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OVER LOVE — 25

在黑衣人之後缓缓踏进房子里的是一身笔挺银银灰色西装的莱恩,一进到房子哩,莱恩先是推推眼镜左右张望,看到琼的时候嘴角抽了抽,抬头往二楼方向看去,视线先停在强纳森身上,双眼眯起,从鼻子挤出一道冷哼,再往旁边看去,看到涅海堂时瞬间觉得自己的额角青筋猛烈突起,一股怒意打从肚子底直往脑顶冲。

「你行啊,叫你不要出门你硬要出去买个什麽鬼速食,买了顺便消失个三四天,你是买到外太空去了吗!」

最惨是买了自己还没吃到呢。涅海堂脸上乾笑着想着,一想到自己那一堆无缘的麦当当,涅海堂又忍不住想要叹气。「遇到朋友多聊了两句就忘了时间了,这麽劳师动众的真不好意思。」身体往前趴靠在栏杆上,语气轻描淡写的好像一切都是误会。

涅海棠的发言让一众人目光一致的往他身上刺,一个个都觉得像听到了什麽不可思议的话,特别是强纳森,一双眉毛紧紧扭起,他不懂在这个场合这个情境下涅海棠怎麽可以这样轻描淡写的就把他们所做的事情给一笔带过?是看不起他们还是想保护他们?

「小海棠,这可不是你随便说说就可以带过的事情,有人证还有监视摄影机,还有,光是不该在这里的人居然出现在这里,怎麽看都不是可以随便打发的事情。」

「那你们家务事就你们自己回去关起门来爱怎麽料理就怎麽料理如何?」一只手托着下巴,涅海棠一脸的事不关己,「拜托,不要再把我牵扯进去了。」

「少爷,」强纳森一脸为难,「这是你的责任跟义务,并不是无缘无故的牵扯。」

「那是怎样?」转头看着强纳森,「我早就不是麦迪契家的人了,这话打算让我讲几次?」

「但……」

「喂,不要无视我!」莱恩跺脚,挥手,「把人全给我关起来!全部压着等朗宁来仲裁!」

「喂喂,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也太看轻了别人了?」声音从角落冒出,一字一句甚至连每一个发生都充满了不屑,「你以为这些人连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吗?不要笑死人了,这些人为了涅及涅的意志,连命都愿意舍去的唷。」

「涅的意志?什麽鬼,听都没听说过。」琼皱眉,往声音源看去,哎呀呀的叹了叹,无奈的看着克里斯及被克里斯持枪夹走的楼兰瑞希,双手搭在腰上摇摇头。

瑞希当然知道琼摇头是什麽意思,但这个被挟持的现况也不是他愿意的,不过是一个闪神他就已经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似乎是被当成这些人逃命的筹码一样。

「想拿我当筹码可没有用,麦迪契家的人是不会买帐的。」就算有些紧张,但瑞希还是维持着自己基本的冷静盘算着眼前的局势,可是大脑怎麽样都无法像往常那样灵巧的运作,让他的不提力不从心,连基本的反应能力都丢脸的丧失了,这就是他跟琼之间的差距?跟涅海棠之间的不同?

「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不过我可以肯定告诉你拿瑞希当筹码一点用也没有,当他决定为麦迪契家付出的同时也做好了相当的觉悟,所以你还是死心吧。」莱恩双手抱胸,有点居高临下的态势说着,毫不在意的语气里隐隐透着一丝丝让人不容易发现的不安。

克里斯噘着嘴,拿着枪的手晃了晃,单边眉毛翘起,唇角微微上挑,缓慢的咧开嘴,一众人只感觉到一股危险息气,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听到两声枪响,同时间,只看到琼冲上前去揪起瑞希的衣领就往後摔去,然後在两声枪响後咒骂一声「混蛋!」一条腿接扫过克里斯的脸及持枪的手,将人给扫落地面,一脚踩上克里斯的肩膀抬头看像刚刚他举手比的方向。

「小海棠!」

「我、我没事……」涅海堂跌坐在地面上一时站不起身,手臂上潺潺留下的血把旁边人吓傻了,强纳森扑到涅海棠的身边,一脸惊慌但仍然下了明确的指示让人把药箱搬来。

既然楼兰瑞希没有利用的价值那就找最有利用价值的那个人就好了,克里斯想着并果断地将枪口指向二楼的涅海棠,毫不犹豫的放了两枪,没人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涅海棠的运气太好,一颗子弹擦过涅海棠的脖子边缘留下一道血痕,另一颗子弹穿过他的手臂肌肉打在身後的墙上。

