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OVER LOVE — 31

「老子什麽事都可以不计较,唯独算计我儿子这件事我不能不计较。」双眼盯着瑞希,琼哼了哼,「小海棠怎麽想我不管,但敢把我儿子的命拿来玩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如果没算上你手臂上的枪伤的话。」

琼的话让涅海棠一时没有忍住,直接翻了个大白眼。真是够了,同样的一件事到底是要几个人讲几次。

「你别在意,琼叔从以前讲话就这样,又冲又难听,但是,至少他说的都是他心里的话。」涅海棠这话听起来不像在安慰,听着有种阴阳怪气的氛围,让瑞希抬起眼,直直的看着涅海棠。

琼在一边跟着阴阳怪气的冷笑两声後突然就转身离开,不再搭理还站在门外的瑞希,直接进屋去从摊了一桌子的食物里翻出自己想吃的,趁热趁鲜直接开动。

「如果你要找朗宁的话可能得去别的地方找,我不太清楚他现在会在哪。」一边说,手松了扶着大门的手,直接让门敞着,「不过我觉得与其到我这里找朗宁,你应该问羽希或是莱恩会比较清楚得多。」说完,转身把人丢在门外,自己也往屋里走去。

「我并没有因为自己做的抉择而感觉到後悔,涅海棠,我仍然觉得你并不合适待在朗宁身边,你会给朗宁带来灾祸!」

「干!你小子……」琼拍桌站起,准备开骂的嘴被涅海棠给塞了一口三明治进嘴里。

「但我也跟你说过,这是朗宁自己的选择,而且我是不是灾祸也不是你说的算。」涅海棠回头看着瑞希,直直看进瑞希双眼中的眸子像玻璃珠一样透彻却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而且你真的没有自觉你的发言真的自私又无知?」

「你说什麽……?」瑞希被人突然来这麽一句,脑子有点跟不上,尤其讲这话的人又事看起来毫无威胁力的涅海棠。

「自私可笑又无知。」涅海棠补充,琼在旁边为涅海棠的补枪早已经笑得东倒西歪。「离开麦迪契以後到你们出现以前,我跟琼叔一直都生活的好好的,没仇家也没任何麻烦找上门,你可以认为是琼叔帮我收拾了一切所以我才能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但至少我一个人过的时候半点事就没有,你们出现以後我重新活在枪炮威胁下,这回更好,重温被绑架的旧梦,无故矿工还因为挨了一枪而没办法复工还可能遭解雇,凭什麽你一句我不配我是灾祸不该在朗宁身边我就得自动退散?错了吧?我才是被再次卷进麦迪契家麻烦漩涡的那个人。」语调不高不低平平缓缓地把一大串话说完,涅海棠吐口气,停顿了一会儿以後继续说:「我其实很生气,但我也知道你只是做你觉得应该要做的事情,我不觉得劳师动众的让一大堆人围在我身边对朗宁就是好,但我也不认为把你所谓的把柄送到敌人手上试图借刀杀人是一种顶好的选择,假如我真的心怀不轨,所有的行为就是为了陷朗宁於不义呢?把这样一个人送到敌人手上诱使敌人制造出一个绑架的假象并藉此将朗宁单独引出……瑞希,任何的後果你都可以承担得起吗?」

曾经,这句话是楼兰瑞希拿来逼问涅海棠的,但非但没有逼退聂海棠反而还被涅海棠堵得几乎无话可回,但那个时候瑞希觉得自己站理,更站得住身分地位也身具手段及能力,他觉得自己足以了解并掌握一切,但其实他根本没有,同样的一句话由涅海棠说出口,楼兰瑞希仍然一点反驳的能力都没有,甚至有些信心丧失。

不该是这样的,但在介入涅海棠的事情以後,他就发现很多事情并不往自己所以为的发展。

涅海棠没有说错,或许是他们给他的生活带来的危机,也或许是他门的靠近才会让那些本来就对涅海棠或是朗宁有想法的人蠢蠢欲动,甚至他一直以为这些人的目标始终都是对朗宁不利,但事实上这些人所争夺的是这个看起来一点作用一点势力也没有的涅海棠……为什麽?

