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比亚……」见她又咳出几口血,格雷难忍哀痛地抱紧她。「你别再和那个疯女人说话了,我们快点去找温蒂,让她治好你。」
「哈比!快去找温蒂和夏露露,她们只是带着魔水晶飞走了,应该走不远!」
「啊咿!遵命!」
「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幽幽开口,多洛莉丝恍然一笑,唇边的笑意是对自己的讽刺。「为什麽……会这样呢?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茱比亚只知道,你这十几年来都在欺骗自己。」
「欺骗……是啊,我蒙住自己的双眼,对身旁的人事物不闻不听不看,任由仇恨摧毁我的世界,而你,则是怀抱着深深的爱,拯救了这个世界。」多洛莉丝耸了耸肩,一声嗤笑後咬牙切齿。「看到你,我就特别可恨……为什麽我的人生,会那麽可悲呢。财富、权力、家人、爱我的人……不是没有,但我仍放不下,我的恨……」
她咳出了血沫,望向天际。「我用唤龙魔法复活沙龙,亵渎了水之女神,也难怪海洛伊丝终日不雨,想必……是对我的惩罚吧,每每想到这里,我就更收不了手,我要让整片大陆都变成沙漠,来掩盖我的罪行。」
「你……到底在说什麽疯话!」推拒了男孩的搀扶,茱比亚奋力站稳脚步,抹去唇边的血渍。「雨?不就是雨吗?茱比亚的前半生总被雨水垄罩,让海洛伊丝下一场雨有什麽困难的,茱比亚下给你看!」
「不可以!茱比亚!」
「怎麽可能?」可妮莉亚瞪大了眼睛。「这种天气怎麽可能说下雨就下雨……」
话还没说完,天空便已聚满了雨云,一滴一滴沁凉的雨水落下,沾湿了发际及衣领。
哈威也相当惊讶地呐呐着。「真的下雨了……茱比亚·洛克莎,雨女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
「这……是雨吗?」多洛莉丝抬起手触碰雨滴,怔愣一番後,带着一抹笑容重重倒地。「原来……如此……」
「这场雨……」纳兹皱皱鼻尖嗅了嗅,他闻到茱比亚的味道,这不是一场普通的雨啊。「是茱比亚的魔力。」
「天哪!好大的雨!」骤降的大雨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露西用手遮雨,叫唤另一方的格雷。「怎麽回事?格雷!茱比亚!」
蓝发女孩仍在不断释放全身的力量,格雷被魔力漩涡弹开,风雨又挡住去路,最後仅能留在原地大吼。「茱比亚!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茱比亚!我叫你住手,不准再释放魔力了!」
对他的呼喊置若罔闻,茱比亚眼中闪烁着深蓝的光辉,提起全身仅剩的力量。「灭神奥义……」
听到她的轻声低语,格雷更是急喊。「茱比亚——」
站在台阶上的艾尔莎惊觉不对劲,赶忙拉着蓝发男人以及粉色女孩往後退。「大家,赶紧退到高处!」
「碧海之雫——」茱比亚旋了一圈,张开双臂,爆发的魔力随即在空气中震荡,犹如海水的碧蓝色水浪倾刻间涌进了整个王宫区域,同时消灭了所有肆虐的沙暴。
「这、这是大洪水吗?」爬上王宫的屋梁,露西不禁忆起那位同样拥有一头水色长发的人鱼星灵。
格雷被水冲到远处,好不容易探出水面,滂沱大雨伴随刺骨的湿冷,成为他在雨中前进的阻力。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乖乖听我的话好好休息吗?」雨滴落在身上的威力堪比枪弹,虽不会立即造成实际伤害,但他不由得想到再这样下去,应该会被雨打到内伤。「必须赶紧带你回去啊……」
不料往魔力漩涡的中心望去,已是汪洋一片,竟寻不到那女孩的身影。
只有隐隐约约在漫天的大水中,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温情。
魔力一次性爆发得太多,再这样下去可能就来不及了。他咬咬牙,义无反顾地跳进水里,本想用冰造出一条通往中心的隧道,可在这湍流中根本无法专注施法,只能硬着头皮游过去。
终於,他在一片碧蓝间看见了那抹熟悉的水色,但水流却特别湍急,再也过不去了。
可恶……茱比亚!
貌似听到他心中的呼唤声,女孩空洞的双眼徐徐望来,苍白如纸的面庞毫无表情。
茱比亚……他好不容易蓄力造了一道冰盾牌,推开水流游向前,伸长了手想握住她的。
还不能结束。这一切……都还不能结束啊!
走过漫长的岁月,经历了无数的战斗,他们哭过、笑过,也曾分离过,她却从来不变真心。
而今,他总算开窍了、醒悟了,只愿一生一世牵着她的手,不离也不弃。
至少要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说出口——
「别离开我,茱比亚,我喜欢你啊。」
在雨声中,在水波中,他的话语难以传递,然而女孩眼里竟漾开光采,唇边也弯起笑意。
那是交杂了悲伤、苦涩与欢欣、甜蜜,一个温暖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