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布满一层漆黑,上面只有不明显的几颗星光,照亮道路的是一盏盏路灯,黄白色的灯光散落在路面上,夏季的晚风呼呼地吹,即使入夜了,街上仍有零零散散的路人在走动,有一个人的、也有两三个人的,有些还进入附近的居酒屋,在店外都可以听到客人们的谈话声。
在其中一盏路灯旁的书店,关上的玻璃门後挂着「营业中」的门牌,店里的日光灯散发着亮光,站在柜台内的我正在擦拭桌面,也还有几名工读同事在书柜附近清点书本。
我将桌面擦乾净後走到门边,把「营业中」的牌子翻到「休息中」,把关灯的工作交给同事後就进员工休息室里准备下班。
我名叫佐佐木藤,从冲绳北上来东京求学的男大学生,打从小时候起对女孩子一点感觉也没有,到了初中才确信自己是同性恋,和家里人出柜後乾脆离家,目前有个交往两年的恋人,到现在还是热恋期(自称)。
「佐佐木,辛苦你啦,接下来也还要去探望情人吗?」
「啊,店长晚安。」从休息室门口进来的是我打工地点的头头,是少数几个知道我性向的人,即使如此也不会对我有偏见,还让我继续在店里打工,关於这点我十分感谢他。
店长笑了几声,走到我身旁,说:「你啊……宠着那个家里蹲太过了吧?根本就不出来却叫你天天送食物过去。」
「没那种事啦……我也不是一天到晚都过去,一个星期去两三次而已。」
「一星期才七天,这频率高得很呐!」店长数着手指,「送食物、打扫家里、洗衣服……这简直不是男友该做的,他把你当佣人使唤吧!」
「不要紧啦,我自己也很喜欢照顾人的,能和他在一起,做牛做马都值得。」
「个性太好了,在恋爱上是很吃亏的喔?」
「我没问题的,店长你别担心!」
我边和店长聊着天,边将工作围裙脱下来後,刚背起侧背包,包包里传来信息提醒声。
伸手从包包里翻出手机,打开短信一看,里面只写了几个字:【你还来麽?我饿了。】
短短七个字就够让我嘴角上扬,店长见状也只是叹口气,拍拍我的背。
「真拿你没辄……那种闭不出户的尼特族自己小心,别被别人占了便宜还不自知。」
「他不完全是尼特……啊、不,我会的,谢谢店长!」
和店长及同事告别之後,我马上冲去超商,同时也回传短信:【刚下班,惠先生想吃什麽?】
没过几秒,又有新的短信传来:【你决定。】
简短有力的几个字,令我的心里甜滋滋的。
超商就在情人家的楼下,与其认真挑选而耽误到时间,我直接随意挑了几个饭团就跑上楼,现在他应该已经等不及了吧?毕竟今天多把请假同事的班也一并做了,尽管有告知,依照那人的耐性……
搭电梯到公寓最高楼层──十楼──後抵达情人家门前,墨绿色的金属门板毫无温度,旁边的门牌写着住户的名字。
「泷惠一」。
我没有按下电铃,而是从包包里拿出备用钥匙将门打开,一旦没有门板阻挡,屋子里的冷空气集体往外冲,内外温度差之高令我忍不住打了哆嗦。
现在是夏天,而且是盛夏,因此开着冷气的住户并不难见,但室内温度十五度以下还是让我这个冲绳男儿很不适应。
是不是其他家里也是这样开呢?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情人家里的温度一律都是十五度以下,只有以下没有以上,至於原因……跟他的体质很有关系。
「惠先生,我帮你送晚餐来了!还有明後两天的伙食……」
一进屋子里──里面只有杯盘狼藉可以形容,地板上散落的垃圾堆得玄关、走廊上都难以行走,餐桌上也全是吃完剩下的杯碗瓢盆,而屋子的主人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面,手里拿着PSX的摇杆一脸沉迷,头上戴着专业玩家用的耳罩式耳麦,嘴里时不时爆出几声怒骂,电视所散发的光打在他脸上,专注的样子实在令我着迷。
喊完後大概过了一阵子,估计是游戏刚好到一段落,他将耳麦挂到脖子上,并朝我伸出手,视线依然没有离开电视萤幕。
我笑脸盈盈地掏出袋子里的饭团,拆开饭团的包装之後,将其交到他手中。
他二话不说接过直接先咬一口,再一口,三两下就把一个饭团吃掉之後,又朝我伸手,这次手掌里沾着一粒米。
我刚想继续拆饭团,望着那粒米顿了一下,忍不住凑上去将米舔进嘴里,面前的手掌颤了一下,却没有收回去。
收是没有收,倒是握起拳头往我的脸狠狠揍下去。
「好痛!」我叫道,摸了摸疼疼的鼻梁,「惠先生好过分啊……我不过是想帮惠先生清理掉沾到手的饭粒嘛……」顺便吃点豆腐。
「你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清理吗?」他往我的方向瞥一眼,没多久视线又回到萤幕上面。