他们找不出答案,朗宁本人更不可能给出答案,从琼身上根本要不到答案,而涅海棠本人却压根不知道答案。

也许是知道却绝口不提。

「但是!」瑞希咬牙,低吼道:「朗他终究还是为了你而丢下自己费尽心思得到的一切,大老远的跑到这个破岛来!就冲这点你说你没责任?」

「他可是朗宁呢!」涅海棠轻笑出声,说完这句话後就不在多说,坐下开始填补自己空虚很久的胃。

「老子看你可怜就大发慈悲的送你一句,」将手上剩下的三明治全塞进嘴里配上一大口奶茶咬了咬後吞下,说:「没事不要随便跟姓涅得比脑力,你比部过的。」

「琼叔这话说得好像不太对吧?」

「不是吗?不说涅麓,我也从没有在你小子这边讨过好啊!」

「那是因为琼叔你太随便了。」从餐盒中挑出小的盒子,打开看到是蛋饼就坐下开动。「瑞希,其实我终究还是没有你所以为的那麽特别,硬要说的话我就是出生以及成长的过程比一般人来的特别一点,但你也别把我想得太难了,我充其量也不过曾经是朗宁身边一个小弟而已,很多事情你终究还是要回头去向朗宁寻求答案……」涅海棠顿了顿,转头看着琼说:「琼叔,我其实一直在思考是不是应该回一趟义大利……」

「回去干嘛?吃得没有这里好店面又关得早,没有夜市,生活不方便得要死,还一堆仇家,随便逛逛都可能可以在路上开起枪战,而且涅麓也不在义大利。」

「蛤?」涅海棠的脑袋用力往琼的方向转,太过用力的结果就是扯痛了手臂上的伤口,痛得涅海棠嘶的一声用力抽气,「所以涅叔他……」

「死了。」琼低着双眼看着手上的饮料语调低沉的说,「涅麓不在义大利,但我很肯定他死了。」

「既然是麦迪契家的人怎麽可能死了不葬在义大利?他这个人从各方面听来都是对麦迪契家很有影响力的人啊!」瑞希插话说,「其实……这个人根本就还活着吧?」不然怎麽解释克里斯‧赫尔多尼尔信誓旦旦的说看过涅麓,又怎麽解释琼刚刚曝露出来的、涅麓不在义大利的讯息。

把两个讯息结合在一起,那涅麓还活着的这件事就是事实,克里斯并没有瞎扯!

「不、我可以拿我的性命宣示我说的话都是事实,涅麓真的已经死了……」琼双眼带点哀伤地看着涅海棠,「其实我也真他妈的希望涅麓这一次是玩诈死玩过头不能收拾才躲起来避而不见,但我怎麽追查所有线索,虽然总也不能齐全,但涅麓的死是板上钉的了……抱歉。」

涅海棠看着琼突然跟他低头,语气慎重的说了抱歉,有点搞不太清楚他为的是哪一件,是对他再次确定涅麓已死的事实还是对他终究还是无法找到涅落活着的讯息这件事。

但不管哪一项,到现在也都无所谓了,虽然最後的最後还是连涅麓的骨灰都没能见到,那麽多年过去,这些耿耿於怀也只能放进心底。

楼兰瑞希在一边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涅海棠,他头一次真正的发现自己对他真得太过不了解。

当他以为涅海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花瓶时,他总是让他惊讶,当他以为涅海棠不过是想蹭在朗宁身边追求好处时,却发现他根本不缺什麽,他以为跟在朗宁身边走过风雨就可以有能力扛起一片天时,才知道自己其实连天的高度都未曾知晓,但那个总是被他瞧不上眼的男人却知天知地,甚至有他所欠缺的反应能力及冷静的态度。

明明看着就是普通人,明明就是自保能力与警觉性都没有就被人轻易的带走,也没有逃脱的能力,明明行为就不受限制却甘愿被圈限在一处也就算了居然还过的滋润,受人尊重照顾吃好住好。

这人到底是什麽来头?瑞希的完全不能明白。

「我……帮你调查这件事……」瑞希完全不知道自己着了什麽魔,话就那麽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

餐桌旁的两个人突然同时转头,都是一脸惊异的看着突然出声的瑞希。

「这人怎麽回事?怎麽还在?刷存在感吗?」琼没头没尾的皱着眉一脸嫌弃地说。

「喂!」涅海棠哭笑不得的转头拍了琼一下。他真的不是很明白瑞希到底哪里惹毛了琼叔,让琼叔三两句话都是夹枪带棒的针对。

「这不过是顺手而已,」瑞希没有搭理琼,继续说:「反正克里斯的事情以後,就算你们不查,朗也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如果涅海棠你也有打算回到义大利去找真相,我想,朗更不可能就这样把你放着不管……」

