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他并不是真的像那人的粉丝骂的那样丑,五官端整温润尔雅,他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第一眼帅哥,但与他交好喜欢他的人,都一致认为他是个耐看且让人越看越舒服的那种,前任也是因为这样才喜欢上他并主动追求。
只是自己身为一个小龙套,很多上镜头部分为了衬托对比主角们,都是被拍得比较丑的,而他本身也没有多少资源与资金,可以去配衬自己平时的衣装打扮,以至於自己被记者拍照曝光的照片看上去也不怎麽样,这才是他在网路上被人酸骂丑人多作怪的主因。
他敢说,那些躲在网路另一端咒骂自己是个丑八怪的,也没几个好看到哪去。
至於自己死掉让对方终身後悔什麽的,基本上他觉得那样一点意义都没有,人都死了,再多的後悔与歉意都只是马後炮,所谓复仇打脸剧,当然是要在对方有犯错的这段记忆,然後自己来啪啪啪的打脸,让对方痛苦与懊悔,那才有复仇的苏爽啊!
他的公告很快的就被守株待兔的黑黑与记者们看到,自然是引起了更大的骚动,那则公告下不断有留言刷新,但因为他早已经把讯息通知给关闭,不会有那些扰人的声音不断响起,不然估计他可能要面临好一阵子毫不停歇的提醒声。
关上电脑不再看那些讯息,他起身飞快地收拾起东西,将重要的各种证件、护照还有银行帐本、印监等等,跟笔记型电脑、随身硬碟全部塞进背包,换上一套轻便简洁的外出服及球帽後,便准备出门||暂时不打算回家了。
至於会不会被楼下的记者们包围,他一点都不担心。
别说没几个人认识自己,从影片截图跟刻意拍丑的记者偷拍照来看,估计没人能认出「正常」的他,所以他只有把近日颓废懒惰没处理的胡子给刮乾净,戴上低度数的眼镜和球帽後,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真的是非常容易泯没於人群之中的大众脸。
出门时,他一边锁门,一边庆幸自己还没给过对方自家钥匙,因为那人从刚认识没多久他就体认过对方丢三落四的能力,後来交往後,他们俩一致觉得还是他自己拿着就够了,对方要过来前打个电话通知确认他在就好。
现在对方没钥匙,自己躲出去避难,依照这门的四重防盗锁来看,对方应该也很难闯进去翻箱倒柜,反正重要物品他都随身带着了。
接下来……他该去哪里躲着才好呢?其实他没有目标就出门了,但之後要去哪里他心里也没底,他也没有那麽多的存款或是余钱,可以让他去爽住饭店,再说他也舍不得花那笔不太大额的存款,那可是他的救命金,要用来帮自己之後如果走投无路,还能用来做小摊贩之类的预备钱,不能随随便便就花掉。
冷静地穿越过记者群,如他所料的,记者们对他的印象实在太薄弱,毕竟演艺圈那麽大,那些大牌当红明星演员们的卦都追不完了,谁有那个闲心来注意过他这个没名气的小演员。
想想他也觉得自己满悲哀的,或许他真的没有那个命吧?大学时就出来打攻跑龙套,转眼间都已经九年,然而他依旧一事无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又或许是已经到他人生道路的重要转折点,老天都在告诉他该离开这个圈子了。
如果是当初的他,可能还会对未来该怎麽办感到迷茫,但现在的自己是经历过两年後时间的自己,他辗转做过很多工作,也不至於就把自己给饿死。
去找柳画云好了……他想到那个曾经在自己最落魄时帮过自己,後来自己躲了两年也依旧迄而不舍寻找自己的大学好友,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感叹。
不知道上辈子的柳画云,如果得知自己的死讯会怎样,大概是边哭边骂吧?