「呜呜呜……」伤心了一下子,我马上振作起来,又拆开饭团包装後交到他手里。
不用多久饭团又被吃得乾乾净净,这次一粒米都没有沾到,大约是吃饱了,他又重新戴上耳麦,继续打PSX。
早已习惯情人的态度,我笑了笑,将袋子挂在餐椅上,把袖子卷起来後便开始收拾起屋子里的脏乱。
明明是两天前才来整理过,为什麽马上又变成这样了啊……
惠先生是个很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尽管像我对时尚界一点关注都没有,都能从朋友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他主要出现在秋冬季的时尚界,春夏季则窝在家里吹冷气和玩游戏,会有这样的行动模式,跟惠先生的体质也很有关系。
打扫终於告一段落,我把最後一包垃圾绑好,放在门口,接着写上这些分别是星期几要丢的垃圾。
「惠先生,我把要丢的垃圾放在这里,请你要记得丢喔!我都把时间标好了,应该不会搞错。」
惠先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仍然专注在电视萤幕上。
他大概没有听到吧?我想。接着我将视线转移到柜子上的冷气遥控器,把遥控器拿起来後,我对准冷气的接收处,按下开关。
哔──
冷气口缓慢的阖上,过了一阵子,盛夏的气温很快的让室内温度升高了一点点,我盯着卧室内的温度计,眼看就要脱离十四度,往十五度迈进,接着升到比十五度高一点点的位置,再转头看向电视前面的惠先生。就在此时,惠先生的身体产生了变化。
他仅到脖颈以上的头发以极快的速度增长,一路长到腰间,接着胸前开始隆起双峰,而且越来越大,长到一个境界後就停止了,并且因为重量而往下垂了些许,跟着主人的动作而晃动着,不只身体的骨架渐渐产生变化,连身高也缩水了。
「喂,藤,我说过不要玩我的身体吧?」惠先生低吼了一声,声线变得比较细,他的视线仍然专注在萤幕上,而且还开始暗骂几声。
「可是……惠先生,我在跟你说很重要的事,你却一点也没有在听啊。」我无奈地说。
「我不是有应声吗?浑蛋!」惠先生提高了音量,口气也变得很差,「给我把冷气打开!马上!」
「那惠先生先注意我一下嘛,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音刚落,惠先生大骂一声,还摔了手上的摇杆,接着对着耳麦大骂:「你说谁的声音像女人啊浑帐东西!都被你拖死了啦!」
我叹了一口气,听着惠先生对着耳麦骂了好一阵子後,才把脖子上的耳麦拿下来,正要起身时,看了那个被摔的摇杆几眼,默默放下耳机再把摇杆拿起来,仔细检查有没有损坏,确认没问题後才放下摇杆,起身往我的方向走近。
「最好是很重要的事。」惠先生双手环胸,胸前的双峰被手臂托起,变得更加凸显,站立时的惠先生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他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修长白晢的长腿,上衣的下摆只能勉强遮住私密处的位置,下半身就只穿一条男用四角裤。
这就是惠先生平常的家里蹲装扮……说真的,看到一个女孩子穿男用四角裤,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还有……我的视线免不了移到胸前的双峰上,下意识咽下口水。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视线,惠先生挑了挑眉,说:「你在看哪里啊?你这家伙不是对女人没兴趣吗?」
「那、那是因为……惠先生不一样……」我手忙脚乱地说,脸上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就连脑袋也有点沸腾的感觉。
惠先生眯起双眸,哼了一声,并且朝我靠近,他柔软的双峰贴到我的胸膛上,脸与脸的距离也迅速缩短,我目不转睛盯着他微开的双唇,彷佛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那一瞬间,我的脑袋彻底沸腾起来,甚至还可以感觉到下身明显的异样。
「藤……」惠先生呼唤我的声音刻意放柔语气,听得我耳朵一阵酥麻。