「你怎麽会以为你们花了几年的时间都没有找出来的答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有所收获?有时所谓的突破口也不过是一到陷阱的入口而已,或许这是有人刻意布下的,为的或许就是引诱谁跳进去……」

「比任由朗乱来的好。」瑞希叹气,双眼看着涅海棠,「朗为了你,剑山油锅都愿意去,我不相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双手紧握成拳,「我完全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有什麽过去,也不想知道你们有什麽共同的经历或回忆,如果你对朗宁有感情,就不要这样吊着他。」

「喂喂喂,老子没阻止你不是任由你在这边给我你大放厥词,小子,什麽都不知道也没本事知道就不要在那边自顾自的胡说八道!」

「你这个老头有能懂什麽!」看琼拍桌,瑞希反射性地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压下心里的畏惧抬头挺胸的回呛。「朗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看起来光鲜拥有一切,但他的付出你有能知道些什麽?凭什麽要在朗宁好不容易坐拥一切时候因为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让别人的努力付诸流水?」

「小子,搞不清楚状况的是你才对。」嘴巴动了动,琼龇牙咧嘴,想说什麽终究还是决定闭口不谈,坐下拿起杯子用力吸杯子里的奶茶,甚至发出相当大的呼噜噜的噪音。

瑞希冷笑了下,正想出生讽刺琼居然有说不出口的话时,背後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刚想说出口的话,整个人也因为冰冷的声音而变得僵硬。

「你在这里还有什麽事?」

声音从背後跟着人走动带起的风感觉像是穿刺进瑞希的背部横过胸口,由远而近之後又渐行渐远,当双眼总算对上朗宁那张脸的时候,人已经走到涅海棠身边,对着一桌子的东西皱眉。

「手还痛吗?」抚过涅海棠脸颊的手指及对着涅海棠说话的语调是瑞希从来不知道的柔软。

「不痛不痛,再怎麽痛也被你给恶心好了。」琼翻白眼,从椅子上站起往厨房走,开了冰箱门上上下下看了两圈後拿出门上的瓶装水。

「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伤口,不用一个两个都那麽过度紧张。」是现绕过朗宁看向瑞希,「瑞希你说是吧?」

突然被点名的人愣了下,双眼眨眨一时无法反映,对上朗宁的双眼时有慌忙的垂下脸,闪躲朗宁的目光。

看着瑞希看他似乎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低得着头一副乖巧的样子,冷哼了声,「出去,不要再让我发现的二次。」

「我……」

「出去。」朗宁皱眉。

「啊、不好意思,那小子是我带过来的。」琼突然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身上集中。涅海棠眨眨眼,朗宁皱眉,瑞希则一脸惊讶,不懂琼到底在讲些什麽。

从厨房拎着水瓶慢慢晃过餐厅走道瑞希面前,昂着下巴低眼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楼兰瑞希。「不过我现在才注意到,原来你小子没比小海棠来的高嘛,小瑞希。」

「你……」瑞希瞪眼。

「喂!」涅海棠想骂人却无奈的笑出声。

「反正你现在看到这货也是怎麽看怎麽不顺眼,怎麽样?我儿子借你,这货让我玩几天怎麽样?」琼单手搭在瑞希的肩膀上,侧过身笑道,只是说出来的话让瑞希时在笑不出来,一张脸瞬间刷白,连涅海棠听了都忍不住皱眉。

朗宁双眉再次拧起,双眼停在瑞希身上半晌後别开脸。「随你。」

简单的两个字让瑞希一张好看的脸颜色尽失,感觉精神与魂魄都被抽走了,就站在离瑞希最近位置的琼完全把瑞希全部的情绪反应都看在眼里,眉毛挑得高高的,脸上的笑容给人有种没心没肺的感觉,一手揪起瑞希的衣领不顾瑞希的挣扎,将人往门口拖去。

「啊、琼叔,你别……」涅海棠看瑞希满脸受伤与不情愿,也搞不清楚刚刚明明琼叔还嫌瑞希嫌的要死,现在怎麽就感兴趣了?因为他说了要帮忙调查涅叔的事吗?所以态度有所转变?