柳画云是他大学室友,人如其名,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样貌十分秀气,是他和另外两位室友都当成弟弟一样爱护的那种,而且柳画云跟他一样都是同志,只不过两人同性质,因此只能当好闺蜜,一起讨论喜欢的男神类型。
柳画云是个化妆师,而且在演艺圈里混得比他好,但柳画云并不喜欢他那位前男友,每次提到都会一脸嫌弃,早就劝戒过他,说那一位人品有待考量,只是那时刚进入热恋期的他,听不太进去劝告,有一次又提起後闹得不欢而散,现在想想他也挺後悔的。
其实仔细去思考,他应该早点从柳画云的话里查觉真相,当化妆师的柳画云,很有可能看到的、听到的都比他多,早就看清他那位渣前任,那些反对应该也是隐讳地提醒自己,只是他那时傻呼呼的没听出来。
或许前任在最初的时候的确是个好的,但娱乐圈就是一个大染缸,稍有不谨慎,踏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在他站在路边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举起手机一看,眉头立刻紧锁,那种感觉就像是吃碗面吃到最後,看到碗底有只蟑螂一样令人作呕不已。
眉头很快地就松开,他没怎麽犹豫地立刻按挂断,阻断那扰人的声音,他给前任配的专属铃声是自己曾经很喜欢的一首情歌,但此时此刻,听到这铃声,他只觉得反感不已。
只是他按掉没多久,铃声再度响起,来电者依旧是同一个名字,他反覆地按掉数次,对方仍然契而不舍地播进来,让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後在内心冷笑。
这时候就记得不停打电话来给他了?从记者偷拍照片到刊登爆发至现在,都已经一个礼拜,这一个礼拜自己播了无数次给对方,但对方不仅一通都没接,到後来甚至都直接转语音信箱,很明显就是把自己拉黑。
如果要说那是经纪人或助理没收走他的手机擅自把自己拉黑,对方其实如果真想联络他,总是找得到办法的,甚至用公共电话也好,但这段期间内对方却是半点音讯全无,甚至还向公司妥协,选择出面捏出一个谎言自欺欺人。
现在才来电,要嘛就是翻脸破口大骂,要不就是想要来个哀兵政策让他心软,可是经历过那麽多事情後,早寒了心的青年是不会称他心如他意的。
不知道到底按拒接挂断多少次,对方依旧没有死心,甚至还传了简讯进来要他接电话,他撇了撇嘴,心中冷哼一声准备再度挂断电话,但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却让他停下了动作。
铃声又响了好几秒,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起,不过这次在接通之前,他打开了一个录音的APP程式,才接通对方的电话。
『韦伊!你终於肯接了,我……』对方急切而激动的声音,彷佛他才是那个失联许久、一直联络不上的那个人,而对方这些日子以来的不闻不问彷若失踪神隐都像是笑话一般。
就算当初他是被没收手机也好、严格监控也罢,但当对方出席记者会并彻底否认与推卸责任後,他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你还想说什麽?」冉韦伊语气漠然地阻断了他的话,成功地令他卡壳消音说不出话来。
『韦伊你在生气吗?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联络,是公司收走我手机又看管得严,我真的没打算放弃你、我最爱的还是你,和何薏那个只是公司要求的假消息……』对方急急忙忙的想解释,听得出来是真的对於他的态度感到慌乱,彷佛害怕会失去他一样。
这让冉韦伊轻嗤了一声,这些回答他早想过了,没想到对方还真的拿这种理由来呼弄他,到底是觉得他有多好哄骗呢?想起前世的自己,冉韦伊觉得就是一个蠢字,曾经他是那麽样的信任对方,即使在看到记者会的新闻时,还一迳地在心中替对方解释那不是恋人自愿,现在回头看,还真是脸痛。
「你现在说这些脸不痛吗?杜笙杰,不管你之前我打了多少次电话你没接都可以找藉口,但在你公然在记者会上抹黑我之後,你有脸跟我说这些?你的脸皮该有多厚多无耻?」冉韦伊冷嘲热讽的让对方哑口无言。
『我、那真的不是我愿意的……公司说,如果不这样做我就是违约、我要付上一百倍的违约金,你要我怎麽办?难道要我去死吗?韦伊你知道我根本还没办法负担起那些啊!』杜笙杰用充满绝望的语气反驳,一边在心中暗暗埋怨起冉韦伊为什麽就不能谅解他,他们都还没有那种能力去负担天价违约金,当然只能先低头不是吗?
所以他就该成为那个被牺牲掉的人?冉韦伊自嘲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