「惠、惠先生……」我的声音明显带着沙哑,没有拿着遥控器的手正要抓住惠先生的肩膀时,惠先生纤细的手指就摸上我拿着遥控器的那只手。
然後──迅速将遥控器从我手中夺走。
「咦?」不等我反应过来,惠先生拿到遥控器後马上退开,轻巧的拉开跟我的距离,并走到冷气口正前方,按下遥控器的开关。
哔──
冷气口慢慢打开,一阵凉爽的风吹拂在惠先生的身上,室内温度也开始下降,没有多久惠先生的身体也开始产生变化。长到腰间的头发迅速缩短,恢复到原本的脖颈以上,胸前的双峰也渐渐缩小,最後变得平坦,反之换喉咙处微微隆起,身体骨架跟着产生变化,身高也拔高了不少。
惠先生他据说是古时候龙与人所产下的後代,因为身体里有龙的血液,因此会根据环境温度改变性别,15度以上会变成女生,15度以下则是男生,不过惠先生打从心底坚信自己是男生,还特别讨厌变成女生,导致他在温暖的春夏季足不出户,宁愿在家里整天开冷气,用秋冬季工作的存款来付清高昂的电费。
我呆呆地看着惠先生的身体变化,再默默低头看向已经有反应的下身。
刚刚……是被调戏了吧?我。
「怎麽?你刚刚想到什麽了啊?变、态。」惠先生半眯眼眸笑了笑,明显是在取笑我的行为,让我心里相当不平衡。
「那是惠先生──」
「我可什麽都没做喔?」
的确是如此啊!尽管我心中不平衡到了极点,仍然找不出任何足以反驳的话语,只能无力的叹气。
「好啦,没事的话我要继续了。」惠先生把遥控器丢到一边,正打算坐回电视萤幕面前时,我连忙阻止他:「等等等等!我有事要讲啦!很重要的事!」
惠先生很明显的咋舌一声。
「干嘛啦?要讲快讲。」发现惠先生的情绪开始变得很不耐烦了,我走过去拉住他的手,重新把他拖回这几包垃圾袋的前面。
「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喔,惠先生请一定要记住。我有在袋子上标时间,请你要按照时间丢掉,今天能丢的垃圾我等等会直接带下去。明後两天我都不会过来,椅背上挂着的袋子里有饭团和面包,我怕你吃不饱,还准备了几碗杯面,请你千万不能饿着自己喔。」
我很认真的跟他说明,而他仅仅应了一声,又打算回萤幕前面,我不得已对惠先生的背影伸出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惠先生……两天都看不到我,难道都不会觉得寂寞吗?」我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蹭几下,嘴里嘟嚷着小小的抱怨,「我想和惠先生多增加一点相处的时间,可是从我进门开始惠先生都没有注意过我。」
惠先生将手按在环抱住他腰间的手上,说:「你在闹别扭吗?小鬼。」
「对惠先生来说我是小鬼没错,但是想增加和喜欢的人相处的时间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我反而握住惠先生按在我手上的那只手,将它拉到我的下腹处,按在那隆起的小帐棚上,我接着说:「这里因为惠先生的关系,变得很有精神呢。」
「所以你是打算要我帮你弄出来吗?」惠先生握紧了手,同时握紧我下身的帐篷,轻轻揉捏几下,一股酥麻的电流从下腹处窜起,我忍不住闷哼一声。
惠先生轻轻笑了一声,我脸上很快就燃起一股热气,接着惠先生转身并蹲下来,正面对我的下腹,我看着他伸手解开我的裤头,并从内裤里把我的分身掏出来,纤细的手指在柱身上轻按几下,接着上上下下搓揉着,手指时不时还在顶端的马眼处搓揉,连底下的囊袋也没有放过,让我忍不住发出呻吟。
「快射了要说喔。」耳边传来惠先生的声音,接着分身被湿润温暖的感觉包裹住,柔软的舌头舔舐着蘑菇头,时不时吸吮几下,强烈的刺激让我忍不住弓起腰,双手放在惠先生的头发上,粗喘着。
「惠……先生……」我试着使力拉开惠先生的头,我充满情慾的双眸和他疑惑的眼眸对上了,我就将他压倒在地,用高高挺起的分身去蹭他的下腹,把马眼流出的几滴精水抹在他的内裤上。
惠先生微微皱起眉,正要开口说话时,我便吻上他的唇,堵住他想说的话。我伸出舌头钻进他的嘴里,与他柔软的舌交缠着,扫过口腔内部各个地方,一丝透明的银丝从交叠的嘴角流下,沿着他的脸颊流淌在地。
吻着吻着,惠先生脸上也浮起一阵红晕,眼眸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情慾,我顿时有些激动,伸手进他的内裤里,把渐渐苏醒的分身掏出来,两边的分身叠在一起,四只手包覆住他们,接着以不同的频率开始搓揉。
