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大人快看!那个鱿鱼也好大!」
来到露西所说的摊位前,两人都对异常大只又新鲜的海产惊叹不已,茱比亚更是兴奋地来回打量,最後选定了有半个人高的大鱿鱼。
「哇……」刚烤好的大鱿鱼香气四溢,海味的鲜美扑鼻而来,让人垂涎三尺。
「快趁热吃吧。」因为大鱿鱼实在太大只了,格雷仅得握好插着大鱿鱼的竹签,迎合女孩的身高,方便她张嘴就能咬到。「小心烫。」
兴许是刚出炉的热气太过靠近,茱比亚清丽的面颊染上一层红晕,盯着大鱿鱼数秒,她「啊呜」一口咬下。
「好吃吗?」看着她细细咀嚼,满脸享受的模样,格雷感到内心深处不可思议地柔软起来。他忍不住伸手拭去那嘴边沾到的酱汁。
茱比亚用力点头,笑眯了眼。「好吃!格雷大人也一起吃吧。」
心想举着那麽大一只鱿鱼让女孩子粗鲁进食不太好,格雷便撕下一块好入口的大小,信手喂给她。「你先吃。」
「唔。」鲜甜多汁又充满海洋气息的鱿鱼,一块块来到嘴边,茱比亚吃得双颊鼓鼓,最後甩了甩头拒绝他再喂食。「格雷大人也要吃呀,茱比亚吃不下了!」
「呃、抱歉。」只是觉得她吃东西的样子很像花栗鼠,不禁想多看几眼,才一口又一口不断喂她。格雷轻咳一声,移开目光隐藏了心思。
茱比亚也撕下一小块鱿鱼,放到唇边吹凉後,踮起脚尖递向他。「格雷大人,茱比亚帮你吹凉了,这不烫,放心吧。」
明明刚才自己做过同样的动作,此时却不由得万分羞赧。「哦……」耳根再度红透,格雷瞅着鱿鱼以及殷勤体贴的女孩,微微张嘴咬下。
——「喀嚓!」
在叼住鱿鱼的瞬间,快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格雷立马转身瞪往传来声音的方向,并且快步向前,用油腻腻的手揪住一名红发少年。「你是谁?」
「格雷大人?」茱比亚惊诧地赶来他身旁,抱住那强健的手臂,阻止他动粗。「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格雷?」发现骚动的艾尔莎偕同杰拉尔与梅尔蒂前来,眉头一皱,厉声开口。「别乱来,这里可不是妖精尾巴,有话好好说。」
「干嘛啊?格雷,该不会是他抢你的鱿鱼吧?」纳兹一边嚼着章鱼脚,一边说风凉话。
「不是。」格雷面色严峻,手边紧揪的力道不减,凛冽眼神直视着红发少年。「他偷拍我和茱比亚。」
「不、不是的!」红发少年慌乱挣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唯唯诺诺地解释道。「偷拍、偷拍你们,是我的不对,但我只是一个旅行摄影师,恰巧路过取材而已,绝对不是坏人!你们看,这是我在魔导士周刊索沙拉的工作证!」
「魔导士周刊?」曾任编辑的露西接过他的证件,反覆打量查看。「兼任摄影师……伊斯?嗯,这张工作证确实是真的。」
「是呢,上面的照片也是这傻小子的模样。」
「纳兹,我觉得你没有资格说别人傻唷。」
「格雷,放手,你太敏感了。」艾尔莎拍拍男孩僵硬的肩,要他放松些。其实也不怪他,自从可妮莉亚事件後,他的精神紧绷了好一阵子,直到最近才舒缓许多,突然出现一名可疑人物,不免风声鹤唳。「抱歉,吓到你了。」
终於被放开了衣领,红发少年伊斯双腿一软,好不容易站稳脚步,朝格雷一欠身。「抱、抱歉,是我冒犯了。」
格雷抿抿唇,在艾尔莎与茱比亚的注视下摇头道歉。「不……是我太莽撞,对不起。」
「伊斯先生是个摄影师呀?好厉害呢。」温蒂抱起夏露露,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不,我只是个业余的……说来惭愧,我从小就开始拍照了,但到现在还当不上正式摄影师啊。」
「所以才会特地旅行取材吗?」露西相当理解,摄影跟写小说一样也是一种创作,需要行万里路来丰富自己的阅历,拍出更好的照片。忽地,她灵光一闪,语气高昂地拍拍手。「各位,这不是个好机会吗?我们难得来到南方度假,让伊斯多给我们拍几张照当作纪念吧?」
「好主意呢,露西。」闻言,艾尔莎十分同意地颔首,看向茫然的红发少年。「可以拜托你帮我们拍照吗?当然,会付报酬给你的。」
「咦?」听懂他们的对话,伊斯慌慌张张地猛摇头。「不、不行啊,我还不够格,万一无法帮你们拍出好照片……」
「那就帮我们打点折吧?」露西俏皮地一眨眼。「别担心,我们只是在沙滩上玩,你在旁侧拍,没那麽正式啦,放轻松放轻松。」
「既然如此……请多指教了!」
背着一堆设备与妖精尾巴的众人来到沙滩上,伊斯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左顾右盼,满意地勾起可爱的笑容。「各位,这个角度的景色很适合拍照,要不要来几张合照呢?」
「合照?」杰拉尔情不自禁地扭头看着艾尔莎,心头浮想联翩。简言之是情侣照……吗?