作用力及惊吓让涅海棠应声倒坐在地,疼痛在缓过气来後一拥而上,就算他再能忍也无法不龇牙咧嘴。

「混蛋!你竟敢!」琼一脚狠狠踹在克里斯的肩上,但克里斯却只闷吭一声後便是诡异的哼哼低笑。

「不去看可以吗?强纳森可是跟我勾结的麦迪契家的叛徒唷……咯咯咯……」仰躺在地面上,望着居高临下的琼,比起自身的处境,克里斯似乎对於二楼的现况发展更加有兴趣。「而且搞不好我在里面藏了人,正要藉此对涅海棠……咯咯咯……呵呵……哈哈哈……」

克里斯突然疯狂起来的笑声让人听不下耳,琼难以忍受的再补上一脚将克里斯踢到墙边也没能止住他的疯狂的笑,皱眉,视线往楼上看去,或许其他人不可信,但他从强纳森跪在涅海棠身边亲手为他包紮的举动至少可以确认强纳森不会加害於涅海棠。

有些跟不上节奏的莱恩让人扶起被摔得不清的瑞希,带着几个人疾步跑上楼梯,果然看到强纳森低的头跪在涅海棠的手边,其他人也低着头一副忏悔的模样站在周围,甚至挡住莱恩不肯让他靠近,让莱恩一肚子火且莫名其妙。

涅海棠到底是什麽样的人?如果说他是涅麓唯一的继承人,但他未免也太没用了,但如果说他单纯就只是涅麓的儿子,那他所受到的尊敬及礼遇也太超乎常人所想像,是因为他从小就在这个环境里长大跟这些人或多或少都算是兄弟还是这些人无法言喻的一个精神寄托的存在?不论哪一种,他眼前看到的这些对朗宁都算是种威胁。

如果一个不属於麦迪契家的人莫不吭声就可以令麦迪契家产生严重的分裂,当这样一个人真的开始有所动作时,他们真的可以从他手上将错误的轨道修正?还是终究只能走向崩毁一途?

莱恩第一次为了无法预期的未来而打了个冷颤,有那麽一瞬间,他真心的希望涅海棠就那麽死在克里斯的枪下,纵然他们可能得承受完全无法想像的惩罚或扑天盖地的怒火将他们燃烧致死,但也好过朗宁、麦迪契,以及他们一手打造的这一切莫名的崩毁消失。

「如果你正打着让人不愉快的念头最好放在脑子里就好,我可以当没这回事,如果你敢对小海棠不利,我随时可以让你体会到临迟的快感。」

声音听起来是调笑的在说话,但被轻快的声音里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轻松,反而让听的人浑身发冷,明明知道没有任何东西抵着自己,但脖子像是被一抹冰冷刀锋抹过,莱恩完全无法动弹,就连打颤的本能都像被剥夺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不用太紧张,我说的是,如果。」琼一个大掌用力拍在莱恩的背上,把人拍得整个人往前扑去,差些因为重心不稳而扑倒在地,但疼痛让莱恩确确实实的找回四肢百骸的感觉,喉咙也因为琼的那一拍而呛了口气,咳了两声。

满意的看着莱恩看着自己的双眼有恐惧以及愤怒,琼扯扯扯嘴角哼了声往前走到涅海棠身边,双手插在腰上,九十度弯腰俯看着涅海棠,「不知道要闪开吗?」

「别把我拿来跟你比啊……」涅海棠抬起面色惨白的脸,扯着难看的笑看着琼,「琼叔,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被子弹打居然这麽痛。」

「很好,至少你有初体验了。」大手在涅海棠的脑袋上乱揉一通。

「这种的可以不要吗?」痛死了,他可能有好一阵子无法工作,怎麽跟店里解释啊?还有无故未到的事……就算店长再宽容应该也不可能原谅他的。

琼笑了笑,手扶着涅海棠没受伤的那只手,「站得起来?」

「可以。」

受伤的左手痛得打颤,被擦过的脖子也一直刺刺的发烫着,但比起手上的来说是完全可以忽略的疼痛,摇摇晃晃的在琼的扶助下站起,一直跪在涅海棠身边的强纳森也跟着站起。

「谁准你起来的!」琼的大脚一踹,把强纳森重新踹回地面上,周围的人虽然因为琼的那一脚而做出了紧戒的动作,但谁都没有再往前一步。

被踹得种重跌回地面上,强纳森也没有任何的反击,而是单膝蹲跪在地上,低着头,说:「我承认勾结克里斯违背主人的命令来到台湾只为了把少爷带回他应该回去的地方,但是我们绝对没有要伤害少爷的意思。」

