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吉尔!我解出来了!这其实是——」抱着字典冲进众人聚集的房间,蕾比见房内一片寂静,且气氛凝重,不由得闭上了嘴,小心翼翼地走到戈吉尔身旁席地而坐。「怎、怎麽了吗?发生什麽事了?」整整一天她都窝在自己房内研究「娥丁的眼泪」,其他人为了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并没有将事情告诉她,而今她完成了解析,却发现在闭门的这一段时间内,似乎发生了什麽大事,并且还没看到茱比亚……心下顿时不安。
「先坐下吧。」戈吉尔压压她小巧的头儿,安抚道。
「蕾比,辛苦了。」艾尔莎勾起一抹笑容,向她点头示意。「我们先听听蕾比的解析结果吧。」
「哎、咦?这……你们原本在讨论的东西呢?」
「应该也和『娥丁的眼泪』有关系,麻烦你了。」
「好的。」蕾比将字典放下,翻开笔记本开始解说。「我在『娥丁的眼泪』发现水道内外所铭刻的魔法古文并不相同,而刻在水道外的文字痕迹特别古老,应当是四百年前就刻下的,确实是歌颂水之女神『娥丁』协助海洛伊丝对抗龙族,庇护人类的功绩,并且言明每年必须举办女神祭典,作为对水之女神的感念。」
「那里侧的文字是……」
「这恐怕就是海洛伊丝的秘密之一……」蕾比叹了口气,面色严峻非常。「是唤龙魔法。」
「什麽!」
「唤龙魔法?」温蒂惊讶地掩住小嘴,与小白猫对视一眼。「怎麽会……」
「小家伙,你确定吗?」戈吉尔脸色未变,微挑的眉梢却出卖了他。「如果你说的没错,那可就糟了……」
「我确定,水道里侧的唤龙魔法是与操龙魔法同系的失落魔法,而且按照推算,应该是十五年前才刻下的痕迹。」蕾比抿了抿唇,忡忡垂眉。「但这是失落的魔法,我只能解析出文字,却不知道他们想唤醒的龙是哪只,也不清楚会是用什麽媒介唤龙。」
「四百年前……海洛伊丝是与龙族对抗的古战场吧?」露西呐呐地颤抖着纤肩,目光动荡。「如果能唤龙的话,岂不是在这里死去的龙族都能复活?」之前大魔导演武时只有七只龙走出大门,就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灾难,如今若是唤龙成功,那後果可真的不堪设想!
蕾比摇摇头。「唤龙魔法需要能量累积,如果从十五年前开始设置魔法阵,至今大概也只能唤醒一两只龙。」
「我们这里……有三位灭龙魔导士。」艾尔莎摸着下巴沉吟,眉头紧锁。「我得和会长报告这件事,最好能让拉格萨斯来一趟……杰拉尔,联络一下眼镜蛇。」
「好。」
「抱歉……虽然解析出唤龙魔法,但我没能找到中止魔法阵的方法。」抱起字典,蕾比失落地扁着嘴。
「小蕾比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露西扬起嘴角,轻声安慰她。「接下来就是做好准备,降低唤龙魔法带来的伤害,对吧?」
「谢谢你,小露,我也会努力帮忙的!」握紧小粉拳,蕾比宽慰地笑了,而後余光瞥到了放置於夥伴们围坐间的中央,有一份摊开来的报纸,她不禁讶异地对着上头的报导惊呼。「这是……茱比亚?敌国卧底?怎麽可能?」
回到先前讨论的话题之上,空气中彷佛又郁结了几分沉闷。梅尔蒂咬住下唇,语气坚决地开口。「我才不相信茱比亚会做这种事。」
「我们都不相信。」自从看到报纸上的消息,众人便聚集在一起讨论,但直到现在都没有结果,艾尔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样的事态发展确实超出想像。「她并没有理由背叛菲欧雷……背叛妖精尾巴,甚至是……」眼神移至格雷身上,她不再继续下文。
「但茱比亚的确与可妮莉亚公主单独谈话过,我们都不晓得她们究竟说了什麽,为何最後会双双入狱。」
「现在掌权的王储——多洛莉丝殿下是可妮莉亚的姐姐吧?」夏露露摇晃着小猫掌,推敲道。「她之前不是说家人阻止她和哈威谈恋爱吗?该不会是她不服姐姐的掌控,决定谋反,结果茱比亚被拖下水?」
「但……她用什麽东西诱使茱比亚替她做事?毕竟茱比亚最喜欢的东西应该是……」
「露西,别说了。」哈比拉拉金发少女的衣摆,打断了她的话。
「啊!」露西瞧了眼不发一语的格雷,急忙噤声。「抱歉。」
「不用说抱歉,露西。」纳兹率直地眨眨眼睛,望向了男孩,毫不保留挑明道。「我们都知道茱比亚不可能离开妖精尾巴,因为那是格雷在的地方,即便半年间音讯全无,茱比亚也愿意在雨中一直等待着格雷,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不是吗?格雷,你有没有想过茱比亚是被胁迫或诬陷?你还不去救她吗?」
「纳兹!你这样……」
「我说的不对吗?当然,茱比亚是妖精尾巴的夥伴,我们都该尽力将她救回来。」纳兹挥舞着拳头,咧嘴一笑。「格雷救茱比亚,而我就去把海洛伊丝的人都打飞吧!」
瞪了樱发男孩一眼,艾尔莎见他安分地危衿正坐,才看向格雷。「别担心,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把茱比亚救出来,我先和会长讨论一下该如何与海洛伊丝交涉。」
「不。」良久未语的格雷总算开了金口,沉静的眼神探询众人,淡然道。「我打算一个人先去见茱比亚。」
大牢里灯光昏暗,仅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映进。茱比亚望向了高置於墙角的铁窗,深蓝眼眸毫无波澜,平静异常。
踏着沙地的跫音自远处缓缓而来,狱卒捧着一盘香气四溢的热食,递给了对面的牢房。「可妮莉亚殿下,用餐时间到了,这是我们为您准备的餐点,若不合胃口,请反应让我们知道。」
可妮莉亚不禁苦笑,欠身道谢。「谢谢您,但我现在是待罪之身,实在没有要求的余地。」
「请别那麽说,可妮莉亚殿下,我们相信您绝对不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待调查结果出炉,您肯定能与多洛莉丝殿下解开误会。」言毕,狱卒给了她一抹微笑,接着将另一手的冷馒头放到茱比亚的牢房内,转身便走了。
「茱比亚。」牢饭的待遇差距过大,可妮莉亚满怀歉意地蹙起秀眉,轻声唤道。「你只吃白馒头的话不会饱吧?我让他们给你加点菜。」
「不用了。」茱比亚幅度极小地晃着头拒绝,伸出手抓起了冰冷的馒头,心情却不由得安心许多。「托你的福,茱比亚才能住到这种好一点的牢房,请不用再为茱比亚费心了。」凉凉的馒头摸起来就彷若那人体温稍低的肌肤,令她开心地抱在怀里,藉物思人。
可妮莉亚的目光横跨了牢房,定定地注视着蓝发女孩,抿了抿唇後,颤抖着话声开口。「茱比亚,你会恨我吗?」
闻言,茱比亚一阵恍然,似乎想起了什麽,眸里几许不舍、几许无法轻易抹灭的眷恋——越是摒除了情爱,越是想念触及不到的那个人。
「事到如今,你还想让茱比亚说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