「不错啊,来吧。」艾尔莎拉起杰拉尔与梅尔蒂的手,目光坦荡地摆好姿势。「杰拉尔和梅尔蒂跟我一起。」
「咦咦咦?艾尔莎小姐,我……不好打扰你们……」梅尔蒂惊恐地想退出三人行,看杰拉尔失望得要长蘑菇罗……。
「为什麽?大家都是夥伴,一起吧。」
「我……」
温蒂见状,回头望向纳兹和露西二人。「露西小姐,我和夏露露可以打扰你们吗?」
「说什麽打扰啊,当然可以一起拍呀。」面颊浮上可疑的潮红,露西低声嘟嚷。「我才没有想过要和纳兹单独拍照呢……」
「哎呀呀,我们可什麽都没说呢。」
「夏露露,别这样调侃露西小姐啦。」
「呃,话说回来,格雷就是和茱比亚一起拍吧?」为了转移话题,露西把疑问丢到了一旁的男孩及女孩身上。
「露西想和格雷大人一起拍照吗?果然是情敌!」
「我才没这麽说……」
视线落在快门声不断的前方,格雷皱起眉宇,又余光觑了觑身畔的蓝发女孩,那身即使穿着薄薄一层罩衫,依旧展现了曼妙曲线的打扮。他抿紧了唇,闷声道。「我不拍。」
「哎?」露西与温蒂皆是满脸错愕。
「我不想拍。」
「喂!格雷,你别这样!」
「我说了我不拍!」烦躁地「啧」了声,格雷撇下仍想缓和气氛的数人,往远处的凉亭走去。「要拍你们自己拍。」他不晓得其他人怎麽想,但让别的男人替自己女人拍泳装照,他光只是想像就非常不爽。
可惜他还没有立场阻碍茱比亚被别人拍照,不如眼不见为净。
「那个……茱比亚。」露西乾笑着,握住蓝发女孩稍显冰凉的手,努力打圆场。「别在意,格雷只是又傲娇了,别理他,你来跟我们一起拍照吧。」
茱比亚弯起嘴角淡淡的笑意,面色平静无波。「没事,茱比亚不在意。不过,既然格雷大人不拍了,那茱比亚也不拍。」
「哎、这,茱比亚小姐,你和我们一起嘛。」
「不了,茱比亚就在这里等你们拍完吧。」
在凉亭的躺椅上趴着休息了一会儿,格雷才稍稍平复烦闷的心情,随手捞起放在椅侧的毛巾,擦拭身上的薄汗,回复乾爽後,心头闷闷的感觉也几乎没有了,他站起身走向沙滩。
沙滩上的夥伴们抛弃了西瓜与排球,坐上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水上魔驱车,在海面奔驰着,对交通工具没辄的纳兹和温蒂,已经倒在一旁不醒人事。
被艾尔莎载着的茱比亚首先发现他的归来,兴高采烈地挥手欢呼。「格雷大人!格雷大人!快来看看茱比亚……呀——」
「加速罗,茱比亚,不抓紧点的话你会摔下去的。」
「艾尔莎小姐,冷静一点啊!」
灿阳之下的海水清澈无比,粼粼波光衬着欢笑,显得更加动人心弦。
格雷突然很想把这一幕永久保留。
「哎、你是……伊斯吧?」他叫唤着坐在一旁休息的红发少年,有些害臊地摸摸鼻头。「可以借我相机吗?我想拍一下照。」
「咦?」因为初相识的情况太过混乱,伊斯颇为忌惮他,思忖了片刻才将宝贝相机递给他。
「谢啦。」格雷淡淡一勾唇,随後动作生涩地捧起相机,对准不远处的光景。
而相机被借走的伊斯,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发呆,不经意间瞧见了格雷专心致志的模样,心下一恍,连忙拿出备用相机,快速按下快门。