「小海棠身上的伤因为你的愚蠢而造成是不争的事实,你有什麽好狡辩的?」

「难道琼先生一点都没有想过吗!」强纳森吼,抬头看着琼。「涅先生他……」

「没有!」琼爆吼回去,「搞清楚你自己的立场,谁都没有资格评论涅的事情,小海棠想要什麽也不是你们自己所以为是就可以替他做出选择与决定!」吼完,收了脸上呢怒意,换上无所谓的讪笑,冷声道:「不过既然你们自己做了这个选择做了这种愚蠢的决定,想必也做好了相当的觉悟去面对自己该面对的问题了吧?」

对於叛徒的惩罚,麦迪契家在惩戒所使用的私刑的严酷其实他们都有所听闻,旁边的人因为琼的话开始有些躁动,不管怎麽样,站在眼前的都是曾经在同一条船上的同伴,如果真要痛下杀手,谁都不能肯定自己可以做得到。

「啊……」靠在琼的身上,涅海棠有些晕眩无力,而且他觉得这是让他来开口不是很适当,但还是选择开了口,「这件事不能当是一场误会带过吗?」

「啥?」惊叫的是站在後头的莱恩,「喂!你一个外人插什麽嘴!这些人做的事情等於是背叛了麦迪契家族对他们的信任,一个个全痛宰一顿都只是刚好而已!」

「可是……」回头看着莱恩,「如果你们靠自己都无法追踪到他们,那不表示这些人才是麦迪契家的主要战力?从他们身上伤口就可以看得出来了,这些人才是总是在外的那群人,不是吗?」,

没有错。莱恩吞了吞喉咙,双眼直直看着涅海棠。他完全没有说错,这些人的长相除了强纳森跟几个人以外,大多数他都没有看过,但仔细清点後应该一个个都曾登录在名册里,而让他们不熟悉的情况有几种,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长期都是埋在外面的引线,再不,就是专与朗宁作对的那些人的人,只是这个仗恃,後者的机率几乎低到可以被剃除了。

莱恩知道涅海棠被那些在他们以前就存在於麦迪契家的人们给尊敬,甚至被那些涅麓的追从者所倚重,但他一直以来都单纯的认为是因为他是涅麓唯一收养的孩子,但他或许想得太过单纯了。

「而且,」涅海棠回头看着强纳森等人,笑了下。「又不是说什麽代价都不需要支付,强纳森,你做为带领的人,理当会扛起全部的责任,对吧?」

「……是。」低下头,强纳森说,然後弯下身,九十度躬身。「涅少爷,请您回来吧。」冷不防的,强纳森突然开口道:「涅先生离开以後,所有人的情绪受到很大的影响,兄弟们也在麦迪契家族内部的斗争中被分裂,我们彼此厮杀,彼此猜忌,当年追随着涅先生的人一个个倒下,我们……」

「不要随便把涅麓神话了,混蛋。」把涅海棠推给莱恩让他把人带走,琼吐口气,语气极度不悦的说:「涅麓的时代早在他死去的时候就结束了,我们谁都没有办法做到他做的事情,如果你那麽怀念着那个时代,那就建立一个如何?建立一个属於你的时代,做不到也不要随便把不相关的人给扯进你的家家酒里!你应该庆幸你没有对小海棠做出任何无礼的行为,不然我一定杀了你,让你什麽时代都建立不了。」

把话丢下转身就走,楼下还有个混蛋欠他一大笔帐正等着他去追讨,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动也不动,无所谓的被人一一压着限制他们的行动,等待着他们的是什麽他们无从得知也无所谓知或不知,在他们所在的世界,不论目的,只论成败,失败等待着他们的也只有一路而已。

涅海棠一直到被人推上了车子以後整个人才突然整个松懈了似的昏了过去,大量的失血让他的脸色苍白,但没有性命之虞,这倒是让人放心许多,再次睁眼,涅海棠总算看到熟悉的天花板睡在熟悉的床上,如果不是手臂仍然疼痛的厉害,涅海棠会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醒了?」

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疲倦感未退他也不想动,就这麽躺着,一直到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才转头,先看到的是一团黑随着一团黑的靠近往上移动视线,在看到的是朗宁那张没什麽表情的脸,扯扯嘴角。

「嗨。」

「嗨个头,你快死了,不知道吗?」

「不过是被打穿手臂就会死,那琼叔他们都不知道死过几回了。」真当他们是百命猫妖吗?