「别管。」朗宁大手握住涅海棠的肩膀让他从新坐回椅子上。「我有事问你。」

「……少爷,我的手臂很好,你真的不用担心。」

朗宁笑了下,「我问你,你对於过去的事情记得多少?」

「比如?」涅海棠眨眨眼,虽然心里有点底,大概可以猜得出朗宁想问的所谓过去应该不事他在麦迪契家的那段时间的过去,而是更早以前的过去。

「比如,你被涅麓收养前的事情。」

果然,「三四岁左右的事情都记得吧。」他跟涅麓第一次见面的事情记得尤其清楚。

「所以……」

「就算记得也只是片片段段,小孩子,尤其还是那麽小的时候,能记得就已经是很诡异的事情了。」以前不觉得,这次面对克里斯时才觉得自己居然还记得作为亚当时期的那短暂时期的事情,真的是相当恶心的一件事。

「但你却抱着这样的记忆在麦迪契家生活……」朗宁垂下眼,就他所知道的,费南狄斯家族,也就是涅海棠的原生家族事毁在麦迪契手上的,虽然做的不留证据,但是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对於摧毁自己家庭的敌人,朗宁第一次有些害怕去面对涅海棠的真实想法。

如果涅海棠潜伏在麦迪契家只为报当初麦迪契毁他一族的仇,朗宁怀疑自己有没有办法面对这种两难的夹击。对朗宁而言,最坏的情况就事与涅海棠敌对这件事。

「啊、那个……」涅海棠笑了笑,拿过桌面上的饮料东看看西看看,挑了一杯看起来像咖啡的撕开封膜喝了一口,然後皱皱眉,是咖啡没有错,但这也太甜了……「我对克里斯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救我有记忆以来,作为亚当的我从没有好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虽然说在费南狄斯家那短暂的时间并不能说像活在地狱,但对一个三岁多的小孩而言确实是像在地狱一样。」

每天都活在恐惧里,每天睁开眼的一个所要面对的就是孤独,黑暗无窗的房间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不知道,他总是被遗忘的那一个,但他希望自己能被彻底的遗忘,因为只要被想起来的时候永远不是好是降临。

或许是面子或许是不知道怎麽处理,或许是有其他的用途打算,涅海棠至今都想不透,以费南狄斯的手段让一个完全没有用处也不讨喜的小孩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根本只是抬抬手指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但他们却把他好好的养着了,虽然不到一日三餐,但却从没有忘了给过他吃食,房间整齐乾净不建一点脏乱,身上的衣服不算新但却从不破旧,从没有人教过他说话与阅读,而唯一会固定讲话给他听的对象就是一天至少到房间里看他是否还活着的保母。

他的房间是最不起眼的角落也从来都是昏暗的,不是他不敢开灯而是他根本构不到电灯的开关,偶尔保母到房子里的时候再开了灯以後离开会忘记关,那时就是小亚当冒险的时刻,用小小的手脚爬下床四处走动到处观看,第一次偷偷离开房间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带着小孩的夫人,结果就是他被保母偷偷的在身上捏出好几个瘀青,好几天都没有饭可以吃。

然後他就遇到涅麓了。

「虽然我对麦迪契家族没有特殊感情,但涅叔确确实时给了我新的生活……讲真的,在麦迪契家比在费南狄斯家快乐得太多了,涅叔给我安稳的睡眠,给我好吃的东西,三餐都有热汤跟香喷喷的热食,教我读书识字,还有其他人也是,琼叔更是我在这几年最大的支持者,如果没有涅叔,其实我最终也只是费南狄斯家的一抹亡灵而已,如果没有几个叔叔跟琼叔的帮助,我能不能有现在的生活我自己都不知道。」涅海棠抬起脸看着皱起一张脸的朗宁,手指压压朗宁成了川字型的眉心。「所以过去的事情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记忆就只是记忆,对我来说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因为克里斯的出现让我有点怀疑其实费南狄斯家族其实没有死透,而是一直潜伏着等待复出的机会,但又好像不全然是那麽一回事。」耸耸肩,「但那又如何?跟我还能有什麽关系?我是涅麓捡回来的孩子,是涅麓认定的唯一养子,还有几个疯狂且超级疼爱我的乾爹,这样就够了。」真的,太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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