惠先生眼里的情慾色彩愈发浓厚,变得相当诱人,我和他都咽下混和了彼此的唾液,甚至还可以听见咕嘟咕嘟的吞咽声。
我分开彼此的唇瓣,拉出一条银丝,伸舌舔掉那条银丝,勾起唇角笑了几声。
「我希望惠先生也可以一起舒服……」我凑近他耳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惠先生红着脸稍稍移动了自己的头,把耳朵离我远一点点,用跟我一样变得沙哑的声音说:「闭嘴,要做快点,我赶时间。」
我无奈的笑了笑,可以感觉到惠先生正在害羞,意识到後心里轻飘飘的,我笑着对他说:「我会尽量的……不过我还是想多跟惠先生相处久一点……不可以吗?」
惠先生抿了抿唇,脸颊染上浓浓的红晕,紧皱着眉後他撇开视线,低喃:「……随便你啦,别跟我讲话。」
「是。」
我们最後一起解放就结束了,没有再继续做下去,我抽了几张面纸,把我和惠先生的手擦乾净,彼此的裤子都染湿,於是我们把裤子脱了个精光,接着惠先生把自己的内裤丢给我就走进浴室里,我叹口气,拿着我和惠先生的裤子跟着走进浴室里。
惠先生刚好正在清洗下身,他没有把淋浴间的门关上,所以我一进来就看到这个足以让我脑袋沸腾的画面,我咽下口水,握紧了手中的裤子,往前靠近他。
「惠先生……」我轻唤一声,他看了我一眼,朝我招招手,意示我靠近,我抿了抿唇,喉头滚动一下,便拿着裤子走过去。
这时,惠先生拿着莲蓬头的那只手伸过来,把水打在裤子上,将他们染湿,接着他把莲蓬头塞到我手中,便一声不吭的离开浴室。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顿时感到无奈,只好走进淋浴间将两件内裤外加一条裤子洗乾净,再拿到阳台的洗衣机里脱水,完成後直接晾在阳台上,还顺便帮惠先生收晾好的衣服,衣服堆混进一两件我的裤子,我抽出其中一件裤子穿上。等我把自己处理乾净後,就已经看到穿上乾净内裤的惠先生坐在电视萤幕前面,带着耳麦继续打游戏。
对惠先生来说,游戏远远比我还重要吧?尽管已经认清这个事实,我还是没办法压下对游戏的忌妒心。
我默默把地板擦乾净,接着做完剩下的家事。
等我把事情做完了,身体也感到疲惫,我打了个呵欠,走到惠先生旁边坐下,惠先生似乎正玩到兴头上,嘴里念了很多专业用语,我一个也听不懂。
「惠先生……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嗯,快回去吧。」惠先生漫不经心的应声,视线完全没有离开过萤幕。
思考许久,我开口说道:「惠先生……我搬过来住好不好?你这样让我好担心喔。」
「就算我们同居了,我还是不会做家事喔。」惠先生淡淡的说,仍然专心在萤幕上。
「即使我们不同居,惠先生也不会做家事啊。」我无奈的说,伸手把惠先生抱在怀里。
「走开,你碍到我了!」惠先生扭动几下身体,吼道。
「我想跟惠先生一起住、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睡觉……我想要更多更多能跟惠先生相处的时间。」我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蹭了几下。
惠先生沉默下来,直到萤幕上浮现一场战斗结束的积分表,他才放下摇杆,转过身,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颊,说:「小鬼,你现在是想要留宿的意思?」
「不只是留宿,我想要跟惠先生同居!想每天晚上都抱着惠先生睡觉!」我略微不满的说,把自己的私慾也说出口了。
「纯睡觉的话就可以答应你,不行的话就滚开,你碍到我了。」他用手戳了一下我的额头,那力道不小,害我忍不住放开环抱他的其中一只手,揉揉隐隐发疼的额头。
「呜……惠先生好过分。」我小声嘟嚷着。
惠先生哼了一声,把我另一只手也拨开,说:「你要回去就快点回去吧,不然等会儿晚了,路上会很危险的。」
「惠先生在担心我吗?好开心!」我紧紧抱住他,并在他脸颊上落下亲吻。
他默默地伸手推开我的脸,并从我怀中脱离。
「那,我可以留宿吗?」
「不行。」
惠先生毫不犹豫拒绝了我的提案,害我沮丧的垂着头,乖乖去拿我的背包。然而,在我把包包背起来的当下,惠先生出声叫住我。
「藤。」
「什麽事?惠先生。」
「下次过来的时候,帮我带热食。」
……瞬间以为惠先生舍不得我什麽的,实在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