「手,还好吗?」

「嗯……」身体挪了挪,想从床面上坐起,朗宁起身托着涅海棠的背帮他坐起後重新坐回床面上。「还好,就是很痛。」

「下次还要固执地跑出去吗?」

「你怎麽不说说你打算什麽时候把人马撤回义大利?」靠在床头,涅海棠没好气的白朗宁一眼,很想跟他说他被绑又重伤还无故旷职全都是朗宁害的,但看他眼角也沾染了些疲惫,就把所有话全吞回肚子里。

「你什麽时候决定跟我回去我什麽时候撤。」

「好啊,我答应,但时间我定。」

「那等你订好时间了以後再撤。」朗宁扯扯嘴皮哼了声,从床面上站起,「你饿了吗?先喝点水?」

「好。」靠在枕头上眼睛半眯,涅海棠又有种要入睡的倦意,老实说,他觉得可能是这几天老是无所事事的吃了睡睡了吃耗时间,搞得整个人都懒了。

「累了就睡一下吧,你出了很多血,虽然不到危及性命的程度,但还是得多休息。」

转头看了眼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臂,又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摸摸脖子上被包起来的伤处,叹口气,重新瘫进枕被里。

无妄之灾。对涅海堂来说,这几天的这一切就是一场无妄之灾,但他就算想抱怨也不能真的说些什麽,他是关系人,但他也不是关系人,他似乎懂得这些人想要的,但又总觉得不是真的那麽清楚。

涅海棠全然不以为一个离开麦迪家那麽多年的自己真的会对麦迪契家的任何人产生什麽影响,但显然他完全想错了,但这个影响正确说来并不是他所造成的,是涅麓留下的後遗症,这让涅海棠真的很想有那麽一台时光机能够让他回到十多年前,涅麓还活跳跳的时候,看看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麽事,居然让人难以忘怀,直到现在都还有许多人被影响到,尽管是他甚至是琼。

这让涅海棠突然兴起了到涅麓的的墓前跟他抱怨的想法。

「你又再打什麽怪主意了?」朗宁拿着水及简单的三明治走回床边,就看涅海棠若有所思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如果你又再打些什麽坏主意,我完全不介意把你一辈子绑在这张床上。」朗宁的表情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横看竖看都是认真。

「其实我觉得你讲的话比较奇怪。」涅海棠的嘴角抽搐,看着朗宁的双眼像是在看神经病。「而且,一个人真心的想要逃离另一个人的话,捆起来基本上也没啥鸟用不是?」想走的就是会走,想留的自然会留。

「那你呢?海棠?」

「我什麽?」转头对着朗宁眨眨一双天真烂漫的双眼,涅海堂扬起唇角微笑。

看着那双眼,朗宁想问他,他是他口中的哪一种,但朗宁问不出口,在他所受到的教育里及他的认知及世界里,如此示弱的话语从来就不该从他的嘴里出,未来也不该会有,但面对涅海棠他就是没有办法用固有的强大表象掩饰仍然会存在心中的脆弱,而涅海棠就属於他心里柔软的那一的部位。

朗宁叹气,在床边坐下,把端来的水塞到涅海棠的手里。「喝水吧。」

「我怎麽了啊?」捧着被硬塞进手里,差点撒出水来的杯子,涅海棠重新蹭着坐直起身体。「你是想问我什麽?」

「什麽也没有。」墨绿色的双眼斜睨瞪视了眼正一脸天真到没心没肺的涅海棠,从床面上站起,双手放在裤子的口袋里说:「饿吗?我让人去准备吃的。」视线扫过涅海棠包起来的手臂,「你手那样,工作就不说了,短时间我看你生活自理都有问题。」

「唉。」动动受伤的手,一抬手就痛得涅海棠龇牙咧嘴。「工作啊……」苦笑,「这麽几天无故旷职,店长早气到把我开除了吧。」

「是挺生气的。」朗宁笑了下,墨绿色眼眸柔软了些,「我说你病了,要休息,休息这几天我让强尼到你店里帮忙,当是一点补偿。」

「这样也行?」

「不知道,事情是莱恩去解决的。」

「原来如此。」喝完的杯子放到旁边,涅海棠掀开被子,转动身体下床。「还是我来做点吃的吧。」

「你的手呢?要吃什麽让人去准备就好了,你休息。」

「但我已经受够了外食了,反正受伤的只是左手,简单的东西还是可以做的。」

「那我来。」

「你行吗?」涅海棠一脸惊吓。

「简单的还行。」挽起袖子,朗宁已经往厨房方向走去。「不相信我你可以在旁边看。」

「那我想吃海鲜义大利面。」

朗宁低头睨了涅海棠一眼,「……就今天特例给你。」

「谢谢啊!」

朗宁下厨,涅海棠就靠在旁边看着,偶尔帮着帮着这个过去从来不知道厨房长什麽样子的名门大少爷拿拿东西,摆摆餐具煮个咖啡,闻着慢慢蔓延出来的咖啡香,涅海棠居然有点感动。

