们这次进的一批货,里面......有不一样的东西。」
「哦?」楚青鸢挑眉,她倒是要看看这位“陈公子”能糊扯出什麽东西来。「什麽东西?」
他一顿,苦笑着拿下束发的簪子,银色的簪子做工很是精细,尾端还镶着一颗拇指盖大小的东珠,巫祈佑顺着簪上的花纹转了转,尾端打开,从里边倒出一些黑色粉末。
楚青鸢还真是没想到了,这厮还真有?伸出白皙的手指,指尖沾了一些,凑近闻了闻,面色有些惊讶。
「这……火药!?」
「正是,我们这次运的不是别的,是十大箱的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