朗宁亲制海鲜义大利面上桌,不意外分量只有小小一人份,跟着上桌的还有啤酒,一瓶,朗宁用。

「你不吃?」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盘子,涅海棠问,果然看到朗宁摇头,涅海棠拿着叉子卷起一叉子的面条对着朗宁说:「那你试过味道没有?不好吃我可是会凶人的。」

朗宁挑眉,唇角微扬,伸手拉过涅海棠握着叉子的手,张嘴把叉子上的面条吃进嘴里,嚼了嚼,吞进肚子里。「可以。」

涅海棠愣了下,接着哈哈的笑出声,「你这不是可以吃面条的吗?」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种东西。」朗宁皱眉,喝酒。

「你确定不吃?不吃的话饿了我可没办法,谁让你不让我下厨。」但朗宁做的东西确实不错,虽然跟自己当然没法比了,但至少有一般的水准。

「自己做,不然就让人准备,外面那些人也不全是吃闲饭的,跑跑腿买买东西的小事还是能做得到,更别提要买个什麽速食了。」

朗宁的话一出,涅海棠刚进嘴巴的面条立刻呛得他差些让面条从鼻子喷出来,朗宁没说啥,只是默默起身进厨房给涅海棠到了杯水回来。

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又抽了两张面纸擦擦嘴,涅海棠没好气的看着朗宁,居然发现他心情看起来非常愉快。

当然愉快了,他这是在跟自己算帐,看自己出糗,哪有不愉快的?

涅海棠叹口气,「所以晚上你会让人买麦当当给我吗?」买了自己还没吃到,这种怨念真的不要小看。

「等你伤口好了再说吧。」捏着喝空的啤酒罐,从椅子上站起来,将空罐子丢到涅海棠的回收桶里,从冰箱里又拿了一罐新的。

「好吧,麦当当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我想去给涅叔扫墓上香你不能拦我。」

「扫墓?上香?」朗宁不能明白。

「就是去看看涅叔。」

「为什麽在这个时候?」

「就是要选在这个时候。」涅海棠捞了捞面,转了转,捞起一只拨了壳的虾放进嘴里咬了咬,吞下肚子以後说:「我想跟涅叔抱怨一下,他积的好功德,现在是我在承担,但我真的没有那个本事。」

「那也得在涅麓的面前说才有用。」但涅麓的屍体从来没有人见过,甚至是他,连涅麓的墓地都不知道在哪里,也没看过,全都是他的父亲、前任家主的里诺‧麦迪契一手处理的。

涅海棠垂下眼,低头看着盘子,有点苦涩的笑了笑,「是啊。」虽然他到了台湾以後确实是在涅麓会喜欢的地方替他买了块小墓地,拿了些属於涅麓的东西作为替代入葬,但见不到涅麓的最後一眼,那怕是骨灰,终究是涅海棠心底的刺与遗憾。

里诺确实残忍,比他所以为的更残忍,他让涅麓去完成许多不可能的任务,但又总是心疼涅麓总是一身的伤而给他最好的医疗,等到涅麓康复之後再次让他出任危险任务,周而复始。涅海棠好几次都觉得里诺老爷是故意的,他刻意针对涅叔,但里诺老爷看着涅叔的双眼又总是复杂的,而且,在他被里诺老爷关起来的那段日子,很多次夜里他都看到里诺老爷坐在窗边喝着酒流着泪,涅海棠从没有问过,但他猜想那些眼泪或许是为了涅叔而留的。

最後里诺并没有依照他们的约定给予涅海棠最想要的,但里诺确实是把所有跟涅麓有关的东西全都留给了涅海棠,但这些东西里面却没有一样东西是真真正正来自涅麓的身上,就连一片指甲或一根头发。

涅海棠的苦涩朗宁或许多也或许不懂,但他一点也不待见涅海棠这种失落的样子,伸手托起涅海棠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墨绿色的瞳孔将那双淡琥珀色眸子里的悲伤全都收进眼底,倾身,小心翼翼的,朗宁以唇亲碰涅海棠相较於往常颜色太过偏淡的唇瓣,在确定涅海棠不会有过激的反抗行为後,缓慢的缓慢地将这个吻慢慢加深,直到涅海棠手上的餐具掉进盘子里。

框啷的一声脆响,让两人的唇瓣缓缓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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